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得到了何进的同意后,迅速打点细软,担心何进反悔,急匆匆的就准备走。
出了客卿居住的院子,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逢纪,荀攸等人在走向后堂。
陈琳没有在意,出了大将军府,上了马车,这才安心一些。
马车缓缓移动,坐在马车里的陈琳不禁有些感慨。
他像无数才学之士一样,怀抱报国之心,千山万水的来到这东都,寻求出仕的机会。
名声在外,又有关系,很容易的就进入大将军府,成了客卿幕僚。
谁知道,赶上了灵帝身体不行,朝廷争斗最为酷烈的时段。
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目不暇又措手不及的变乱。
想着这些种种,心思浮动,陈琳掀开撤帘,看向外面,恰好就是皇宫方向,自语道:“倒是还没见过新陛下,这么走了,着实可惜……”
话音未落,从一处转角,走出一大群人,孝服白帆,抬着棺材,一副两副,足足上百人,七八副棺材,哭喊声随即传来。
陈琳神情微凝,默默叹了口气。
接着,又见一队队差役出现,在墙壁上涂写。
陈琳盯了一会儿,是‘阉党’二字。
马车缓缓走动,不远处,又三五百姓模样敲锣出现,向着四周大声喊道:“大将军奉天除贼,安国利民!”
“阉党欺民,世人痛恨!”
“大将军忠直清正,阉党祸国殃民!”
摇了摇,陈琳放下车帘。
他又想起刚才与何进的对话,何进说的不多,但他还是有种清晰的预感,何进若是不知变通,持续下去,必有祸事!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陆续不断的凄然哭声,陈琳轻声道:“罢了,这京城的水太浑、太深,我还是先观望一段时间吧。”
“皇甫,你别跟着我了,我真没钱,就是有钱,五万缗,我上哪给你凑……”
“能凑多少是多少,少去几次就成了,过了这时候,我还你就是了……”
“伱欠个十缗八缗,我都不用你还,你这是五万缗啊,不是兄弟不帮你……”
陈琳听着近在咫尺的对话,没有理会,任由马车时快时慢的出城。
皇甫坚长拄着拐,还有两个豪仆架着,眼见追不上昔日的好兄弟,看了看天,嘀咕道:“好歹你把十缗八缗给我再走啊……”
扶着他的豪仆,神色为难,道:“二公子,真的要凑五万缗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距离五万,现在还差四万九千八百五十。
皇甫坚长用力拄着拐,道:“行了,你们不用跟着我了,二爹就要回来了,你们去伺候他把。”
两个豪仆神情僵硬,因为皇甫坚长嘴里的‘二爹’,实际上是他大哥,皇甫坚寿。
“二公子,你……”
豪仆还没说完,皇甫坚长已经一瘸一拐的向前走,道:“赶紧回去。”
两个豪仆对视一眼,目送着皇甫坚长转入拐角。
皇甫坚长一入拐角,就停下来,转头悄悄回看。
见两个豪仆走了,他又转了方向。
拄着拐,艰难移动,一步一疼,还越来越痛,皇甫坚长一声不吭,咬牙切齿的强忍着。
七拐八折,他来到一大户人家的后墙,拨开藤蔓,来到一个狗洞前。
他撑着拐,扶着墙,极其缓缓的坐下,这个动作进行了好一阵子,坐下后,长松一口气,头上都冒着冷汗。
刚坐下,狗洞对面就出现一个妩媚俊俏的女子,她看到皇甫坚长,嗔怒道:“你个死人,昨天怎么不来,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吗?”
皇甫坚长疼的龇牙咧嘴,没好气的道:“要是以前,我一天来八次,现在我这样,要是被你男人发现,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女子看着他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疼,道:“你爹真下得去手。”
皇甫坚长有些不安心,左右看了眼,道:“别废话了,不想我死在这,有事就快点说。”
女子哼了声,道:“没良心!”
虽然这么说,女子还是从地上拿出一个包裹,塞过来,道:“我知道你缺钱,给你凑了一些。”
皇甫坚长顿时就要拄拐起身,怒道:“我皇甫坚长会要女人的钱?”
眼见皇甫坚长要走,女子急了,低声道:“他抢来的,你不用白不用!”
听到‘抢’字,皇甫坚长神情微变,伸手接过包裹,看着女子道:“我记得,他是在羽林军,昨夜他也去杀人抢劫了?”
昨夜羽林军可不止是杀人那么简单,钱财金银,珠宝玉器,只要值钱的,连门都拆走了。
女子冷声道:“今早回来的,带了几大箱子,顺便又抢回了几个女人!”
皇甫坚长打开包裹,入眼全都是好东西,他是有见识的人,粗略估算,起码值有五千缗,不禁愣了下,道:“他不过是个羽林郎,能抢这么多?”
女子瞥了眼身后,道:“他醉酒后说,有一部分是上面赏他的,他杀的人多。”
皇甫坚长有些不解,为什么杀的人多还赏赐,这又不是出征杀敌。
又看了眼包裹里的这些东西,皇甫坚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间,不知道哪里传出了脚步声。
女子脸色大变,低声道:“你快走!”
皇甫坚长飞快拄起拐,看着女子道:“你放心,等我建了功勋,立刻向他家要人!”
“你快走吧!”女子慌了,眼见着脚步逼近,她急的六神无主。
皇甫坚长背起包裹,拄起拐,离开狗洞。
女子见他走了,这才提着裙摆,小跑着逃离。
皇甫坚长又回头看了眼狗洞,见她安全离开,一步一拐的往回走。
感觉着沉甸甸的包袱,他心里越发疑惑,暗自道:几大箱子,怕是要有几万缗,或者更多,杀人多还有赏赐……
皇甫坚长百思不得其解,猛的他脚步一顿,双眼大睁——不远处的暗角有一群十多的黑衣人躲藏,全身笼罩,身后放着明晃晃的利刃,正盯着对面。
皇甫坚长吓了一跳,连忙抿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一步一步向后退。
‘光天化日,这是要干什么!’
皇甫坚长心头惶恐,他现在这种情况,但凡被发现,就是一刀的事,根本别想跑!
还不等他退到墙后,就看到有个黑衣人突然回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皇甫坚长神魂离体,转身就跑,旋即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双腿双脚齐齐用力,拼命向前爬。
黑衣人闻风而动,迅速追了过来,将皇甫坚长给围了起来。
皇甫坚长艰难的转过头,将包袱推开,急声道:“诸位大侠,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认识你们,这里有些金银,权当送你们,还请刀下留人……”
领头人手持长剑,双眼锐利,盯着皇甫坚长片刻,道:“不过是个残疾,不要节外生枝,走!”
一群人黑衣人没有说话,转身就快速消失。
皇甫坚长大松一口气,劫后余生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不多时,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艰难的拄着拐站起来,面色怪异的自语道:“这个人的声音,我怎么有些耳熟……”
但他没有多想,尽可能快的离开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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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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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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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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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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