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爸，妈

　　爸，妈！

　　听到这个的时候，沈心羽比周仲鱼还害怕，她睁大眼睛躲在怀里瑟瑟发抖。

　　刚刚还幻想亲小嘴的旖旎情绪荡然无存。

　　她心里像是有台复读机，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

　　“放松，别紧张……起码别抖得这么厉害。”怀里的少女抖个不停，周仲鱼小声安抚。

　　“可…可是我好怕。”

　　正好散步遇到，本来小情侣见父母的也没什么，但主要是两人的情况有些特殊——

　　她手上还拴着绳子……

　　周仲鱼把她抵在桥边护栏上，他背对着过道，她躲在怀里，两人低着头凑一起。

　　路过的人随意瞥一眼都只会觉得这是小情侣在抱着互啃。

　　周仲鱼的老爸老妈正走过来。

　　不出所料地瞥了眼这对小情侣，随后快步走过。

　　没走多远，文玉蓉女士就冲老公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大马路上，成什么样子，要是你儿子敢这样，我就把他头扭下来！”

　　“诶诶诶，”鱼爸用眼睛瞥了下身后，压低声音，“你小点声，再说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嘛……”

　　等二位走远后，周仲鱼才试着抬起头远望，他黑着个脸。

　　刚刚耳朵尖可全听见了。

　　还头扭下来……

　　他眯着眼远远地望了会，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转过头来，倏地拉起沈心羽的手，开始解绳结。

　　“心羽，你怕吗？”他边解边问。

　　“怕什么？”她没听懂。

　　周仲鱼三两下解开，将棉绳揣进裤兜，然后抬眼看向她，“我要带你去见我爸妈。”

　　“……”听到这个，沈心羽短暂地停止了思考。

　　“我要告诉他们你是我女朋友。”他眼神坚定，停顿了下，又柔和地问她，“你怕吗？”

　　被他灼灼的视线看着，沈心羽抿了抿嘴唇，稍作停顿，“怕。”

　　周仲鱼愣了一下，他垂下视线，正要说些‘没关系慢慢来’之类的话。

　　沈心羽突然开口道：“但是再怕我都会站在你旁边，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退缩。”

　　路灯的光将她的面容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阴影衬得她眼中的光格外坚毅。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退缩。

　　别说，这句话是有点子帅的。

　　如果她能把眼中充盈的泪水擦擦的话就更帅了。

　　严重泪失禁体质，看得出她现在又害怕又紧张。

　　沈心羽抽了下鼻子，视线被泪水模糊，她赶紧用手背擦擦。

　　“怎么？害怕得掉小珍珠了。”周仲鱼半开玩笑，拉起她的手，“要是太害怕就以后慢慢来呗，今天就算了。”

　　“不要，就要今天。”她对他扬起脸，莫名地较真，又擦擦眼泪。

　　才不要被他一直迁就。

　　每次他都很坚定，我答应过不退缩的。

　　心里较着劲，明明手都已经开始发抖，眼泪也控制不住，一害怕就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继续要求今晚去见。

　　我怕，怕不能像你一样坚定。

　　这一次，哪怕我害怕得发抖，我都会站在你旁边，不退缩。

　　路灯下，两人的手紧紧牵着，脚步比周围行人要快一些，显然是要追上什么人。

　　周仲鱼：“放心，他们会喜欢你的。”

　　沈心羽又擦擦眼泪：“你怎么会知道？”

　　周仲鱼：“你那么好，谁不喜欢。”

　　沈心羽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地嘀咕：“……我很糟糕。”

　　周仲鱼用力捏一下手：“你再说我就打你。”

　　沈心羽疼得缩缩肩膀：“唔……不说了。”

　　本来就没隔太远，老两口慢悠慢悠的走，小两口大步大步的迈。

　　很快，周仲鱼便重新看到了二老的背影，他朝身侧的沈心羽示意，指给她看，“那两个就是。”

　　前面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一个白色衬衫，一个蓝色t恤。

　　沈心羽刚刚躲在他的怀里什么都没看到，现在她才第一次见到。

　　一步步前进。

　　越来越近。

　　她开始越来越紧张。

　　有些升不上气，感知变得越来越模糊，地面好像是软的，周围的声音也听不到了，眼前也有些发黑……

　　还有呼吸，感觉升不上气。

　　对了，深呼吸。

　　可是她越努力加深呼吸，就越呼吸不上来。

　　渐渐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感觉整个人都在下沉。

　　“心羽？”周仲鱼察觉到她嘴唇有些发白，脸色不是很好，轻轻喊了声。

　　然而她完全没听到，眼神直直的，呆滞到六神无主。

　　怎么紧张成这样？

　　“心羽？”他加大了点声音。

　　依旧没有反应。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沈心羽被打得侧过脸，回过神后，转头看向周仲鱼。

　　她眨眨眼，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怎，怎么了？”

　　周仲鱼把她拉过来一些抱在怀里，轻轻拍她后背，“别紧张，没什么好怕的。”

　　稍作安抚，他扶着沈心羽的肩膀将她拉开些距离，面对面，“心羽，我在呢，别怕，我爸妈人很好的。”

　　“恩。”她点点头，又擦擦眼里的泪水。

　　……

　　“周仲鱼是今天回来？”鱼爸疑惑。

　　“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吗？让你下午去接他们姐弟两个。”文玉蓉女士皱着眉头看他。

　　“啊，那啥，对……”鱼爸支支吾吾一会。

　　印象中确实接了个电话，但当时急着去钓鱼，就随口‘好好好是是是’给敷衍过去了。

　　鱼爸暗暗往外挪两步，准备躲闪。

　　就在文玉蓉女士要发飙的时候，身后传来周仲鱼的声音。

　　“爸，妈。”

　　刚开始还以为听错了，文玉蓉女士先是用余光瞥了眼，然后才扭头看过来。

　　“你怎么在这？”鱼爸率先开口。

　　周仲鱼笑得灿烂：“吃完饭出来散步，刚好看到你们两个，真巧。”

　　老妈眯眼打量他，虽然他今天才回来，怎么感觉刚刚才见过一样……

　　“巧什么巧，以前让你来都不来，你到底来这做什么？”老妈一开口，压力就上来了。

　　周仲鱼耸耸肩，“没什么啊，就是吃完东西来散个步。”

　　老妈刚想继续说话，周仲鱼稍微侧身，把沈心羽从身后拉到前面来，“和我女朋友一起。”

　　？

　　二老愣了下，视线齐齐落到这个小小的女孩身上，各自的站姿都不自觉端正了些。

　　女朋友第一次见家长。

　　家长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女朋友。

　　都是第一次，谁不紧张？

　　“叔叔阿姨好。”沈心羽怯生生的，朝两人躬了躬身，“我，我叫沈心羽。”

　　文玉蓉女士快速打量一下。

　　个子小，有些内向，白白净净，穿着朴素，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一眼鉴定为清纯乖巧。

　　等等，沈心羽？

　　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我们一个学校的，她是年级第一来着。”周仲鱼故作大大咧咧地配合介绍。

　　老妈眼神一下子亮了，就说这名字哪听过。

　　等等，同一个学校，这小子不会瞒着我早恋吧？

　　杀意感知。

　　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周仲鱼赶紧开口道：

　　“我们毕业后才在一起的，一直想带她见见你们。出来散步碰巧遇到了，就上来打个招呼。”

　　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

　　没早恋。

　　我们很清白不怕见家长。

　　只能说求生欲拉满了。

　　老妈收回带有杀意的视线，看向沈心羽时光速变脸，笑眯眯的，“沈心羽，是吧？什么时候抽空来家里坐坐嘛，阿姨随时都欢迎你。”

　　那温柔的笑容，老鱼两父子这辈子都没见过。

　　“恩，我会去的阿姨。”沈心羽恭恭敬敬。

　　鱼爸也上来聊了几句，都是些客套话，同样也是表达家里欢迎她之类的。

　　“那你们两个慢慢走，我们要折回去了。”文玉蓉女士笑着和沈心羽说了句，然后朝老鱼使了个眼神。

　　“啊，对，你们慢慢走，记得找时间来家里坐坐，我和你阿姨就先折回去了。”ωωω.χΙυΜЬ.Ｃǒm

　　“好的叔叔，家里我会去的……”

　　周仲鱼看着和和谐谐的三个人，开玩笑道：“心羽，叫爸妈得了。”

　　老爸老妈齐齐瞪他一眼，那么内向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就在二老想让她别把臭小子的话放心上时，沈心羽红着脸开口了：

　　“…爸…妈。”

　　文玉蓉：“……”

　　老鱼：“……”

　　这姑娘……这么实诚的吗？

　　周仲鱼“……”

　　忘了不能和她开玩笑来着。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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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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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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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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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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