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徐得庸先在家里把木楼钟钟芯保养后装好,然后用钥匙上弦。
“哒、哒、哒……。”
不知停滞了多长时间的钟表重新开始摇摆。
这个过程如同将一个死物赋予生命,徐得庸面带“姨母笑”,满满的成就感。
徐南氏也很是高兴道:“小庸啊,这座钟修好就快还给人家,都耽误这么多天了,人家别有意见。”
徐得庸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当时拿回来骗奶奶这是给别人修的。
不过拿委托商店里寄卖,有手续费不说,最多卖十块还不定什么时候卖出,直接卖给委托商店又得亏两块钱。
最好是能找到买家!
他眼珠子一转道:“成,钟表先放家里校对准不准,我去看看人在家没有,顺便买点油漆、玻璃啥的。”
说着就起身找帽子、手套戴上就要出门。
徐南氏叫住他道:“你急什么,油漆、玻璃可不便宜,你身上钱够吗?我给你拿两块钱。”
徐得庸笑着道:“奶奶,我身上有钱,昨个忘了告诉伱,蔡全无已经将车钱给我了,两块钱哩。”
徐南氏笑呵呵道:“好啊,你小子还给奶奶留一手,算你老实,去吧,别忘了顺道把钱还给陈老板。”
“放心吧您内。”徐得庸摆摆手出去。
此时还不到九点,阳光照在院子里,让这三九寒天稍微多了丝暖意。
不过小孩子火力旺,闫解旷正带着妹妹闫解娣在院里玩鸡毛毽子。
小棒梗拿小木剑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嗯,小木剑好像断了一截,变成了迷你小木剑,剑尖又重新削的,有点丑。
可怜滴瓜娃子啊!
秦淮茹正在拿着扫帚弯腰扫地,一眼望不到头,黝黑的辫子垂在一边,一荡一荡的。
啧,真大,长的真是提神醒脑!
徐得庸可不会去勾搭有夫之妇,咱不是那样的银。
听到徐得庸开门的动静,几双眼睛都不由看了过来……,嗯,抬头了!
于是他笑眯眯的道:“嘿,秦嫂子忙着呢,啥时候回来的啊?”
秦淮茹直起身子,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不想多提道:“早回来了,你这是昨晚回来的?去了这些日子,在沪上见识世面了。”
徐得庸道:“嗨,见识什么世面,都不大离儿。”
这时,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闫解旷声音响亮的喊道:“得庸哥。”
闫解娣眨巴眨巴眼睛也道:“得、得庸哥,你昨天给爹的豆子可好吃了。”
闫解旷一听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很想给妹妹一棒槌,这妹子不能带了。
想吃也不能说出来,还‘给爹’,给谁的爹?不知道得庸哥没爹吗!
拖后腿,拖油瓶!
小棒梗一听有好吃的,也是有点奶声含糊的大声喊道:“得庸哥……。”
徐得庸:“……”
小子,差辈了啊!
秦淮茹一听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棒梗的小脑袋道:“叫错了,你忘了吗,应该叫叔。”
小棒梗单眼皮眨了眨,举起迷你小木剑道:“叔,断了。”
徐得庸嘴角抽了抽,这熊孩子要不是还小,他会以为是故意在指桑骂槐。
他笑眯眯道:“谁给弄断的啊?”
“奶。”小棒梗道。
徐得庸摸了摸他的脑瓜谆谆教诲道:“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谁弄坏的去找谁,你说是不是?”
小棒梗有点疑惑,不是很懂。
秦淮茹连忙将小棒梗抱到一边道:“徐得庸,你可别撺掇孩子,要是被我婆婆听到又得不太平。”
徐得庸耸耸肩道:“不说就不说喽,这年头说点实话道理还遭埋怨,您自个好好教育孩子吧。”琇書蛧
说完他看了闫解旷姐弟一眼道:“昨个你们爹给我开门,我给他一大把,想吃豆自个回去找去。”
闫解旷闻言眼睛一亮,自己抠门的老爹肯定不会把五香豆带学校去,八成是藏在家里某个地方,自己找到吃一颗不过份吧?
徐得庸支完招,拍拍屁股走人。
秦淮茹眼睛一转,随即轻声叹了口气,这小混蛋如今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闫解旷不稀得再和妹妹玩,回家看看老妈在没在家……。
……
徐得庸在附近大点的商店就可以买到所需的东西,可他身负‘还钱的使命’,不能这么快就回去,索性慢慢悠悠的去往前门大街。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不,路上连着拉了两个客人,等转回前门大街已经晌午。
徐得庸在雪茹丝绸店外面瞅了一眼,没见到人。
人家是老板,也不是见么天在店里,便蹬着三轮直接走了。
路过街道办的时候,见到一个青年从里面着急忙慌的走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嘿,这长脸也就比许大茂短一点,范金有,范干部!
双方擦身而过。
徐得庸认识他,他可不认识徐得庸,人家是街道预备干部,徐得庸就是个蹬三轮的。
徐得庸饶有意味的笑了笑,蹬着三轮去商店买了红油漆、玻璃、合叶、刷子等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车上。
但凡是工业品就没有便宜的,杂七杂八的两块钱就花没了,能买三斤猪肉呢。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晌,徐南氏热了热白菜,徐得庸抹点芝麻酱,连吃六七个杂合面窝窝头。
“慢着点。”徐南氏笑吟吟的道。
徐得庸喝了口热水道:“奶奶,家里的粮票够不够?不够我去给倒腾点!”
徐南氏脸一板道:“够了,你可别出去瞎胡闹,倒卖粮票国家可不允许。”
徐得庸道:“嗨,只要别光明正大一般就没事,私下里置换的多着呢!”
徐南氏道:“你别管人家,管好你自己就成。”
“那成。”徐得庸点头道:“钱都给您了,那票可都是有时限的,您老可别不舍的买放过期喽。”
徐南氏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徐得庸嘿嘿一笑道:“这杂合面您粗粮放的有点多。”
徐南氏没好气道:“都是你爷爷把你惯的,以前弄点细粮都让你吃了。”
“那可不。”徐得庸嬉皮笑脸道:“不过也没奶奶您疼我。”
徐南氏忍不住笑道:“哼,真拿你没办法,等会奶奶去买,明天烙大饼给你吃。”
徐得庸“嗯嗯”点头道:“大饼好,大饼香,我最喜欢奶奶烙的大饼了,那啥,多放点葱花和油啊!”
“去你的,你就不知足。”徐南氏笑着点了点他道。
随即她又关心道:“那钟表的人在家不,一直放咱家里可别给磕了碰了。”
徐得庸睁眼说瞎话道:“再看一晚上,明天我就给送去。”
“那就好。”
吃完饭,徐南氏就拾缀拾缀出门去。
徐得庸泡好茶放在一边,鼻子塞上纸团开始刷窗户。
小毛刷,刷呀刷,院里一群小屁孩围着瞧热闹!
徐得庸挥了挥手道:“都离远点,这油漆的味不好闻,里面含有有害物质。”
刘光天这货闻言还故意吸了一口,贱兮兮的笑着道:“我闻着挺好闻啊。”
徐得庸没好气道:“那你要不要喝一口尝尝。”
这时,刘光福又开始有意炫他的陀螺,凑上来道:“得庸哥,您能用油漆给我把陀螺染成红的吗?”
“滚犊子!”
“好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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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无了,喝酒没存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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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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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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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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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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