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朵朵鹅毛大雪簌簌而落,袁绍裹着厚厚的裘衣站在院子中听逢纪念桥瑁发出的讨董文书。
“今有董贼犯上,擅行废立,毒杀太后,残害百官,荼毒百姓……历观载籍,暴逆不臣,贪残酷烈,於卓为甚。州郡当各整戎马,陈兵待发,以挽将倾,并匡社稷,以立贤名,於是乎著。如律令!”
逢纪念完洋洋洒洒的一篇讨贼檄文,神情略带激动,“本初,此次便是你虎啸山林之时,元伟(桥瑁字)此文书一出,天下群雄必纷纷响应,本初出身汝南袁氏,只需振臂一呼,讨贼盟主之位必然落你身上。”
他说完,却见袁绍依然静静看着雪花,无半点反应,逢纪颇为奇怪叫道,“本初?”
袁绍回过神,眼中是难掩的惆怅和失落,“我原以为叔父让我来任渤海太守,是因器重我,可来了此地我才知道,他器重的只有袁术那小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刚来渤海,董卓便又封韩馥为冀州牧,让我受制于他,而今我被困在这院子里出都出不去,谈何振臂一呼?叔父太不公平了,给了袁术南阳那等富庶之地,却让我来此受韩馥约束,早知如此,当日我便该同孟德在洛阳举兵,便是输了也好过如今这种日子。”
听袁绍竟是因此而萎靡,逢纪朗声一笑道,“本初误会袁太傅了,他更器重的是你。”
“此话怎讲?”袁绍转头,疑惑地看着逢纪。
逢纪道,“此次讨董联盟起兵之后,天下必然陷入大乱,韩馥虽领冀州牧,不过一庸才尔,如何守得住这块宝地?袁太傅给你的实则是整个冀州,只看你有无本事取了。”
“冀州?”袁绍双眼微亮,“如何取?”
“眼下自然不可取,只待此次讨董战后,我有办法可让韩馥自己让出冀州。”
袁绍半信半疑,韩馥虽然是袁家门生,但就是叔父发话,他也不可能让出冀州这个富庶之地。
袁绍又道,“即便如此,然韩馥忌惮于我,此次未必肯放我出渤海。”
“本初放心就是,只要你响应讨董檄文,韩馥焉敢阻拦?他非但不会阻拦,还会支持你。”
这时候谁阻拦讨伐董卓,谁就会被归为董卓派系,则天下人人共讨之。
袁绍稍一想也明白其中之理,想起离开洛阳前一天叔父说的那些话,袁绍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乎了起来,他脱下披着的厚裘衣拿在手上,朗声道,“速拟文书,誓讨董贼!”
“诺!”
逢纪拱了拱手,正要去拟文书,却听袁绍又道,“等等。”
袁绍脸上激动的表情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心,“叔父尚在洛阳,我若起兵,他等性命忧矣!”
逢纪轻叹口气道,“袁太傅此事无解,想想他当初为何放你二人出洛阳?此次你若不应,他一番心血期望白费不说,你来日便无机会了。”
袁绍迟疑了片刻,又把厚裘衣批上,对逢纪摆了摆手,“去吧!”
…………
韩馥胆子本来就小,在袁绍放出话第三天,他便派人来南皮,表示愿意支持袁绍起兵。
于是乎,这场轰轰烈烈的反董之战正式拉开帷幕,起兵的诸位英豪共推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为盟主,而作为盟主,袁绍只是一个郡长官的身份显然是不够看的,袁绍又自封车骑将军,署理关东军政。
因路途远近不一,此次响应讨董檄文的诸侯大致兵分三路。
第一路来自幽州、冀州的公孙瓒、袁绍、韩馥、王匡,袁绍和王匡屯兵河内,进逼洛阳北小平津、孟津关,韩馥留守邺城,供应粮草,公孙瓒派的人马正在来的路上。
第二路来自兖州、徐州、青州,刘岱、曹操、桥瑁、鲍信、孔伷、张邈、张超、袁遗屯兵酸枣,正面进逼洛阳门户汜水关,准备控制荥阳、成皋。
第三路是荆州、豫州,袁术、孙坚从南阳北上,准备自广成关攻入河南尹。
尽管早就知道有人不服他董仲颖,但反董声势居然如此浩大,让董卓意外的同时也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暴躁地在御座下走来走去,怒骂各路诸侯,“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他们中哪些官不是孤封的?而今竟联合起来造孤的反?该死,统统该死!”ωωω.χΙυΜЬ.Cǒm
被背叛的感觉让董卓的暴戾之气更甚。
他指着袁隗对虎贲中郎将李肃吼道,“立即将这老头拉出去砍了,砍了!夷三族!祭旗!”
李肃因保护董清有功,得董清在背后极力推荐,已经由吕布帐下校尉升做了虎贲中郎将,主宿卫,秩比二千石。
“诺!”李肃应了一声,招呼两个士兵上来抓袁隗。
袁隗自一月前桥瑁举起反董大旗时便已料到自己有这一天,好在他袁家子孙有出息,并未因家人陷在洛阳而缩手缩脚裹足不前,绍儿更是担起了反董联盟盟主的重担。
袁隗此时眼中并无半分惧怕,相反,他沧桑的脸上满是骄傲和自豪,这个孩子终是改掉了做事犹豫不决的毛病,将来这天下必然是袁家的,他死得其所!
袁隗拂袖,挥开准备来抓他的士兵,正气凛然道,“老夫自己走!”
尚不满十岁的献帝刘协缩在龙椅上,看着堂上暴跳如雷的董卓和被士兵带出去的袁隗,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底下群臣个个垂首而立,默不作声,这时候谁出声就得陪袁隗一起死。
董卓发泄过怒气,许久后才慢慢平缓下情绪,说道,“此三路兵马成合围之势而来,此前牛辅去河东郡对付白波也未立功,白波军在河东四处乱窜,虎视眈眈,其若南下切断通往关西道路,则洛阳各处通道皆断,而今关中本就缺粮,没有粮草,本相国纵有再多精兵强将必也是自溃之势,该怎么办?”
说起牛辅这事,董卓又是一阵气闷,此前让牛辅带着三千西凉精锐部队去对付区区贼寇,却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仓惶而逃,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而今能指望的只有吕布一人了。
“这倒不至于!”
李儒摇头道,“这十四路人马看似气势汹汹,口号喊得响亮,然其人心真如文书所言那般齐否?”
“哦?此话怎讲?”
自李儒帮董卓毒死刘辩后,董卓对他也越发信任,已然越居董卓首席谋士位置了。
李儒道,“比如说袁绍和韩馥,韩馥乃袁家门生,而今却握有一州之地,袁绍岂能甘心居他之下?而韩馥又可能甘心贡献诸多粮草为袁绍搏名望?此乃其一。”
“其二,吾听闻东郡太守桥瑁和兖州刺史刘岱素有纠葛,而今这两人同在一路,断然无法一心,另袁家二子自小关系便不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袁术又向来瞧不起庶出的袁绍,必也不会甘心听他差遣。”
董卓点头,“文优所言极是!这些人打着讨伐名义,实则各怀鬼胎,想拿本相国来成就他等名望,而后割据自立,兼并友邻,如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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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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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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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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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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