几千斤粮食啊,老陈家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指不定家里得有多少粮食。
还三不五时在家炖鸡炖肉吃,也不想着接济接济他们。
想到肉,大荣媳妇肚子饿得“咕咕”叫。
以前家里都是男人们在外头干活挣钱,陈青山带着女人孩子们下地,农忙了大富三兄弟才回来帮忙。
自从陈青山不能动了,没人逼着下地,她们一天天懒着,夏收压根没收上来什么粮食,这不,三家都饿着肚子呢。
就是把工钱都拿出来买粮食,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昨天村里都去换粮食,动静闹得大,她们知道后直磨牙,回家一商量,一大早就冲进村长家,来了这么一出。
李氏可算听明白了,这是要赖上她家。
她可不是软柿子,指着陈青山一大家子就骂上了:“你们这群好吃懒做的东西,就知道吃了拉,你们家那些庄稼,恨不得被杂草给埋了。
还有脸惦记我家粮食?我家每一颗粮食,都是老头子带着五个树流汗换来的!
别说村里老人处事公道,就是真糊了心要我给你们粮食,我就买一包耗子药丢村里水井,毒死一个算一个!”
村里老人们:……
这是把他们给架在火上准备烤了?
他们有不少人家都是在村里大水井挑水喝。
毕竟,也就陈宝来财大气粗,舍得在自家院子里挖口水井。
钱氏他们被李氏这气势给镇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大富三兄弟嚷嚷着跟村长告状,几个女人一声声骂着李氏心毒,只有大富媳妇坐在凳子上没吭声。
村长被吵得眼皮直抽抽。
他“啪”一巴掌砸在桌子上,怒声呵斥:“吵什么吵?!”
陈大富刚要说话,大富媳妇赶忙道:“大富,你来看看爹是不是饿着了。”
陈大富扭头,就见他媳妇给他使眼色,他这才去看他爹。
倒是大贵和大荣还在跟村长告状:“村长你不能偏帮他们吧?她都要在水井里下耗子药了!”
“毒死你了?”村长怒声呵斥:“族里老人能糊了心,不公正办事?”
陈大贵和陈大荣几个愤愤不平,可也没话说了。
村长是一肚子火,平息完这边,又虎了脸看向陈老汉:“宝来,咱们村就指望那口水井养活人,你们开口闭口要投耗子药,是想毒死全村人?”
陈老汉可算撩了眼皮,扯了个讨好的笑:“娘们就喜欢嘴上斗气,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往井里投耗子药。”
村长可没这么好打发:“这话说都不该说!”
“怎么的,村长觉得族里老人都老花眼了,真要偏心让我家养陈青山?”李氏气势是一点没弱。
这话又把村长给噎住了。
村里的老人们一个个憋得脸都红了。
这个宝来媳妇,一句一句激他们,宝来还不管,这叫什么事!
陈老汉用力扯一下李氏,板了脸对她道:“男人们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不让她插嘴,带她来做什么。
李氏心里冷哼,面上却道:“别人都欺负我男人孩子了,我还不能说几句话?”
陈老汉虎着脸,烟杆子往族里老人那边指指:“你当族里老人是摆设了?哪回村里有事,他们不是讲一个理字?”
李氏顺坡下驴:“我也是气急了乱说话。”
陈老汉不应她的茬儿了,扭头对村长道:“回家我就骂她去,往后她不能乱说话。”
拍拍裤子上沾的烟灰,双手背在身后,带着李氏往外走。
村长眨眼,这就走了?
“这烂摊子就留给我了?”村长惊呼。
陈老汉扭头瞅着村长:“我家老婆子话糙理不糙,没得有三个儿子,还让不来往的兄弟养着的道理。你是村长,这事儿总得落你头上的,你就受点累,啊?”
啊个屁!
村长简直要爆粗口了。
合着他的破事,全推给别人了。
陈老汉背着手就要往外走,大富媳妇把他喊住了。
“叔、婶,我们没道理让你们帮忙养我爹,可我们也是没办法,今儿请叔婶来,也不是为了让叔婶养公爹。”
大富媳妇不管其它人的惊呼,走到陈老汉前头,为难地跟陈老汉道:“叔,你也看到我爹这瘦巴巴的样儿了,总归是兄弟一场,看在奶的面上,叔就可怜可怜我爹吧。”
陈老汉扭头看向地上躺着的臭气熏天的陈青山,这会儿折腾下来,陈青山眼角都是泪。
这还是陈青山中风这么久,陈老汉头回见到他。
想到自己娘,陈老汉心里总归是难受的。
大富媳妇擦了把眼泪,勉强道:“我们三家日子都不好过,爹总得人照顾,我是想着,三兄弟轮着,一家照顾一个月,可以前都是爹当家,我们说话也不算数。
叔,你总归是我们最亲的长辈,您帮着说句话。
往后二弟三弟就是不认,我们也能有个名头说话。”
若是放在别家,像陈大富兄弟这么不管爹的,得被叔叔堂哥们打死。
可陈老汉跟陈青山的兄弟关系不好,陈老汉忙活着自家的事,也没管过。
李氏横了陈老汉一眼,冷着脸对大富媳妇道:“你们家谁能听我老头子的话,我看,你还是找族里老人更省事!”m.χIùmЬ.CǒM
说完,也不等大富媳妇说话,拽了陈老汉的衣服就走。
大富媳妇不泄气,在其它人还在村长家闹腾时,带着陈大富回家了。
到下午,煮了两个鸡蛋,又烙了一个饼子,估摸着差不多快下学了,挽着小篓子去村学。
才等了一会儿,村学的孩子们就往外跑。
大富媳妇瞅见人群里唯一的丫头,赶忙拉住她。
陈小桑正急着回家弄草药呢,被人一下逮着了。
再一看,还是陈青山家的大富媳妇,她更不高兴了:“大富嫂子有事呀?”
大富媳妇摸摸她的小脑袋,笑得和善:“嫂子来看看你,小桑读书辛苦了吧?”
陈小桑:“读书当然辛苦啦,所以我要回家歇息。”
她才不想跟大富媳妇耽搁时间。
大柱二柱都快跑出学堂了,才发现小姑不见了,又赶忙跑回来找。
瞅见大富媳妇,他们对视一眼,脸色沉下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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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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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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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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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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