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坚长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瘸一拐的从后门回了府邸,一路上躲着人,直到将包袱带进房间,关上门,这才松口气。
“他爹娘的,我最近是不是走霉运了……”
皇甫坚长放下包裹,拄着拐想去桌前喝口茶。
“啊……”
皇甫坚长突然见到帘子后面出现一个黑衣人,惊叫一声,掉头就要跑。
砰
一根长剑,钉在了他头顶的门框上,颤颤发音。
皇甫坚长立即收声,双腿打颤,双手死死抓着门,艰难转过头,道:“大侠……是你?”
黑衣人没有带面罩,走上前,抽回剑,细听门外没有动静,这才看向皇甫坚长,道:“在这京城,我只信得过恩公,这次我多半活不了,所以来交托几件事。”
皇甫坚长看到这个人的脸就不怕了,艰难的捡起拐,拄着向前,惊怒交加的道:“你受我爹的恩惠,跑来吓唬我干什么。”
这个人名叫史阿,是个游侠,曾经与袁绍,曹操等人一起,追随他爹皇甫嵩征讨黄巾军。
史阿比皇甫坚长还矮半个头,眉眼瘫趴,愁苦模样,跟在皇甫坚长身后,道:“换做是其他人已经死了。我有一件事,你帮我去办,我告诉伱一件秘密,再附送你一万缗。”
皇甫坚长自顾的喝茶,道:“你肯定要去刺杀什么人,想将妻儿托付给我。”
史阿知道皇甫坚长聪明,没有在意,道:“是。”
皇甫坚长气息稳定了,好以整暇的转过头,道:“地址。”
史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皇甫坚长接过来,打开看了眼,而后就撕碎,扔到茶杯里,一饮而尽,道:“秘密。”
史阿转头看了眼门外,上前低声道:“我查到,朝廷里有人勾结黄巾乱匪,当年恩公失败,就是有人通风报信!”
皇甫坚长猛的变色,道:“谁!?”
别的人,他可以不关心,但他老爹,他不能不在乎。
史阿注视着皇甫坚长,片刻,又站回去,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人权力很大,就在朝廷里。”
皇甫坚长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道:“你这算什么秘密,谁不知道朝廷里有人与乱匪勾结,那十二常侍还收了钱,我要知道是谁!”
史阿神色不动,道:“另外就是,昨天羽林军杀那么多人,是有人暗中花钱,一个人头两百文。”
皇甫坚长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知道,她情人的男人,就是杀的人多,被上面的人赏赐的!
“原来是这样……”皇甫坚长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花钱买人头,这可是东都洛阳啊,谁人这么胆大,这么丧心病狂!?
史阿没有再多说,蒙上脸,从窗户翻越而出。
听到声音,皇甫坚长满脸纠结转头,嘴角动了又动,最后气的拍桌子,道:“你跟我说这些,让我怎么办!?”
皇宫,西园。
刘辩坐在一个小亭子里,静静看书。
院子里,到处是宫女,内侍在来来回回的搬运,清点。
西园,是灵帝喜乐的居所,修建的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处处奢靡,如诗如画。
刘辩终于腾出手来,清理这乱七八糟的皇宫了。
不多时,一个白白净净的十七八岁左右的内监,捧着账簿,小碎步的到亭子前,见刘辩在看书,连忙停下,而后无声无息的进入亭子里。
刘辩翻了一页,道:“清点出多少了?”
这是一个中黄门,他恭谨的道:“回陛下,已经清点了一个库房,钱三万万,黄金一万,白银八十万,玉器一百二,名刀八十,名剑二十七,良马三百匹,金器银器各三千……”
刘辩抬头看向他,道:“你是说,只是一个仓库,总共有几个?”
中黄门低着头,道:“总共十六处,这里最多。”
刘辩心里估算了下,暗道:够用一阵子了。
旋即他看就看着这个中黄门,觉得眼熟,想了想,道:“你是诏狱里的人?叫什么?”
宫里的诏狱,就是芳林园边上的地牢,正式名称是:黄门北寺狱。
中黄门躬着身,白净的脸色微微紧绷,抿着嘴,道:“是,小人左栗。”
刘辩点头,想起这个人,是因为这人是狱吏,他对张让,赵忠等人十分痛恨,审讯用刑狠辣异常,要不是潘隐压着,张让等人至少要死一半。
“你与十二常侍有怨?”刘辩也无事,看着书闲聊道。
左栗抬起头,脸上浮现浓浓恨意,道:“他们,将小人一家都杀了,还阉了小人,让左家绝了后!”
刘辩心里一惊,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左栗。
这十二常侍,好狠的手段!
左栗面不改色,丝毫不掩饰他的恨意。
刘辩刚要说话,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潘隐带着人,快步过来,道:“陛下,尚书台的奏疏到了。”wWW.ΧìǔΜЬ.CǒΜ
尚书台,原本只是光武帝的一个私人设立,以备顾问,在嘉德殿旁。
随着历任皇帝不断将重要事务交给尚书台处理,尚书台俨然成了大汉的中枢机构。
但尚书台的主官尚书令位分太低,不足以处理大事,所以朝廷里的真正的大人物,纷纷以‘录尚书事’的加衔,管理尚书台,成为实际上的丞相。
刘辩放下书,道:“说。”
潘隐道:“是。总共有四道,大将军奏请在五月十五,举行登基大典、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告病、太傅袁隗奏请彻底解除两次党锢、中军校尉袁绍以父病危,请求宽赦探父。”
刘辩神情如常,道:“有没有上书弹劾大将军或者什么人?”
“没有,尚书台就送来四道。”潘隐道。
刘辩笑了笑,不禁站起了来,看向尚书台方向,道:“你们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一道弹劾没有,蹊跷不蹊跷?”
左栗躬身低头,余光盯着刘辩的背影,轻声道:“回陛下,小人认为,尚书台进出多少奏本,陛下全然不知,这不合我大汉法度。”
刘辩一怔,有些意外的转头,他本是随意说一句,并没有打算听到回答。
潘隐也看了眼左栗,蜡黄脸上不动,只是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你认为该怎么办?”刘辩笑着道。
左栗越发躬身,语气十分平静的道:“小人认为,陛下应当置一所,设一位常侍郎,专门审阅奏疏的进出。”
原本,尚书台,就是干这个事情的。
刘辩审视着左栗,双眼笑意渐渐浓郁。
左栗这个提议,其实没有什么新意,刘辩有着后世的记忆,知道怎么辖制尚书台,令他高兴的是,这个左栗提醒了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之前考虑将司隶校尉发展成耳目,却忽略了制衡!
刘辩慢悠悠的坐回去,拿起茶杯,漫不经心的道:“黄门北寺狱,朕打算迁到宫外,左栗,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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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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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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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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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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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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