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才是真正的二层。
方平果断走向楼梯,迈入第三层。
......
李凡松经历数次尝试后,终于彻底领悟剑意,过了第一层。
他登上第二层时,同样没见到方平或李寒衣任何一人。
“大国师......”
李凡松眉头一皱,发现房间的布置似有蹊跷。
再一眨眼,一紫袍道人竟凭空出现。
李凡松愣了一下,旋即欣喜出声:
“师父!”
“你现在不止我一个师父啦,下山这段时日可还轻松?”赵玉真问道。
李凡松眨了眨眼,忽然跪了下去:
“师父,我还是不明白,为何要让我下山,为何要我去寻第二份师缘,
“谢先生的确很好,可我觉得师父更好......我想回青城山了,这次我一定认真练剑。”
赵玉真笑了笑,摸着李凡松脑袋说:
“跪什么跪啊,我是假的,有时间回青城山跪真的去。”
“我还可以回去吗,现在可以吗?”
前者失笑:
“真以为我把你逐出师门了?青城山门永远为你开,至于让你跟着儒剑仙学习,是因为这样对你更好,
“而且谁说人只能一个师父?白王不也是吗?”
李凡松点点头。
“好了,拿起剑来,打过我,然后去下一层夺属于自己的机缘。”
李凡松惨笑一声,有气无力地提起醉歌:
“师父那么强,怎可能打得过。”
“我有多强,来自于你内心的想象,”赵玉真同样举起桃花。
“那更打不过了,师父在我心中是无敌的。”
随后,两人摆好架势,而后同时出剑。
两柄木剑交错而过,正欲互击,李凡松却忽然丢掉了醉歌。
“噹啷!”
木剑落地,赵玉真一愣,却错过了收剑的时机,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桃花轻砸在李凡松头上。
“为何?”
“因为我想师父了,”李凡松揉了揉脑袋,而后盘腿坐下,“很久没被师父教训过了,真怀念。”
赵玉真嘴角一抽:
“真没出息,不打了?”
“不打了,下山太匆忙,有些话想和师父讲。”
“有话憋着,回去和真人讲。”
李凡松微微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其实我内心一直很歉疚,我骗了师父很多。”
“哦?你骗我什么了?”
李凡松掰着手指头说:
“我骗您练剑很用功,每次练得满头大汗,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就是单纯偷懒,如果能得到师父夸奖,我会很开心。”
赵玉真语气淡然:
“我知道。”
李凡松继续说:
“您桃树结的第一颗果,用来供奉祖师爷的那个......其实都是第二颗,第一颗被我偷吃了。”
“我知道,”赵玉真语气平平。
前者挠挠头,继续道:
“还有,我骗您飞轩花光了旅费,其实是我打赏了说书人...这个您也知道?”
赵玉真颔首:
“知道。”
李凡松傻笑两声: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您啊,还有最后一件事...是我最愧疚的。
“师父你从未下过山,经常向我打听江湖故事,其实我每次说的半真半假,有的还是评书故事,我假装是主角讲给师父听了,
“您每次听完能高兴一整天,还经常感叹‘外面的世界真精彩,真想去看看’,但精彩都是我编出来的,
“为了少练剑,我经常加长故事,这样师父就顾不得骂我了,师父每次听着故事傻乐,我就觉得您很傻,也很可怜,长这么大了,连门都没出过......
“您要我下山时,我以为自己犯错太多,您不要我了,路上想起这些故事,总觉得难受,
“若早知道要离开,我应该讲些真故事,多讲一些给师父听。”
赵玉真微微笑:
“这个我也知道,你讲给我听,我听得高兴,这就足够了。”
“师父......”李凡松眼眶微红,“弟子知错了。”
紫衣道人的身影开始模糊,声音缥缈:
“傻啊,都说了回去和真人讲,你说的这些我一句都听不到,
“你并非同赵玉真对话,而是与自己对话。”
语毕,眼前的赵玉真消失了,李凡松身下的地板被抽走,竟摔回了一楼。
李凡松挠了挠头:
“......我回青城山还要重新再认错吗,感觉没有那个情绪了。”m.χIùmЬ.CǒM
......
在第三层,方平又看到一幅画。
与之前的人像不同,此画卷宽大无比,描绘了一处修罗战场,烈焰地狱。
身处此地,耳边仿佛真的有弓箭穿梭,大地有铁骑奔腾。
血腥之气蔓延,不断刺激着鼻腔,嘶吼声与金戈之声交织一片,让方平心跳加速。
一转身,他竟发现自己身处战场,仿佛进到了画里。
“这是......”
不等他思考,一支长矛似的箭矢破空而来,乃战地大弩。
方平当即挥剑一斩,长矛却径直穿过剑刃,穿过自己头颅,没造成任何影响。
似乎只是影响。
他疑惑之际,身后传来苍老的嗓音:
“你看到了什么?”
方平回首,见到一人帽兜遮面,与战场格格不入。
对方既然出现在天下第一楼的第三层,说明比大国师要强上一些。
“你是谁?”
“我先问的你,”黑衣人说道,“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战场。”方平如实回答。
然而黑衣人却并未表明身份,继续发问:
“看到如此战场,有何感悟?”
“与我无关,”方平举起龙渊,剑身闪耀着湛蓝光点,“阁下是谁,这楼中还有活人?”
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特殊,定不是幻象之流。
忽的,黑衣人消失不见,他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我不是活人,但也算不得死人,而这里,则是以前的天启,
“此战过后,天下才有了北离,一座城死了十万人,太师董礼将战场绘为画卷,也就是你目前看到的——碎国亡天图。”
方平开口:
“真是画中...所以,你究竟是谁?”
此刻的黑衣人骑在画中马背上,身着盔甲,头发肆意飞扬于脑后,跟随战场中挥剑斩天的一代帝王。
他淡淡开口:
“我叫谢之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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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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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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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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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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