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就这么几天教德语的工夫,真田苓竟真的从手冢国光身上感受了一种‘老师’的那种错觉,年纪轻轻的,也太稳重成熟了。
真田苓感叹一声,单手背在身后,一瘸一拐慢悠悠的回病房了,没办法另外一只手还在她身前吊着,腿脚也不利索。
要不是医生建议她多下来走走练练,真田苓才不会从轮椅上移开。
真田苓一直安分到拆线,第二天她就憋不住了,她已经在这疗养院待了快小半年了,树上的叶子都开始泛黄了,她需要出去走走,散散心,欣赏一下德国的风土人情。
这个意愿非常的强烈,强烈到阿大非常无奈,但也不得不去询问医生,他们能不能出去走走。
主治医生在看过真田苓的情况后,大手一挥准许他们离开一会儿,但要尽快回来。
这当然是没问题了,真田苓非常迅速的收拾好自己溜达溜达出门了。
这一天就当是旅游了,真田苓和阿大在科隆有名的景点转了转,风景很好,人也挺好,就是这个饭菜啊,还真是不太符合真田苓的口味。
或许是她习惯了专门的营养餐,猛地吃外面餐馆的,又是异国风味,确实不大好吃。
真田苓最感兴趣的还是科隆大教堂,这是一座哥特式风格的教堂建筑。
抬脚迈进去的一刹那,只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四周的壁画,地面的彩绘和金灿的装饰,仿佛将人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或许这这里,真的能求得神魂的安宁。
真田苓和阿大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感受这里的氛围。
真田苓不期然的想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过去到都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了。
乔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每一次执行任务归来,乔都会带着她去教堂听经,起初真田苓还无所谓,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坐着发呆而已。
可是去的次数多了,真田苓好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一点,乔不会把那些大道理填鸭似的一股脑灌输给她,反而是通过点点滴滴来慢慢教导。
就真田苓那时候的精神状态,比猫憎狗嫌的熊孩子还要麻烦危险,也难为乔从来没放弃过,把她濒临扭曲破坏的性格给掰回来了。
真田苓看着高空中的耶稣神像,眼底深处蔓延出深深浅浅的悲伤,可当初带她来教堂的人已经不见了。
静默良久,真田苓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她准备去点一只蜡烛,是一种善意的祈祷。
真田苓知道这并不管用,只是人类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可总归也是有个寄托。
真田苓在暖黄色的烛火面前站立许久,这期间阿大一直跟在真田苓身后,相处这么久了,阿大也能感知到真田苓某些时候真实的情绪。
阿大不知道真田苓的过往,只认为真田苓可能是想起了她早逝的父母。
一直到真田苓准备离开时,墙壁上那些描绘了圣经人物的彩色玻璃,在这之下,站了以为身形瘦削的青年。
刚好他这时也要离开,转身的刹那,两人的眼眸无意间对上了,但一触即分。
那名青年只是缠紧了脖颈上的围巾,只露出一双浅褐色的眼睛,越过他们脚步平缓的离开了。
但真田苓注意到,他在路过阿大是身形僵硬了一瞬,似乎是发憷阿大这样危险魁梧的男性。
真田苓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人他
阿大眉心微皱,真田苓的表情有些奇怪啊,难道是认识的人?这个德国小子。
真田苓记性不太好,周围碰上的无关紧要的人或者物,她是看过就忘,半点印象也不留。
可现在,真田苓很清楚的记得,这个青年她刚刚在教堂静坐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一个侧影不足为奇,让真田苓留有印象的是起身是视线无意接触的刹那。
该怎么形容呢,单看那双眼睛的,真田苓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
是跟那时一样的孤寂绝望,眼底透不进一丝光亮,哪怕是站在最神圣的教堂,也依旧无济于事,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就是寒凉刺骨的冷意。
唯一不同的是,真田苓在那时又乔一心一意的把她拉出来,又队友陪她共进退。
而这名青年,真田苓能感受到,他只有自己了。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心情,末了,真田苓浅浅的呼出一口气,算了,萍水相逢,就算对方有故事,真田苓也无意探究,这是第一次见面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在陌生的城市,同样陌生的人,再一次遇见的几率不足千万分之一。
“我们走吧。”
“好。”
真田苓和阿大出来后,就慢慢的走向莱茵河,沿着河畔吹风看景。
景色还没来得及看,真田苓就碰上了那个千万分之一的一。
几个小时前,在科隆大教堂遇见的那名青年,同样也在兰茵河岸,他就坐在石椅上发呆,沉默的看着莱茵湖。
真田苓脚步微顿,真的是巧合吗?阿大神色不明,又是他?怎么这么巧?
真田苓不再继续散步,那青年在莱茵河,真田苓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种安静又诡异的氛围被小孩子们的喧闹声打断,真田苓皱眉看向发声处,是游船上的两个小孩子在大闹,随行的家长试图阻止,但孩子们闹起来根本就不听。
也不知道谁拌了谁,谁又拽了谁,两个小孩子随同母亲一块掉进湖里。
落水声,小孩子尖锐的叫喊,母亲仓惶的呼救声,船夫焦急的指挥声,打破了这一方的寂静。
阿大低声道,“你在这站好别动,我去帮忙。”
“好。”
石椅上的青年迟疑片刻后,也随之跳了下去,一起帮忙救人。
阿大动作快速的把母子三人扔到小船上,顺手扯着快呛水的青年,把他扯回岸边。
“不会游泳就不要轻易下水救人,没人会逼你。”
青年在被阿大扔到地上的一瞬间像鱼一样的弹跳起来,蹲在河边就开始洗手,脸上带着浓重的厌世,手指都快要搓掉一层皮了还不算完,继续在洗。
真田苓看得清楚,青年去救人的时候,在混乱中,他的手被那个男孩子给抓住了。琇書網
因为被外人触碰过双手,所以便厌弃的想要撕掉一层皮吗。
真是奇怪啊,真田苓想。
明明自己深陷泥潭,痛不欲生,却还是想要去挽救别人的生命。
有些事情不用问,真田苓看得很清楚。
补前天。
手冢当初去的是科隆还是慕尼黑,我看哪种情况都有说,就定在科隆了。
之后没有了,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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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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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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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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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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