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看在佛祖的份上,你就行个方便吧,你看我身后这位姑娘,染了风寒实在不便行路下山,我们也是没法子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冒昧打扰的!”
那和尚果真见钱眼开,将信将疑地看一眼他身后的泱肆,见对方果然掩面难以抑制般咳嗽起来。
随即双手接过那沓厚厚的银票,看得出是竭力控制住脸上欣喜的表情:“阿弥陀佛,既是如此,各位施主,请进吧。”
慕诺回头向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抬脚踏进去。
泱肆和江衎辞也跟上。
踏进去后,听见身后关门的和尚小声嘀咕道:“嘿嘿,今日真是走了好远,否则怎么有这么多人傻钱多之人前来借宿……”
那和尚领着他们进去,经过正殿时,泱肆往里瞥了一眼,里面只燃了几根烛火,佛像古旧,供桌也是有些陈旧,上面摆着几盘不知放了多久的水果。
佛像下,蒲团上,一群和尚背对着他们跪坐着,轻敲手里的木鱼,闭眼诵经。
慕诺也同样四处观察着问道:“禅师,我们是否该进去上香拜佛?”
和尚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头微微前倾,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
三人踏进正殿,和尚领着他们从侧边过,泱肆偷偷观察着每一个人。
心里大概数了一下,拢共二十来人,位于最前方的年纪稍长一些的,身披朱红袈裟,脸上皱纹层层。
上了香,和尚一路领着他们往后院寮房去。
“三位施主,净禅寺乃清净之地,男女应分寝。”
男女住在两个不同的院落,泱肆和江衎辞慕诺分别后,被寮元领着进去,在其中一间厢房里安顿下来。
泱肆在厢房内观察了一圈,这里应该长期没人住,阴暗潮湿,桌上堆积着一层发潮发霉的灰尘。
过了许久,寮元送来蜡烛,并用湿的帕巾将桌椅随意擦拭了一下。
泱肆站在烛台前,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片刻之后,有人从侧边的窗外轻巧翻进来,在她三步之外单膝跪地。
“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泱肆看着跳动的烛光,问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那群人进了云山后就没了踪迹,”沐佑回答:“我们沿着山路上山,只发现这一处庙宇有人烟。”
“寺庙里都四处看过了吗?”
“我们大概巡视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泱肆思忖须臾,“慕家二公子是不是也上山了?”
“二公子与我们前后脚进了寺庙,”沐佑道:“他们的人都跟在暗处,似乎也在寻那队人马。”
“嗯,寺庙里很有可能藏着密室,深入察看一下,另外探一探还有没有其他下山的路,有情况就回来禀告本宫。”
云山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有着这么大一座庙宇,泱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行动小心些,不要被慕二公子的人发现我们也在查。”
“是。”
……
江衎辞和慕诺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厢房,寮元走后,慕诺推开门,沿着长廊挨个观察院子里的其他厢房。
最终在一扇亮着烛光的门前停下来,他曲起食指敲了敲门,试探道:“二哥?”
少顷,有人打开门,是廉狱。
“三公子。”
慕诺踏进去,看到里面的景象,震惊又困惑:“二哥,为什么同样的厢房,你这里怎么都是崭新的?”
这里一看就被从里到外重新认真打扫过,不仅床榻上的床单被套被换成了新的,桌椅上也被铺了新的布料,就连上面摆放着的也是一套完全不属于这里的名贵茶具,此时他的二哥正抬起茶壶斟下一杯茶,慢悠闲适地喝着,并未回答他。
廉狱关上门从他旁边经过,投来一个眼神,而后站到慕蔺身旁。
好吧,慕诺一瞬间就知道一定是廉狱这个辛勤的小蜜蜂干的了。
他给廉狱回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对慕蔺道:“二哥,你有查到什么吗?嫂——不是,陆姑娘在哪里?”
他及时改了口,都怪小殿下也认可了他的想法,害他都已经觉得自己也是有嫂子的人了。
慕诺轻吹着杯中的热茶,并未搭腔。
廉狱只好充当他的嘴巴:“三公子勿急,那群山贼不见了,我们已经派人在搜寻了。”
“怎么能不急呢!”
那可是他嫂子啊!
“陆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要是被那些山贼欺负了可怎么办!”
廉狱忍不住提醒他:“三公子,这话不能乱说……”m.χIùmЬ.CǒM
"呸呸呸!"
慕诺也反应过来,双手合十仰天闭眼,自言自语般小声道:“佛祖保佑,我说的是胡话,一定要让我嫂子平平安安的……”
房间内那么静,即使他再小声,另外两个人也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廉狱下意识去看慕蔺,果然见对方一个冷眼扫过去。
“慕诺,我还没聋。”
另一边,江衎辞也正站在厢房里,寻不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他就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又重新擦一遍屋里的桌椅。
刚准备坐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开门声,那人蹑手蹑脚走进来,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待对方将要靠近他身后时,江衎辞才缓缓转过身,不紧不慢道:“殿下。”
泱肆撇嘴,绕过他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
“没意思,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江衎辞在另一侧坐下来,将桌上的蜡烛挪了个位置,使那光源离她近一些。
“再过不久庙里应该就会敲钟过堂,若是寮元去传唤没见到殿下,怕是会引起怀疑。”
泱肆手肘撑在桌上,支着脑袋看他,“在宫外你不要叫我殿下,被寺庙里的人听到怎么办?”
江衎辞目视前方,并未回复。
他该如何回答?
她接下来肯定又会说,要唤她的乳名。
但是那两个字,他不能,也不可能叫出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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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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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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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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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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