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公鸡刚打了第一声鸣,杜家庄就开始了比往常更加忙碌的生活,昨天晚上下了半夜的暴雨,村庄周围的沟沟坎坎都溢满了雨水,连庄子里的泥土道上都吸饱了水份,开始泥泞起来。
已经转黄的麦子被雨水这一打,纷纷有气无力地倒伏在田间和地头。
好在今天天气晴朗,准是个艳阳天,正是分田分浮财开大会的好日子。
现在的刘泽终于可以闲下来了,因为所有的事情皆有继任者主持,他只需要监督和培养新人,昨夜一夜未眠,一直思考着黑石板的秘密,刚想打个盹,转眼就被警卫员吵醒,没办法,作为司令,他在个人生活上也必须做出表率,需要到处巡查一番,因为来来回回地老是有各种事情需要他来做主。
“司令,司令。”一个喊声传来,这时候刘泽正准备在杜家宅子里偷闲小憩,谁知王哲又推门进来了,看他那一脸焦急的样子,肯定是遇到啥事了。
刘泽抬起头,睡眼朦胧道:“柏宗,怎么了?”
“哨兵回报,有两个骑兵往咱们这来了。”
一句话就让刘泽彻底清醒起来,连忙迎到门口问道:“哪里来的骑兵?官军来了?”
“估摸着不像,我们安排在山包上的哨兵抄近道赶回来说是从澄城方向来的,而且看装束不是官军。”
刘泽松了口气,还是不太放心道:“立刻通知所有部队集合,准备战斗。以防不测。”
当那两名骑兵到达的时候,寨门早已关闭,寨墙上长枪如林。
一名骑兵在后,另一名骑马到一箭之地的门外,对着寨门上的刘泽喊:“寨墙上的可是刘泽刘哨爷?”
“我就是刘泽。”刘泽一阵懵,现在他自己的称呼太多了,又是司令,又是当家的,现在又多了个哨爷,这应该是哨长的尊称,也就是队长的意思。
“俺们奉二哥之命,让刘哨爷携粮带兵前往澄城汇合,有大事商议。”那骑兵说着话就一个鹞子翻身落下马,漂亮的身手引得寨墙上一阵赞叹。
“俺之前在马家寨就见过刘兄弟,俺叫王友元,之前一直跟在二哥身边,现在被二哥提拔,做回了老本行,刘兄弟可有印象?”
听着这么一说,刘泽好像真有些印象,且现在离得近了,也看清了来人相貌,便连忙道:“刚刚离得远,看得不真切,还望恕罪。”说着就招呼手下赶紧开寨门,并带人迎了上去。
随着警报解除,村寨周围又回归了一片忙碌的场景,有士兵在帮忙挑水、补瓦、排水,扫地,但更多的人都在田地里忙碌着,因为雷雨导致的麦田中小麦大面积倒伏和被淹,所以需要人手。
又有的孩童、老叟背着粪篓去收集牲畜的粪便,这些都是给田地补充养分和增产的原始材料,也没人嫌弃。
王友元看着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由羡慕道:“刘哨爷,真是好自在,杜家庄这片真是好地方呀,俺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这澄城白水周边镇寨也都扫荡了一遍,不开眼的就破了寨子宰了,识时务的就收集些钱粮,可俺就是没见到过像你这里这么热闹红火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看着麦子正灌浆的时候,昨日就来了一场暴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恐怕咱们这的收成又得减产,哎,这能忙活点就忙活点,好歹过段时间多收点。”
刘泽看着王友元来回到处乱串,心里略微担心,这是来替二哥摸底的?
“俺昨天就去了马家寨,那里人说你在李家坳,俺又跑到李家坳,到了又说伱在杜家庄,你看,可让俺一阵追,早饭都没吃,全在路上了。”
刘泽闻弦知雅意,连忙让王哲安排饭食,将他拉进杜家宅子里好好招待一番,心里暗喜也省得他见着村里的种种会场场景,给王二露底。
却不曾想王友元对别的都不在意,倒是独独对种田颇有兴趣,听着刘泽之前说灌浆收成之类的,竟和刘泽探讨起来种田增产之法。
“王大哥可知玉米?”
“可是玉蜀黍?俺们陕地虽少,倒也有,俺家就种过。”
“正是,那你可知大豆玉米轮作用养之法?”刘泽记得玉米在明朝时传入中国,起先被认为是高粱的一种,故称玉蜀黍。
“这是何法?”
刘泽虽然知道这些土法知识,但是此时的气候和后世有很大差别,不过也存心探讨:“两行玉米与四行大豆带状间种,也可种植大豆和小麦轮作,即可养地又可提高产量。”
“这类似法子俺倒是试过,可用两年就又减产嘞。”
“可有用肥料?”
“倒也有,用稻草麦秆、粪便、树叶混合,覆盖稻草遮盖,二十多日翻开一次,三月即可用矣。”
这时倒轮到刘泽奇怪了,这些都是正确的增产法子呀,没想到王友元也知道,但就是用不好,刘泽继续说道:“我也有一法子,可用新鲜牛粪、黄豆粉、熟石膏粉末,将其按照比例均匀混合后,用土窑(砖窑)密封三天即可,施肥时兑3倍重量的水。可增长肥力,我称之为土氨肥,又可将人尿、熟石膏、水,将其按照比例均匀混合后,用土窑(砖窑)密封10天后即可直接施肥,我称之为土硫肥。又可将猪骨等牲畜骨骼加工成骨粉,其可以作为底肥。皆是简易增产之法。”琇書蛧
王友元此时倒不像个骑兵武士,反倒像个农夫,问道:“俺自认为也是自小种地的好手,后来募兵从了军走南闯北的也去过不少地,但就是没见过像你牧之这样的汉子。”
说着就放下酒杯,伸出手拉着开刘泽的右手掌继续说道:“你看,你手上也无老茧,看着高高壮壮,但俺一瞅就知道你没干过重活。俺拖个大,就叫你老弟了,你咋知道套种夹种之法?堆肥沤肥之术?”
刘泽也是打蛇顺棍上的拉着关系道:“王老哥,我以前跟随师父学医,时常看一些农书罢了。”
“刘兄弟读过什么农书?”
听到发问,刘泽哪里真的读过这些农书,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幼时读过《齐民要术》,只是记得不是那么真切。”
“俺倒是没读过《齐民要术》,倒是读过王祯王伯善的《王祯农书》,其中《农桑通诀》、《百谷谱》、《农器图谱》和《杂论》皆可称得上千古名篇,可这些年俺在家务农,却也活不下去了。”
刘泽安慰道:“现今天时不利,非我等之错。”
“正是如此,这贼老天,不是旱就是涝又是瘟疫,又有狗官横行霸道,还是刘兄弟你想得明白,这增产之法有用也是有限,这是贼老天逼人去死啊。”王友元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转头说道,“余挺余大哥和我颇为熟悉,他特意叮嘱我来你这瞧瞧,还请勿要多想。”
“啊,余挺大哥竟然如此挂念于我,当天二哥在马家寨救了我后,我就一直跟着余大哥,我欲下乡替二哥收取钱粮,也是余大哥赠我兵器粮车辎重。实在是,实在是”说着刘泽也站起身端起一杯酒,对着澄城方向,一口闷,不过饮得急了,咳咳呛了几声。
王友元道:“余大哥托我给你带句话,听闻最近兄弟有所收获,还需尽快送钱粮回澄城,以报二哥。”
刘泽心里一阵发蒙,这是敲打我?这才几天呀,余大哥消息如此灵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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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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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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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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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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