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南看她一眼,不给。
“今天难得高兴啊,我也陪你们喝一点。就一点点。”
傅司晨举着手指捏一点点的空隙,可惜郁时南不为所动。
“这酒烈,不然你别喝……”
腿上被人狠狠踢了下,郁乾看一眼傅司晨,“那什么,喝一点应该也没问题。咱可说好了你少喝点,喝多了会头疼的。”
傅司晨使劲点头,“知道,我这不是为了气氛么。”
郁乾避开郁时南的视线,拿了酒给傅司晨倒,倒了一点点,一个杯底,“这白酒,冲,你先试试。不行我给你叫瓶果酒来。”
“不用,我就是想陪陪你们。”傅司晨眯着眼笑,又悄悄看一眼郁时南,很是有些撒娇的说,“南哥你不要板着脸,我就喝一点点,真要喝醉了不还有你么,你送我回房间啊。”
她倒是对他毫不设防。
郁时南隐隐叹口气,她可知道他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正人君子。
“少喝。”
男人落下两个字,看着服务生放下的餐点,调整着摆放顺序。
傅司晨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餐盘,鼻子就有些酸。
是她喜欢的菜色。
郁乾说,“妹子,尝尝我们这儿大厨的手艺。”
傅司晨嗯了声,她用筷子夹了一块煎薄荷饼,眯起眼睛,“好吃。”
郁乾大笑,这种家常做法,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区别,吃的也不是精致。
同样的,傅司晨嘴里的好吃也并不就多么的好吃,是因为南哥还是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而她更喜欢从丁伯母的园子里采摘,洗净,看着他给她煎好吃的薄荷饼。
这酒,真的太冲了。
傅司晨也就喝了三分之一杯,走路的时候已经在打晃了。
郁乾笑她,“行不行啊?看哥这手指,几根?”
傅司晨推开他的手,嘟着嘴不乐意了,“我只是第一次喝。”
郁时南看她歪歪扭扭的走路,真就应了那句话,谁都不服,就扶墙。
郁乾就觉得好笑,这丫头喝醉了的娇憨没有烂醉人的丑态,他伸手要去搀她。
手还没碰到傅司晨,手臂就被人掐住了,掐的穴位太精准,郁乾疼的嗷一声甩手。
哥你搞什么?我这手得罪谁了?
郁时南伸手拽住踉跄着往一边倒的女人,将她拽在自己身侧稳住她。
傅司晨扬脸看着他,手指举起来,踮着脚要去触他的脸,男人一偏头,她整个人就直接扑在他怀里,双手干脆揽住他脖子,把她自己挂在他身上,“南哥你送我回去啊,才不要乾哥。”
“我,我怎么了?”郁乾握着手臂跳脚,“妹子你这话不对啊!”
他再怎么禽兽也不会禽兽自己妹子啊。
“你把阮小姐灌醉了。”傅司晨抿唇,说这话时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委屈。
郁乾脸黑了一寸,这真会成他黑历史。xǐυmь.℃òm
“南哥,你喜欢阮小姐那样的吗?”傅司晨又偏回头来看他,她双手揽着他脖子的姿态,让两人靠的很近,淡淡的酒气儿和着女人特有的气息只往脸上喷,撩的心口发烫,身体里的血液蠢蠢欲动的鼓噪。
“不是。”郁时南否认,他伸手拽下傅司晨的手臂,“我送你回去,住哪个房间?”
手臂被他扯了下,傅司晨干脆缠上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南哥我走不动了,腿软。”
“喝不了就别逞强。”郁时南声音沉,偏头看向郁乾的眼神有些冷。
这是埋怨他给司晨酒喝。
郁乾摸一下鼻子,“我真没想到她酒那么浅。那什么她住1308,你送她回去,我还有点事。”
这女人喝醉了还真是挺麻烦,郁乾赶紧找了个理由溜走了。
傅司晨醉了吗?
醉了。
她真的从没碰过这类型的酒,可是若说她完全迷糊了那倒是没有。
在迷迷糊糊中还勉强吊着一丝丝的清明。
醉了真好,就可以借着醉酒撒娇耍赖,醒了之后就能全都推给醉酒了,是不是。
傅司晨脸在他胸膛上噌来噌去,侧耳贴上去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速度有点快,然而不等她仔细分辨人就被他勾住一边手臂,“走了,送你过去。”
“我不……走不了了。”
傅司晨人直接往下蹲,不走。
郁时南看着耍赖的女人头疼不已。
“南哥,你背着我吧,我真的走不动了。”傅司晨蹲着,纤细的手臂冲他伸出去。
她脸色被酒精晕染的有些红,从白皙娇嫩的肌肤里渗透出来的红色,嫩的让人心神荡漾。
郁时南偏开眼,终究还是妥协,他在她身前蹲下,女人就笑着扑上去,她扑在他的背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声音里都似乎有了笑,“好了。”
男人站起身,背着她对他而言毫不费劲,只是女人柔软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压在他的后背上,郁时南努力忽略这份不同带来的异样。
傅司晨将脸贴在他的脖颈上,他的皮肤色深,跟她的完全不一样,她挪了下脸,唇就印在他的脖子上,感受到背着她的男人身体突然顿住,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傅司晨一偏头,唇就从他脖颈上滑过,像是无意间的碰触。
她眼眶发涩,声音带着酒罪后的懒散娇憨,还似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阮小姐很讨人喜欢,我也,不差吧。”
“不差。”他给予她肯定。
是韩奕鬼迷了心窍。
“那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这话,郁时南答不了。
“我也很年轻,我也不难看啊,我只是生了个小孩,但我身材也很好,没有小肚子。”她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还很委屈,“你上次给我买的小衣服小了一个号,我在你眼里就是平的?我也前凸后翘,我没骗你,真的没,不信你摸摸。”
这种话一声一声钻到耳朵里,就像是劈开他的脑袋,硬生生将她的样子往脑子里塞。
他所有设立的屏障被她砍的乱七八糟。
因为背着她走电梯实在是不好,人太多。
所以郁时南背她走了安全楼梯,短短的一段楼梯,平日里走起来气不喘脸不红,这会儿却出了汗,耳朵根都热辣辣的烫。
他脚步加快,速度将人往房间带。
傅司晨手指贴着他脑后的疤痕,已经抽线了,那天流血严重吓死了,好在只是皮肉伤,可针线从皮肉里穿过去怎么就能不疼。
“南哥你疼吗?”
“不疼。”
男人声音紧绷,他脚步停在房门前,刷卡。
“你骗人。肯定疼。我都觉得疼。”傅司晨眼泪掉下来。
泪珠滚着热度滴在他脖子上,下一刻女人柔软的唇畔贴上去,轻轻柔柔的吻着他的伤痕。
手里的房卡没拿稳,掉在地上。
房门关闭。
整个房间里,黑暗。
月光和农场外的景观灯将光线送进来。
郁时南将人抵在墙上,他手掌撑在她肩膀上,眸光里的火要烧起来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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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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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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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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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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