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看不到,总是会忘记。
但沈希衍经常能看到,却容忍至今。
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爱她爱到极致?
南浅没敢问,只柔声给他一个承诺。
“回去,我就洗掉它,换成你的,好不好?”
沈希衍心间,最后一点隔阂,因这个承诺,骤然消逝。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抓着她的细腰,加快动作。
南浅也比往常要疯狂,不仅配合他,还主动了好几次。
沈希衍差点招架不住,浑身过电,连头皮都跟着发麻。
他抱着身上的人,翻了个身后,附在她耳边,哑声道:
“你今天很不一样。”
因为我要走了,所以不一样……
南浅没敢跟他告别,只用尽全身力气,回应他的强势。
两天时间,在缠绵中度过,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晚上。
南浅几次提出想独自下楼买东西,都被沈希衍拒绝了。
“缺什么跟我说,我让人去买。”
南浅哪里是缺东西,是时间到了,得去赶飞机。
但他不让她离开身边半步,南浅想走都走不了。
她没办法,只能趁他沐浴之际,泡了杯有助眠作用的牛奶。
等他洗完澡出来,南浅便端着这杯牛奶,放到他的餐桌前。
“阿衍,陪我吃饭吧。”
大概是这两天相处,过于甜蜜。
沈希衍清冽的眸色,透着几分愉悦。
他走过去,拉开餐桌椅,坐了下来。
“过几天,我带你去别的国家,看四月雪。”
他打算在流苏花漫天纷飞的时候,向她求婚。
只要她答应,那无论他父母同不同意,他都要娶她。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南浅,勾起唇角,苦涩笑了笑。
“好啊。”
她应了下来,又狠下心,把那杯牛奶,推到他面前。
“我刚热好的。”
面对她,沈希衍没有任何防备的,端起牛奶,仰头喝下。
见他喝完,南浅放在桌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放开。
几乎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敢跟他说,就这么看着他陷入昏昏沉沉。
有些犯困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猛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南浅!”
他凝着她的眼睛,迷离溃散中,透着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恼怒。
“为什么要给我用安眠药?!”
他果然很厉害,只是有点犯困,就知道喝了什么。
南浅也是怕走不开身,赶不回去,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现在看到他这样盯着自己,南浅的心,犹如被火煎熬。
“阿衍,你睡一觉就好了。”
她说完,就想推开他的手,男人却死死拽着她不放。
“你是不是要走?”
强烈的预感,袭上心房,让他在一瞬间红了眼眶。
“你答应过,有生之年,不离开我的!”
他不明白,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还是筹谋着要走。
甚至为了不惊动他,还往他的食物里面,下安眠药。
这是爱他吗?
沈希衍产生了质疑。
但强烈药性袭来,击垮他的意志力。
可他不肯睡过去,怕睡了,她就不见了。
他便强撑着,用尽所有力气,抓住她的手。
“南浅,求你,别走……”
面对他的乞求,南浅被撕裂的心,痛到发颤。
她却压下所有痛楚,一点一点,推开他的手指。
被推开的刹那,沈希衍眼睛里面,盛满了绝望。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对她不好吗?
一次又一次原谅她。
就算自己气死,也不怨她。
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待自己?
难道他就不配得到爱吗?
沈希衍有太多疑惑,想要质问清楚。
可那些药性太强,再也支撑不起他的意志。
那双紧紧盯着她的黑眸,也从绝望走向迷离。
不过短短几分钟,高大挺拔的男人,缓缓栽下去。
即将倒向桌子时,南浅扑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身子。
眼泪也在扶住他的顷刻,像金豆一样,跟着掉下来。
她以前都是为慕寒洲哭,这是第一次为沈希衍哭。
她便明白过来,沈希衍在她心里比慕寒洲重要了。
只是对不起,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南浅一边默默掉眼泪,一边将沈希衍扶回床上。
帮他盖好被子后,她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
“沈希衍,以后别人给你什么,千万别乱喝……”
特别是她这种骨子里就透着残忍的人,信不得。
南浅把自己定义为最坏的人后,吻住他的额头。
“阿衍,再见了……”
她吻完,又十分不舍的,弯下腰,抱住他。
贴在坚挺胸膛上,闻着熟悉香气,她很安心。
如果可以,她真想这样,陪他过一辈子。
但是……
走到这一步,她似乎没有资格了。
南浅深吸一口气,忍痛松开沈希衍。
随后快速整理完行李,继而推着箱子离开。
在酒店房门关上的时候,南浅脚步顿下来。
她却没有回头,只顿了顿,就沉着冷眉离去。
沈希衍睁开眼睛,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药物的副作用,压在头上,让他疲惫不已。
他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从床上快速起身。
从卧室到浴室,再到外面客厅,都没有她的身影。
她的行李箱、护肤品、衣服,也全部消失不见。
整间套房,除了还弥留她的味道,其他都没了。琇書網
沈希衍孤零零的身影,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拉得长长的……
他立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盯着那杯牛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后,男人清冷如雪中,夹杂着怒火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这个骗子!”
说什么爱他,说什么不会离开,统统都是骗他的!
沈希衍握紧双拳,遒劲有力的手臂,青筋四起。
一张绝美无暇的脸,和清冽双眸,更是冷到极致。
他从未想过,爱一个人会这么心力交瘁。
他甚至不愿意去探究她为什么又离开了。
更不愿意去把人追回来。
只是十分疲倦的,倒在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希衍最终拿起烟。
像一个烟鬼一样,昏天暗地的,抽个不停。
连日来晕染着幸福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仿佛抽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变得麻木不仁。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的手机破天荒响了起来。
他没管,仍旧仰躺在沙发上,不要命的,抽着烟。
但接二连三的消息,不停窜进来,嗡嗡嗡震动个不停。
男人极其烦躁的,掐灭烟头,从沙发上起身,一把抄起手机。
他本来是想直接砸了的,却被弹出来的新闻,止住了动作。
[沈氏集团易主,慕寒洲以30%的股份,成为沈氏董事长兼总裁]
[沈氏集团原董事长,因涉嫌重度行贿被捕入狱,名下资产冻结]
[沈氏集团原董事长,欠下银行巨款,已经被银行起诉追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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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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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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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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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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