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大家都在“忙年”,除了一些附近的老酒客,小酒馆客人少了许多。
小理儿此时正被伊莲娜这洋妞抱着,亲了又亲。
小理儿小脸皱皱着,眼巴巴求助的看着爸爸。
徐得庸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还是陈雪茹将小理儿“拯救”出来,抱过道:“哎,慧真你们家理儿是怎么养的,看着越来越漂亮,我们家小魁越长越看着没之前好看。”
“大家伙议一议这钱怎么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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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在一边穿的一身黑色衣服,带着小帽,人模狗样的道:“全无,过来一起喝杯呗。”
这时,蔡全无走了进来。
徐得庸抱起小理儿道:“我也回去了,你们开会吧。”
晚上,徐得庸夫妻两人泡着脚。
马连生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心下一惊,转头看去。
爷们已经不在后厨烧火了,好歹是个办事员,这娘们怎么还看不上我?
嘁,真是势利眼,就你那名声,爷们要是恢复干部的身份,还瞧不上呢。
两人走到一起,孔玉琴忍不住抱怨道:“这事他们肯定就事先商量好了,就我们蒙在鼓里,有这么分的吗!”
陈雪茹没好气道:“你是公方经理,得去做个见证,麻利点甭墨迹!”
喝完就起身离开。
范金有调侃道:“唷,窝脖,又来接你小媳妇啊!”
蔡全无笑了笑道:“牛爷你们喝好了,我们再开会也不迟。”
马连生支吾的不说话。
蔡全无说完一时间又没人开口了,可不是,这事也就孔玉琴和马连生还不知道。
范金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可不是,没咱们什么事了,牛爷咱走吧。”
徐慧真笑了笑道:“这次开会呢就是一个事,这不年底了嘛,我让赵会计盘了一下账,咱们小酒馆就上隔壁食堂,有四十块钱可以作为生活困难的补助。”
徐慧真笑着道:“哎,理儿先和爸爸回去,妈妈一会就回去。”
众人都走了,蔡全无将小酒馆门关上,大家都坐下。
范金有嘴角抽了抽道:“哪有啊,我工作可是尽心尽力,连识字班我都还无偿上课呢。”
“哦,什么事情你们说。”主任大娘神情一正道。
主任大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范金有,这事不会又是你挑起来吧?”
说着,牛爷和范金有便开门离开。
“得,等一下。”片爷端起小酒盅道:“我酎了这一口啊。”
陈雪茹似笑非笑道:“那可说不准,你呀保不准生闺女的命。”
陈雪茹俏脸一红道:“你个小不点,找你爸爸去吧。”
“嘿。”牛爷道;“你小子甭口服心不服,这穿着人模狗样的是相亲了怎么地?”
牛爷微醺的笑着道:“得,你们人都来齐了,看来我这也该走了。”
“怎么样?”蔡全无忍不住问道。
伊莲娜笑了笑道:“我这样不是很性感吗。”
孔玉琴道:“徐慧真和蔡全无办事不公平,他们合起来……。”
这时,范金有这货耸肩搓手的进来道:“唷,都是熟客啊,牛爷您这是天天不落下啊!”
他心里嘀咕:玛德,陈雪茹这娘们怎么看着越来越好看呢!
徐得庸用大脚搓了搓她的白皙的小脚道:“只怕有人会觉得不公平吧。”
主任大娘摆手道:“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们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
蔡全无笑着道:“您就是喝到天亮我们也等。”
两人一路来到居委会,在门口和范金有碰了面,和接头似的,彼此点点头进入里面。
孔玉琴和马连生对视一眼道:“好,明天下午我们就去找主任大娘说叨说叨,看你怎么敲边鼓。”
强子点头道:“什么是都逃不过您牛爷的法眼。”
罢了,不能在这棵树上吊死,还是先让人张罗着吧!
徐得庸抱起小理儿放在腿上,小家伙乐滋滋的晃着小脚,眼睛滴溜溜的看向众人,小家伙到了学事的时候,看到有意思的动作就会模仿。
翌日,孔玉琴和马连生干活有些心不在焉,等食堂中午忙完之后便收拾收拾离开。
赵雅丽见说到自己,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
孔玉琴和马连生顿时讷讷不言。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人说话。
徐慧真道:“调皮也是乐意要儿子的多,这次我肯定能生个儿子。”
陈雪茹见此起身道:“哎呀,弗拉基米尔你做什么去了,我们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快点走吧,已经约好了人谈事。”
范金有大大咧咧的坐到陈雪茹和伊莲娜一桌,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掠过。
孔玉琴没好气道:“得了,你就甭在这马后炮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两个爷们还不如我一个女人。”
“哈……。”小理儿打了个哈欠。
牛爷笑眯眯道:“我喝到什么时候都成吗?”
伊莲娜洋腔洋调的道:“慧真经理,你又显摆你爷们,我们承认,你找了个好爷们行了吧。”
徐慧真点点头道:“顺利啊!”
“局气。”牛爷点头道:“这么给我面,这点我酎了。”
徐得庸笑着道:“嘿,我媳妇可真是精明啊!”
徐慧真笑了笑道:“我觉得吧,蔡经理说的有道理,补助就要发挥补助的作用,照顾重点兼顾一般。”
孔玉琴眨了眨眼,和马连生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道:“蔡经理,您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将钱都分给赵会计?”
范金有立即见风使舵道:“还是主任大娘的觉悟高,值得我们学习。”
赵雅丽离开后脸上的笑容再也忍不住,她脚步加快,她要快点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今年总算能过一个像样点的年了!
马连生和孔玉琴就不高兴了,按照补助的分法,他们一人也就能分个二三块钱,对比之下心中自然不平衡。
徐慧真哼哼道:“你是说孔玉琴和马连生?放心,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片爷也点头道:“那可不,没这一口,肚子里的酒虫子不安稳。”
“去你的,睡觉。”
伊莲娜得意道:“那可不,我现在是半个京城人。”
“还喝什么啊,改天吧。”陈雪茹说着对片爷一招手道:“片爷,走了。”
“我觉得,这补助最重要的是要体现政府对我们老百姓的关心,注重的是公平,你们说呢!”
孔玉琴一昂头道:“马师傅,这不是富不富裕的问题,咱们这除了徐经理之外,谁家也都不富裕。”
主任大娘教育他们道:“公平自然重要,但想要共同富裕,自然要兼顾重点照顾一般,赵雅丽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们要是还不满意可以去找街道李主任说去,我这里是支持徐慧真他们的分配。”
“哼。”主任大娘道:“没有最好,你们说的这事我知道。”
小理儿瞅了瞅他,扭头一脑袋撞陈雪茹胸口上,不叫。
徐得庸笑了笑道:“我就没这必要了。”
孔玉琴心中一动道:“范金有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事你想管?”
蔡全无锁上小酒馆门和何玉梅双双把家还。
六一.二二三.一三三.三五
徐得庸看向陈雪茹笑了笑,换来的对方一个瞪眼。
范金有连忙咳嗽一声道:“主任大娘,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也不是刚听说吗!”
徐慧真点头道:“这补助我不会参与,不过你们真听我的?”
范金有皱着眉头装模作样的道:“这事徐慧真和蔡全无办得确实有点不公平,没有体现我们共产主义的公平性。”
牛爷笑呵呵道:“没辙,每天就想着这口,你要不喝它,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范金有看着莫名有点羡慕,当然不是羡慕“叫爸爸”。
说着就把小理儿给放下。
范金有的眯着眼睛笑了笑道:“你们开的会我都在外面偷偷听到了,那窝脖就是个听喝的,完全是徐慧真的一言堂,换作我在的时候肯定不会同意。”
马连生也道:“我不同意,我就里也不富裕啊!”
牛爷笑呵呵的道:“唷,达瓦里氏现在也知道爷们了。”
说着转身离开。
……
范金有笑了笑道:“说管你们就有些抬举我了,不过敲敲边鼓的能力还是有的,就看你们敢不敢出头了。”
她将事情一通说完。
片爷小眼眯缝着道:“还用得着我去啊?”
马连生叹了口气道:“还是认了吧,人家徐慧真不参与分配,蔡全无又是提出来的人,赵雅丽是受益者,何玉梅和蔡全无是一家人,人家都大公无私,咱们啥也不占。”
孔玉琴瞪了他一眼,只好道:“主任大娘,我们有事和您说,您给我们评评理。”
“对,凭什么啊!”一道声音从他们后面响起。
陈雪茹捏了捏小理儿的小脸道:“还是闺女可人,我儿子太调皮了,有时候都气的肚子疼。”
“牛爷喝好了啊。”
范金有微微撇嘴道:“性感回伱们大苏说吧,我们这不兴这個。”
伊莲娜一摊手道:“我乐意啊,怎么了。”
三人灰溜溜的出了居委会。
众人各自哂笑一下,不置可否,没人接他的话茬。
徐慧真有些小得意的笑了笑道:“不怕,其实这事我已经和主任大娘说过了。”
随即看向小理儿道:“理儿,叫大爷。”
蔡全无道:“得庸,你这也算我们半个小酒馆人,一起留下听一听吧。”
范金有道:“话是这么说,我虽然不是小酒馆的员工,可小酒馆是属于街道,受居委会管理吧,我是居委会的办事员,多少能说的上点话。”
徐慧真轻笑道:“这形不形式主义你范办事员说的可不算,你一不是我们小酒馆的人了,二又不是我们的上级,管不到我们。”
徐慧真慢悠悠回了家。
“嘿,就你们这几个人还开会,这形式主义可要不得啊!”范金有装模作样的道。
弗拉基米尔耸耸肩道:“不等我喝一杯再走?”
徐慧真见众人不说话,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散会。”
……
几个人告辞离开。
众人正闲聊着,弗拉基米尔走了进来。
“牛爷慢走。”
“妈妈。”小理儿趴在徐得庸肩膀上冲着徐慧真挥挥小手。
既然公方经理已经无法争取,只能争取私方经理,马连生和孔玉琴都点点头,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虽然已经是公方经理,但被人当面叫“窝脖”,蔡全无也不恼,淡淡一笑道:“等会我们小酒馆要开个年底总结会。”
范金有眼睛眯了眯道:“得,我好歹也曾经是咱们小酒馆的一员不是,就随口说了一嘴,你们这还当真了呢!”
小理儿歪了歪小脑袋,“噔噔噔”的走向了徐得庸,叫了声“爸爸”。
蔡全无便开口道:“我说个方案,要是家里生活困难,没有谁比赵姐更困难,家里八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每人每月生活费不足五块钱。”
牛爷眼皮一抬道:“这想要入别人眼,得自己争气,不是看别人的眼色。”
“呸呸呸……。”徐慧真没好气道:“胡说八道,再这么说和你绝交啊!”
强子闻言摇摇头自嘲道:“得,新人胜旧人,我这旧人已经不入你这公方经理的眼喽。”
蔡全无笑了笑道:“不了,等会要开会就不喝了。”
马连生和孔玉琴勉强笑了笑,公方经理和私方经理的意见一致,他们再说什么也没用。
“啊,您知道!”范金有几人顿时傻眼。
马连生道:“不同意能怎么办?再说,你也不是小酒馆的员工了!”
陈雪茹顿时眉头轻轻一皱,道:“小丫头,你可慢点。”
范金有摸了摸鼻子和马连生对视一眼,默默的走了。
蔡全无道:“大部分吧。”
马连生拍手道:“我就说吧,我们斗不过徐慧真,你们非要来,现在羊肉没吃着还惹得一身骚。”
何玉梅眼珠子转了转道:“要不我们还是听慧真姐的吧,这补助慧真姐肯定不会参与。”
如今小酒馆在职员工还有六人,要负责小酒馆和食堂两边的生意,加上徐得庸这个编外人员的帮衬,人手还算充裕。
主任大娘道:“范金有你可得长点教训啊,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甭消停几天又给我出幺蛾子。”
徐慧真笑着道:“都是得庸带得多,得庸在的时候理儿都不怎么找我。”
“今晚的会开的还顺利吧?”徐得庸问道。
之后赵雅丽、孔玉琴、马连生也陆续进来。
“得,有钱难买您乐意。”范金有要了二两酒道。
说罢就气呼呼走了。
“范金有?”孔玉琴按下心悸没好气的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徐得庸道:“你就不怕他们找居委会和街道告你的状?”
主任大娘笑呵呵的问道:“小孔,老马,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小理儿抬头瞅了瞅陈雪茹,两只眼中似乎有点不解,“撞爸爸咋是笑的呢”?
于是她又用脑门蹭了蹭眼前鼓鼓的奶奶。
事到临头,马连生似乎有点打退堂鼓的念头,孔玉琴却不管那么多,开口道:“主任大娘。”
看着伊莲娜大冷天穿着单薄修身的衣服便道:“伊莲娜,穿这么少你这不冷吗?”wWW.ΧìǔΜЬ.CǒΜ
孔玉琴气呼呼的道:“你认我不认,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啊!”
强子咧咧嘴道:“您是牛爷,您说的对,我说不过您。”
而小酒馆后院,徐得庸也迎来了几位客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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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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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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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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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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