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熟门熟路的去翻他的衣橱,里面全是男人的衣服,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没有。
许倾城翻出来他的T恤,直接就套在身上。
浴室里传来许愿嗷嗷的哭声。
许倾城又匆匆进去,“怎么了?”
“我不洗头,不洗头……妈妈……”许愿抱着脑袋哭妈妈。
这时候知道找妈妈了,让跟她走的时候怎么不说找妈妈偏要找爸爸呢。
傅靖霆也无奈,“我花洒刚给她冲了一下,就开始哭,不让给她洗头……”
“你直接花洒往她头上冲?”许倾城眼睛狠狠闭了下,“她会害怕啊,水会进眼睛里,洗发水也会刺激眼睛。”
“那你平常怎么给她洗?”
“有宝宝专用的洗头躺椅啊。”
傅靖霆,“……”那是什么?
许愿哭的撕心裂肺,要妈妈抱,湿漉漉光裸裸的小身体说什么也不在浴盆里,一定要妈妈抱。
许倾城这身上的T恤顷刻间又湿掉了,不过好在她整个儿套上的,还好。
许倾城把许愿抱起来,很是哄了一会儿才哄好,小家伙哭的眼睛都红了,可是洗了一半也不能不冲出来啊。
“你抱着她,我给她洗头。”许倾城想了想吩咐傅靖霆。
男人点点头,“怎么抱?”
“你蹲下。这样抱着她,把她的头往前一点。”许倾城指挥着傅靖霆,让他把许愿横抱在腿上,男人的手撑在小家伙的后脑处,让许愿仰着脸朝上。
等于是给许愿做爸爸牌躺椅。
许倾城就拿着花洒放到很温柔的水流给许愿洗头发,一边洗一边问她,“愿愿这样可以吗?不会害怕对不对?”
“嗯。”小姑娘的声音里还带着抽噎。
傅靖霆真是……受教了。
给许愿洗完澡,拿了浴巾把她包裹住,傅靖霆把许愿抱起来送到卧室。
小朋友往床上一躺就吆喝着讲故事。
许倾城就看他,“她睡前要听故事,你给她讲故事吧。”
傅靖霆应着,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他又拿了他的一件T恤递给她,“你也去收拾一下,早点休息。”
许倾城拿了递给她的衣服,转身出去了,她去浴室洗澡收拾,他就陪着给许愿讲故事。
傅靖霆这里没有绘本,男人手机上搜着故事一个个给她讲。
小家伙身体软软的窝在他身边,许是第一次听爸爸讲睡前故事,许愿很兴奋,嘟着小嘴巴亲亲爸爸。
再硬的心都要被她萌化了,傅靖霆跟她闹了会儿,故事也讲的断断续续。
不过小朋友睡觉也很奇妙,感觉上一秒还兴致勃勃的跟你闹着玩儿,下一秒就呼呼睡着了。
小家伙手里还抱着那只小泰迪的毛绒玩具。
傅靖霆失笑,他俯身去亲亲许愿的额头,脸蛋儿,小嘴巴。
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欢。
真好。
他以前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很遗憾,她就那样把孩子打掉了,把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断的干干净净。
是因为不喜欢,不爱,所以说什么都不要这个孩子。
所以他从未有一次想过她会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可能跟他有关系。
从未想过。
所以也从未想着去调查她的过去。
以至于让他错失了太多。
知道她生下许愿,生下他的孩子,傅靖霆心里是狂喜的,就好像是心里有一块坚硬的躯壳碎掉了,整个人都可以很柔软。
生小孩不容易,养个孩子更不容易,尤其许愿还这么特殊。
傅靖霆伸手碰碰她的小耳朵,心口发涨,发疼。
许倾城洗好了澡,这里没有她的衣服,答应留下来才别扭,他的体恤虽然穿在她身上够大,可是里面空荡荡的还是觉得别扭,内衣裤换下来就不想再穿。
用他的护肤品当身体乳胡乱擦了擦,身上就全成了他的味道,特别怪异的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抱住了一样。
许倾城莫名的心慌意乱,把他的东西重新摆好。
可这种感觉还是消散不掉,她是成熟的女人,偶尔也会有需求,可是心里其实不是特别想,但身体的反应却很尴尬。
她胳膊在胸口环抱住,双腿交叠的蹭了蹭,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水汽蒸腾的微微泛着粉红的脸和水莹莹的眸子。
许倾城狠咬了下唇畔,讨厌!
她把小内衣洗了之后先放到烘干机里去烘干,然后回客卧去收拾。
经过主卧的门口时,透过开着的门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傅靖霆正俯身亲吻许愿,小心翼翼又满含爱意。
许倾城眼睛里突然就含了泪,心里酸酸的,又觉得这样挺好,不管父母怎么样,最起码许愿接受到的爱是完整的。
客卧里的床褥她从橱子里拿了新的出来,听到声音回头,门被敲了两下,然后从外推开。
傅靖霆站在门口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看着她。
男人的眸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隔着距离她也辨不清,只是觉得他盯着她的样子怪怪的。
许倾城把抱着的被褥放到床上,“许愿睡着了?”
“嗯。”男人嗯了声,他走进来,从她手里拿过床单的一角,“我帮你。”
男人的手指碰到她的,许倾城忽地一惊,只觉得碰到的地方发烫,手指攥紧到掌心里,她一把拽过床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了,你出去吧。”
她把床单抱在自己身前,人收的很紧,傅靖霆本来什么都没想,他就是很心疼,看着许愿,越是欢喜,心里就越心疼许倾城。
不知道过去的那两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很崩溃,会不会哭?
照顾小孩子真的很费劲。
这种情绪充盈在心底,让他很想好好的疼她,如果她给他机会。
不,不给机会也要制造机会。
可此刻她这般防备的看着他,傅靖霆额角绷了绷,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他的T恤,纯白色的T恤,衬得她很干净,披散着的半湿的长发将她的脸衬得愈发的小。
胸前被她抱着的被单挡了大半,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从T恤下摆延伸出去,踩着拖鞋的两只脚碰在一起,十个圆润的脚指头上涂着红色的甲油。
许倾城是好看的,诱人的,她身上的每一处,哪怕是脚指头都处处是被老天精雕细琢的,能让他想到浑身发疼的那种精琢。
这辈子,怕是再没有女人会像她这样,一个眼神都能勾动他的情潮。
男人喉结轻滚,他走到她身前,伸手用力抱住她。
许倾城一愣,人挣扎起来,“我们说好了你不能……”
“倾城。”他突地喊她的名,低沉的声线撩拨着她的耳朵,“辛苦了。许愿,你带的很好。还有,谢谢你。真的。”
他的声音低沉的,真诚的,许倾城毫不怀疑他此刻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心底发酸。
她这个人其实很矫情的,就随便安慰一下,她都会流眼泪。
可此刻,除了这份酸楚以外,还有另一种情绪,压过来,压的她胸口发闷,很疼,又无处排解。
她身上有他的气息,全是他的气息,就让他想要再染的重一些,他想亲她,亲遍她全身,可是再旖旎的想法这会儿也不敢付诸实践。
傅靖霆拼命压下这些儿童不宜的念头,他松开她,抬步往外走,“早点休息。”
出门时顺手给她把客卧的门也带了过去。
许倾城偏头看着关掉的房门,她丢下床单走到门口,伸手就把门给锁了。
心脏跳的厉害,这份紧张与其说是他带给她的,不如说是她自己。
很多事情到了现在其实也都明白了,谁都不再需要过多的解释。
可是……爱情这东西可能真的就是很玄妙。
即便是他跟温翡没有任何情况,可她鼓起勇气跟他的表白,依然被他撕碎的很彻底。
如果说他心里有其他女人,他不爱她,她就该死心了,可能就是她比不过。
可他心里没有别的女人,还是毫不留情的把她拒绝掉,那就是无论有没有比较,她都不会是他的选择。
过去的所有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他跟她说谢谢,是因为许愿。
他对她会有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就像他们两个人初相识,没有任何交集和感情的两个人,也可以亲密无间。
许倾城自己就是颜控,所以她自然知道样貌的先天优势,可是物种的生理吸引和发自肺腑的吸引还是不同。
要一个男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难呢。
许倾城鼻子有些发酸,她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回事,不喜欢她能放任他对她亲亲抱抱,换个别的男人直接抽死他,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管他是不是许愿的父亲。
这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爱恋,没有办法消磨的彻底,随时都会死灰复燃,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柄随时会破土而出的刀,她猜不透什么时候自己会压抑不住,这柄刀会突然出现捅破心脏。
他让她渴望又恐惧。
许倾城现在真恨不得他身边有个别的女人,她最起码会控制自己不要对别人的男人产生丝毫幻想。
将床褥铺好了,听着外面也没什么动静了,许倾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小衣服还在烘干机里。
她开门跑过去,就见傅靖霆正开了烘干机的门子,她脸轰的一下涨红,许倾城奔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傅靖霆看着手里的东西也愣了一下,却还是在她过来抢时攥紧了。
“你给我。”
许倾城跺脚。
他冲了澡,腰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胸口的伤疤狰狞却又平添了几分狂野,肌肤上还滚着水珠,没有彻底彻底擦干,整个人都像是透着热气。
他该是要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没料到里面还有其他的衣服。
这会儿看着,他很清楚,被他的T恤包裹的身躯是什么样子。
男人盯着她的眸生生就窜了火,他没给她,反倒连着自己的衣服直接全都塞了进去,关上,“湿了,再烘干一下。”
许倾城咬了下牙,她脚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不等她做出下一个动作,她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他亲吻她,强劲的手臂匝在她的身上,胸膛压过来她就避无可避。
“唔……”
他是正常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就在眼前,他真的控制不住不抱她。
她身上穿着他的T恤,用的他的洗发水,护肤品,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可是在这层熟悉的味道里面,还裹着一道甜腻腻的味道,是她的气息,勾的他每一块骨头都发痒,恨不得一口吞噬这份甜腻,就完完全全的只留下他的气味。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侵略性十足,唇从她的嘴上滑落下去,途径她的下颌,脖颈,宽大的T恤没有一点安全感,领口大到一扯就掉下去。
许倾城眼眶发热,眼圈里凝了水,身体紧绷着,她拍他,“说好了你不能不规矩。”
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
傅靖霆抱起她,他的手从他的T恤里抽回来,拖着她往上举了举,他额头抵着她的,气息不稳,却还是停住,“好。”
嗓音哑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她,就这样抱着她。
他倒是说话算话,还真就没再做任何动作,就这样抱着她回了客卧。
房间的灯亮,照透了她红到几欲滴血的脸。
许倾城抿着唇偏头,侧脸绷出一条犀利的线条,脸那么红,却又那么冷。
傅靖霆忍得很辛苦,他不想忍,可看她这模样,不忍也不行。m.χIùmЬ.CǒM
他暗骂了一句,还是乖乖将人放到床上。
许倾城一沾床,人就赶紧滚离他。
傅靖霆伸手将人摁住。
许倾城声音尖锐到发细,“你干什么。”
他也不说话,就沉默着将被子拽过来,给她盖上,盖掩饰了,盖的密不透风,只剩下一个脑袋。
可这张脸怕也是他的春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特别招人。
傅靖霆轻啧了声,他转身离开,将她的门关死。
许倾城提着的心却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彻底放下。
她猛地钻进被子里,连脸也一并盖住,双腿在被子底下狠狠的踢腾。
想死。
而另一边,傅靖霆又进了浴室,哗啦啦的冷水冲在身上。
这一晚,许愿睡的很踏实,可能上午跟着傅墨森连蹦带跳的,就睡的特别沉,没有任何一点提示的就尿床了。
傅靖霆是感受到腰上一片热乎乎的,一掀被子。
傅靖霆,“……”
许倾城说的不对,这小家伙是一点提示也没有啊。
男人黑着脸看着小朋友自觉的把屁股挪到另一边依旧睡的昏天暗地。
他想了想,抱起她。
客卧的房间门锁了。
但对他不是问题。
傅靖霆直接钥匙开锁,抱着许愿就进去了。
许倾城睡觉很浅,但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会睡的很沉,总觉得睡不够。
以为换了地方会睡不好,结果还是睡到昏天暗地,还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
小朋友身上奶奶的味道太熟悉,许倾城甚至没觉出任何不妥。
傅靖霆将许愿放到她怀抱里,许倾城自动自发的就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她手臂拢着许愿,下颌抵在许愿的小脑袋上,两个人凑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美好画卷。
床头上的灯晕黄柔和,他甚至觉得这样天长地久,就可以了。
男人俯身过去在她身侧躺下,他将两个人一并搂在怀里,满身的满足感也不能阻止点那些念头。
唇在她的耳后游走,手也……
许倾城轻喘着哼哼,她突然翻身转向他,脸往他胸口上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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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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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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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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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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