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韦昭训出身氏族,本人虽然没有身居要职,但是名声不错,听说韦家的几个女儿都是不错的。那个时候李隆基就有了异样的心思,立刻同意武惠妃提出的这们婚事。谁知闹腾了半天,皇帝赐婚的旨意都预备好了,但是那门亲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为了这个事情,武惠妃还伤心了好一会。说儿大不由娘,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瑁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李隆基当时并没深想,或者他是下意识的拒绝了探究李瑁抗拒的原因。因为李隆基担心,要是李瑁窥测到了自己的心思,或者是李瑁对杨玉环不肯放手,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应对?
现在尘埃落定,杨玉环成了自己的贵妃,还生下皇子,但是叫李隆基失望的是,杨玉环当初不喜欢李瑁。她现在也依旧是紧闭心门,任凭是谁也走不进去。倒是李瑁,却走上了正轨!父子两个比较起来,李隆基竟然有些失望和不甘心。
杨玉环也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敏锐的察觉到李隆基一闪而过的失落,杨玉环立刻板着脸哼一声:“那个韦家三个女儿呢。他们家大女儿已经出阁了,就剩下二娘子和三娘子。你看上的是哪一个呢。对了,看我的记性,我恍惚记得,他们家的三娘子,已经许配给了李?K了。因为李亨已经被废为庶人了,韦家的小娘子也要跟着李?K到黔地去了。你看上的是他们家二女儿吧。”
李瑁看了杨玉环一样,停了一会才慢慢的说:“是,正是他们家二娘子。她这些年竟然一直没嫁,我竟然不知道她是为了我守着的。这样的女子不应该,也不能被辜负。眼看着她青春已大,还独守空闺。我要尽自己的责任。”
杨玉环听着李瑁的话,很是吃惊的看着李瑁:“怎么是这样?我竟然一点没听说过。这位小娘子还真是心意坚定。可见是十八丰神俊秀,人见人爱啊。十八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再不同意,那不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了。三郎看呢。既然他们两个有情有义,就成全了他们吧。”
杨玉环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没进到眼睛里,殿内温暖如春,可是杨玉环忽然觉得寒冷起来,一股冷气从心里最深的地方源源不绝的冒出来。随着血液向四肢百骸流动,最后杨玉环觉得自己已经彻底了一点热乎气了。
李隆基很高兴的样子,轻轻一拍手,轻快的说:“好,朕的寿王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人。既然你和韦昭训家的儿女情投意合,难为她为了你多年苦守不嫁,朕就该奖赏。立刻传旨,册封韦昭训的女儿为寿王妃。叫——”李隆基想了想,接着说:“叫李适去做使者传旨。还有册封寿王妃的典礼要隆重!”
“三郎真是想的周到,千金易得,真心难寻。寿王寻到了真心相知的知己,真是可喜可贺。我也不能没一点表示不是。你们预备些精致的东西赏赐给未来的寿王妃。”燕娘听着杨玉环的吩咐,忙着屈膝称是:“是,奴婢这就去看看库房里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先拿来给娘子过目,再叫人颁布赏赐去。”
“那些锦缎丝绸选最新的样子,对了一对蝴蝶花样的雕漆盒子,你把那个拿来。”杨玉环对着燕娘挥挥手。燕娘忙着领命出去了。
李隆基却不想叫李瑁这就退下,他对着高力士说:“今天难得父子相见,朕和娘子留十八下来吃饭。等着天晚了,就叫寿王住在太子宫吧——”看着李瑁要说话,李隆基不容别人打断自己的话:“你只管安心的住着。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你说说这次江南情形。”
李瑁听了皇帝的话,立刻坐直身体,正色的说:“是,儿子这次去江南是调查扬州刺史张泰自杀,和盐运使衙门库房账目亏空,江南各省的财政……”李瑁侃侃而谈,杨玉环心里却是乱糟糟的,她内心的理智告诉自己,要耐心的听,仔细的听李瑁的话。看看事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毕竟这里面牵涉了不少山水商行和虢国夫人的事情。事情已经被捅出来的,杨玉环总要先相处个对策来。
但是她的心思却永远没办法集中,一个越老越强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从今以后她和小寿真的渐行渐远,就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除了一点交叉,接下来只能渐行渐远,彻底不相见了。心里一阵阵的疼,就像是用刀子硬生生的把最敏感的那块地方狠狠地剜下来。
她不可遏制的轻微颤抖着,耳边的声音模糊成一片,眼前的人和景致都模糊成一片!杨玉环很想把自己抱住,偌大的世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娘子,娘子的脸色不好。你不舒服吗?”李隆基的声音好像离着杨玉环很远,她茫然的张开眼,看着李隆基那张脸,就像是看个陌生人。
杨玉环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扎在地上。李隆基紧张的抱着杨玉环,一叠声的叫人:“快点来人,叫太医来!”
把杨玉环安顿在寝室里面,李隆基坐在床边上看着昏昏沉沉的杨玉环,眉宇之间都是担心。高力士悄悄地进来,小声的说:“陛下,太医已经来了。叫他们现在进来为娘子诊治吧。娘子大概是这几天要什么节制饮食,听着娘子身边的侍女说,连着好几天了,娘子每天只吃一点水果和青菜,昨天喝了一碗很稀的粟米粥。陛下知道,娘子一向是饮食上很苛刻。娘子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高力士把杨玉环忽然晕倒的责任推到了杨玉环减肥上。ωωω.χΙυΜЬ.Cǒm
很显然李隆基不相信高力士的解释,他盯着杨玉环的脸,皱着眉头轻声的说:“没想到,在娘子的心里李瑁竟然有如此分量。”
屋子里免得空气顿时凝固起来,高力士紧张的要说什么,李隆基却一摆手,站起来:“你叫太医给娘子诊治,不管是心病还是身病。都要治好!”
李瑁一个人站在殿内,他的眼光看着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身后一阵脚步声,李瑁一转身,正对上李隆基的眼神。毫无防备的被皇帝凌厉的眼神看的激灵一下,李瑁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怎么看我和看个仇人一样呢?难道皇帝要杀掉自己泄愤不成?”刚才看着杨玉环昏倒在地上,李瑁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美羊羊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是柔弱的,根本没看起来那样的坚强和独立。
只可惜现在能给杨玉环保护,给她依靠的人不是自己了。李瑁平静下心情,对着李隆基深深一躬:“娘子身体如何了?”
“娘子生病都是因你而起。你说朕要如何看你呢?”李隆基冷眼看着李瑁,李隆基的心情很复杂,对这个能力超强,意志坚定的儿子,李隆基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对待了。李瑁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但是他竟然也是自己的情敌。李隆基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原来在玉环的内心深处,还是有李瑁的位置的。
皇帝恨不得把杨玉环内心关于李瑁的一切清扫干净,最好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李瑁腰弯的有点酸了,但是皇帝集美说话,也没叫他起来。李瑁也只能忍耐着。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了,空气变得十分紧张。整个宫殿就像是到了临界点的高压锅,只要再加一点火,就会引发爆炸。
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李瑁狠狠心,正要站直身体,这个时候李隆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起来吧。你能不耽于儿女情长,很好。娘子身体没什么大事,她就是在饮食上太严苛了。连着几天没好好吃东西,自然就容易晕倒了。你接着说江南的事情。”
李瑁抬起头,皇帝的脸色又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来是好端倪了。李瑁拿出来厚厚的一叠供词,递给李隆基:“……江南官员能够洁身爱好,清廉自守的,不到十分之一二,更多的人不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就是想尽办法搜刮民脂民膏。他们结党营私,怠政误国,这都是因为李治败坏,自从李林甫做宰相之后,李林甫这个人才学不挤,却嫉贤妒能,生怕有那个人做的比他,得了陛下的赏识,抢走他的权位。因此李林甫……”
等着李瑁说完了案情,李隆基眼光犀利的盯着李瑁:“你认为是朕识人不明,任用了李林甫这个奸臣吗?因此最后的责任全在朕一个人身上。”
李瑁不慌不忙的说:“可以这么说,但是责任也不全在陛下身上。”
“哼哼,寿王心里对朕早就是积怨已深了。你的翅膀张硬了,敢和父亲针锋相对了是不是!”李隆基黑着脸,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句话。边上的高力士脸色都变了,陛下这是迁怒到了寿王身上了。
谁知李瑁根本没任何害怕的神色,依旧是淡定的说:“阿爷何必迁怒,我今天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身为人子的分内之事。我是阿爷的儿子,也是大唐的子民。既然是阿爷把调查江南官场案件的事情交给我,我就要尽心完成。把实际情况如实相告更是职责所在。若是我只想着叫阿爷高兴,就粉饰太平,掩盖真相是,那我和安歇只会溜须拍马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即便是我的话叫阿爷生气,甚至是厌弃了我,我也要说出来。这样才对得起天地和自己的良心,更是我尽到了身为人子,身为臣子的义务了。”
李隆基没想到李瑁会这样说,他黑着脸,盯着李瑁平静无波的脸,李隆基冷笑一声:“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年你可不是这样。谁知在外面历练了一些日子,竟然还成了忠臣了。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寿听着皇帝的话,心里一动,想起来燕娘传递来的消息,还真是穿越不易,以前李瑁的性子大概是那种大包子,随便捏的那种。可惜自己不是那个窝囊的寿王。李瑁眼里没任何的波澜起伏,他看向殿外:“我从小长在宫外,当初我第一次来这里见到了阿娘,那个时候殿外的那些松柏还没这么茂盛,在松柏下面种了不少的兰花。一种白色的兰花,味道是最悠远深长的。可惜现在那些兰花豆没了,花匠说兰花虽然喜阴,但是一点阳光没有还是活不了。时光不能倒流,我多希望能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可惜物是人非,都不在了。”
李隆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确,李瑁从小长在宫外,等着接回来的时候,李瑁已经是七八岁的年纪了。武惠妃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对李瑁最疼爱,李隆基也就顺着武惠妃的心意,对这个小儿子格外的疼爱。也许是从小不在身边,李瑁的性子很腼腆。
皇家的父子,本来就是疏远。后来——李隆基忽然意识到,玉环的事情,的确叫李瑁很受伤。即使他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可是自己的妻子成了父亲身边的女人,即便是李瑁不在乎,那些指指点点一轮和异样的目光,也会叫人芒刺在背,无法立足。
“哼,你是在指责朕吗?你刚才不是自诩是忠臣孝子吗?这就是你的忠孝之道?”李隆基干脆很不要脸的拿出身份来,表示老子是皇帝也是你的父亲,孝顺,孝顺,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的命都老子给的,要你的媳妇怎么了?!
“儿子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只是刚才阿爷说我变了,世界上哪有不变的东西呢。我总要长大了。在海外的那段日子,我可真是大长见识,若我还是那个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小孩子,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在海外,我亲眼看着那些土著酋长们有的横征暴敛,有的穷兵黩武,虽然是一些弹丸小国,也没经过圣人教化,可是人性都是一样的。我更坚信圣人的道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不会因为个人得失就装着看不见。”李瑁表示自己路见不平就要跳出来。
李隆基没想到李瑁会这样执拗,他盯着李瑁一会,忽然叹口气说:“没想到,在你的眼里,朕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啊。为什么回城了今天的样子?你愿意为国家做事,这很好,但是事情要份轻重缓急。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横扫一切,那些官员们这些年敢做出来那样出格的事情,他们后面的关系必然是盘根错节。你这样乱搞一气,只怕是更难办了。”
李瑁听着皇帝的话,淡然一笑:“是脓包总要破的,早挤破总比晚挤破了的好。要是等着侵蚀了肌体深处,可真是难以医治了。我不担心那些人反扑。他们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上天也不会护佑这样的人。”
李隆基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这个孩子,真是执拗得很,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把整顿吏治的事情交给你。李林甫上了年纪,朕已经准他告老了。杨钊继任宰相,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杨钊商议。你身为亲王,大唐从开国以来很少有亲王参与政务的例子。你要好自为之。”
你是给我添堵呢,还是想看笑话啊!李隆基还真是个见色亲情的人,为了女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坑。听着李隆基的话,李瑁差点骂出来,尽管心里把皇帝鄙视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但是脸上,李瑁还是没露出来任何不满之色。他站起来恭敬的对着皇帝深深一躬:“儿子一定不会叫阿爷失望的。”
“好了,这会你改心满意足了。你别只想着政务了,成家立业才是最要紧的。既然你喜欢为韦昭训家的女儿,朕就下旨好了。真是难得,这样一个有情义的女孩子对你这些年念念不忘。”李隆基重提李瑁的婚事,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瑁忽然说:“你去看望下贵妃。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刚才你都看见了。”
李瑁心里一动,皇帝真是要做什么?他不是一向对自己想防贼一样防着,不叫自己接近杨玉环吗?刚才美羊羊忽然昏倒了,李瑁心里就像是被倒上了一盆滚开的水,但是他不能露出来任何异常神色,生怕皇帝想多了,自己是个男人一甩袖子就走了。但是——美羊羊怎么办呢?被皇帝迁怒,肯定没好果子吃。
“阿爷想多了,要是我和娘子现在和陌生人一样才是奇怪呢。人心都是肉长的的。当年是我年轻不懂事,我那个时候太肤浅了,只看好颜色,却不知道夫妻相处要缘分的。奈何我们缘分没到,就算是两个人努力还是磕磕绊绊的,与其整天相见两厌,还不如一别两宽。俗语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阿爷总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情。若是我为了叫阿爷放心,硬生生的成了铁石心肠。对曾经的枕边人都能狠下心肠,何况是对别人呢。我要是那样冷酷无情,也不会是今天的情形。我相信娘子也是一样的。”李瑁干脆和李隆基摊牌。他和杨玉环怎么都有过一段,不做夫妻做朋友,总比做仇人更有风度。
被李瑁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李隆基愣一下了才苦笑着说:“你心里坦荡,朕却担心娘子还对你割舍不下!”
“娘子以前对我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是从今天之后,娘子只怕要恨死我了。”李瑁苦笑了下:“等着娘子看了江南的账册,我只怕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着李瑁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份公文,放到李隆基面前,然后深施一礼,告退出去了。
被灌进去一碗蜂蜜水,杨玉环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小喜立刻过来扶着杨玉环:“娘子慢慢的起来,小心猛了头晕。你们快去请太医给娘子诊脉,去告诉陛下娘子醒了。”一个侍女轻巧的把枕头堆在杨玉环身后,叫她舒服的靠着。
“什么时候了?我刚才是不是晕过去了?”杨玉环有气无力的动了动手脚,全身没什么力气,一个平常的动作就要气喘吁吁。闭上眼,李瑁那张脸又浮现在眼前。杨玉环心里清楚,她不是还爱着李瑁,她是害怕孤独。今后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陌生世界上艰苦的活下去了。
“娘子,太医在外面候着呢。”侍女的声音响起,杨玉环不耐烦地哼一声:“我很好,不用劳动太医了。我这是饿了,小喜你给我煮点粥。我吃了就好了。”杨玉环翻个身,背对着众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杨玉环的心里比外面的雪地还要凄凉几分,小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成家之后,他们有了各自的生活,杨玉环知道自己的世界里面再也没有小寿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杨玉环有气无力的说:“你把碗放下,我不想吃东西!”
“都晕倒了,还不肯吃东西。或者你根本是想饿死自己算了。娘子身上怎么样啊?”李隆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玉环忙着坐起来,结果却眼前天地倒转,险些又要晕倒了。李隆基伸手搂着杨玉环,端过来一碗粥:“喝了吧,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你心里有事情,在借此发泄内心的焦躁,还是真的想要把自己饿死,好上天做神仙呢。你不为了自己想,不为了朕想,也该为了青鸾想啊。”
杨玉环没好气的接过来粥碗:“我是有些心急,想要恢复身材。谁知——急功近利必然是欲速不达。还有就是,妾身担心自己颜色不在,陛下迟早会厌弃我。”李隆基要解释,却被杨玉环立刻打断:“别打断我的话。郎君的心意我知道,但是谁喜欢整天守着个痴肥的婆子,异位而处,我也会被羹年少青春的肉体吸引。不管男女都是视觉动物。我是担心,再深的感情抵不过琐碎生活的消磨。”
“还有因为十八要成亲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尤其是十八的王妃还是个情深义重的女子,一直痴痴等着十八呢。”李隆基酸溜溜的加上一句,明显是想看杨玉环的反应。
狠狠地白一眼李隆基:“三郎是天子,要胸怀天下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整天抓着不放很有意思吗?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十八,当年若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主妇。是他把我带到这个圈子里面——当年也是他护着我,是我第一个老师。”
李隆基默默地看着杨玉环,忽然拿出来一份东西放在杨玉环枕边:“你念旧情,但是人家未必如此。”
这是什么?杨玉环拿起来看了看,这是拍马充公罚没产业和货物的公告,杨玉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最后狠狠地把那份公文撕碎了扔出去:“他怎么敢——李瑁还在宫里吗?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没等着李隆基反应过来,就见着杨玉环已经到了门边了。小寿这个混蛋,竟然把山水商行的田地,作坊全都给罚没充公,然后卖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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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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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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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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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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