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余清舒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多。
余清舒缓缓睁开双眸,耳畔那道声音也随着她意识逐渐清醒而消散。
她坐起身,抬手覆在额头上,指腹沾上了渗出的汗珠。
她做梦了。
不,准确来说那应该不叫梦,只是睡着的时候,她总是听到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沙哑而悲痛,一边哭一边叫着她的名字,那种交织在一起让心肺如绞般的复杂情绪如海浪,一波跃过一波几乎要把她淹没。
余清舒隐约知道这些情绪的源头来自于原身,可怪就怪在,为什么这么强烈?
强烈到她身体产生不适感。
难道原身的灵魂还在她的体内?
想到这里,余清舒放下手看了看掌心,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除了从心底深处蔓延的悲伤。
“余小姐。”易律师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余清舒压下心里的疑虑,下床打开门。
她看见易律师手中一叠的资料,眉梢轻动,“我们去书房说吧。”
易律师颔首,跟在她身后走进书房。余清舒刚坐下,易律师就把那一叠放在她的面前,她扫了一眼,最上面的那本是产权证明。
“余小姐,这里有股权转让书、财产交接单以及这栋房子的产权证明。”易律师道。
余清舒嘴角扯了扯,问:“这些都是?”
“不全是,还有一些是我以您的名义从余氏集团调取的这些年的账单流水和资料。”易律师道,“余氏集团,已经是您的了。”
余清舒随意的翻看两页,抬眸看了一眼易律师,发现他面露为难,合上资料,“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余小姐——”
“砰!”
门突然被人踹开,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闯进来,女佣神色慌张的追了进来,“大、大小姐,他们突然就闯进来,我拦不住……”
易律师神情沉沉,看向来人,“你们是谁!”
“余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人冷声道,话音落,他们已经健步上前跃过易律师去抓余清舒。
余清舒闪躲开他们擒她的手,但对方显然身手不差的,就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加上这具营养不良的身子,只怕躲不了多久。
易律师眸光一紧,赶紧挡在余清舒的面前,“你们要做什么!”
“让开。”对方冷冷警告。
“你们这是私闯,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话没说完,易律师突然感觉到额前冰凉,有什么东西抵着他的额头。
他看清对方手中的东西后,脸色哗的一下白了。
是枪。
在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泛着寒意的泽泽银光。
余清舒眸一沉,“我跟你们走,放开他。”
易律师看了看来势汹汹的两名黑衣人,皱紧眉头担忧,“余小姐……”
余清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稍颔首安抚道:“放心,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话落,她目光落定在两名黑衣人胸前的胸针上。
那是一枚用黑曜石制成的水滴形胸针,是战氏集团旗下安保公司的标志。
而能够调动他们的,除了战司濯,别无他人。
易律师额头被枪抵着,见余清舒神情淡然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看着余清舒和他们离开。
……
大门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余清舒从容淡定的上车落座。
两名黑衣人,分别坐在驾驶座和副驾上。
车缓缓地驶离,余清舒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从始至终不发一声,粉唇轻抿。
手机铃声在车内突兀的响起。
副驾驶上的男人接起,声线冷然,语气却是恭恭敬敬的回答电话另一头人的问题。
“风特助,已经接到余小姐了。”
“是,明白。”
风特助?
风蕲?
余清舒更加确定这两人就是战司濯派来的。
只是,战司濯找她做什么?这男的不是已经厌恶透她了吗?难不成是觉得那天的羞辱还不够泄恨?
要把她带过去再打一遍?
余清舒秀眉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一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大腿,思忖着如果等会战司濯真的对自己动手,她要如何自保。
她在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原身和战司濯这两年婚姻里的相处,想从中找到突破点。
不知不觉,抵达目的地了。
车停下,黑衣人从车里下来,打开后车门,冷邦邦道:“余小姐,到了。”
余清舒从车里下来,抬眼。
她怔了一下,眼底迅速闪过错愕,但很快敛起,没让任何人发现她情绪上的波动。
这并不是战司濯的别墅。
入目,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洋楼,整体是简约的北欧风。
余清舒很快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帝都最受上流圈太太小姐喜爱的造型事务所,店名仅一个字——栀。
记忆中,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这里,之所以招上那些太太小姐喜欢,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造型师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还有一方面是每日只招待一人。
余清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是两年前和战司濯的婚礼上。
不过,应该也算不得上是婚礼,不过是两家人简单的吃了顿饭,做了场戏给战老夫人看罢了。
不刻,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小姐,你好,我是您这次的造型师,爱丽丝。”穿着白色旗袍,挽起长发的女人站定在她的面前,挂着柔和的笑。
这下,余清舒倒是真有点摸不透战司濯是要做什么幺蛾子了。琇書網
她看了一眼爱丽丝,眸光淡淡,没说话。
爱丽丝也不介意她冷漠的态度,道:“余小姐,请跟我来。”
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余清舒垂下睫羽,如扇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余清舒便迈步走了进去,爱丽丝几步上前跃过她在前面带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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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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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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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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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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