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然是看到她的账户信息里,留了一笔钱。
揣测到她要做什么,这才会在离别之际划走。
除了逼她回去之外,他应该还不想让沈希衍东山再起吧?
如果是这样,她回去,慕寒洲还会把那笔钱还给自己吗?
南浅跟他相处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对慕寒洲产生质疑。
她立在原地,捏着手机,沉思许久后,以委婉语气商量。
“寒洲,那笔钱,是我留给阿景的,你还是先还给我吧?”
电话那端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散漫眸色,倏然冷下来。
“初初,沈希衍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竟然在他面前撒谎?
被他识破,南浅忽然有些紧张。
“我……”
“黎初,别挑战我的底线。”
南浅微微张开的唇瓣,缓慢合上。
又在沉默半晌后,将心中疑虑问出口。
“我不明白,你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我回去?”
“难道……你爱上我了吗,所以,要束缚我的自由?”
似是被说中心事一般,慕寒洲的眼睫,骤然颤动几分。
连捏着咖啡杯的手,都跟着下意识发紧,可又很快松开。
“我不可能爱你,别多想了。”
这样的话,南浅听过无数遍,她已然习惯,便没任何感觉。
“那是为什么?”
慕寒洲压抑住复杂情绪后,用极其淡漠的嗓音,冷声回复她。
“以后你会明白的。”
没有解释,只给了这么一个答案,南浅有些烦躁的,蹙起眉。
“你……”
“初初,听话,好吗?”
南浅到嘴边的质问,再次咽了回去。
“我听话,你就会把钱还给我吗?”
她想离开的时候,把钱留给沈希衍。
这样纵使失去所有,他也有再来的机会。
但现在这个机会,攥在慕寒洲手里,她极度不安。
“初初,我说的话,已经不值得你信任了吗?”
南浅知道,慕寒洲向来说话算话,可钱不在她手里,她就是不放心。
然而慕寒洲丝毫不肯让步,她再挣扎,结果还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听话。
“后天,我准时回去。”
慕寒洲这个人,做好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所以……
要想拿回那笔钱,最好还是乖乖听话,否则什么也得不到。
“好。”
谈完,南浅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窗外,阳光漫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不到温暖。
慕寒洲的逼迫,就像头上悬了把剑,时刻压着她,让她不敢动。
可是,怨得了谁呢?
本来就是她欠他的。
南浅沉沉吸了口气,很快收拾好情绪,提步去找沈希衍。
还以为他离开了,却在开门瞬间,看见男人靠在门外墙壁上,正垂眸点烟。
是了,毛里求斯不安全,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沈希衍,又怎会让她一人在酒店?
只是,明明生她的气,还要考虑她的安全,沈希衍心里,应该比她还煎熬吧?
南浅凝着一手插兜、一手拿烟的男人,看了片刻后,提起步伐,朝他走过去。
“阿衍。”
她走到他面前,柔声解释。
“置顶的事,是很久以前设置的,习惯了,便忘了取消。”
被烟雾笼罩的男人,隔着朦胧青丝,淡漠扫她一眼。
“嗯。”
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几乎冷到没有任何感情。
就好像回到三年前,清冷疏离,不愿搭理她。
南浅有点怕这样的沈希衍,可是……
还有两天,他们就要永远分离了,总不能在冷战中度过吧?
想到这,南浅鼓起勇气,主动靠近他。
“阿衍,我会把他的置顶取消,你……”
“我不介意。”
沈希衍打断了她,并且掐灭手头的烟。
“回去吧。”
他扔掉烟头,转身回到房间。
仿佛只是出来抽支烟,并未生她的气。
南浅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垮下双肩。
难道他们注定连最后一刻也无法好好相处了吗?
她怔在原地,呆呆站了很久,最终还是默默回了房。
沈希衍见她进来,还是跟往常那样,揽着她上床睡觉。
只是她一旦提起慕寒洲,他就打断她,不让她解释太多。
似乎是不愿意听有关于他们的过去,故而有着排斥心理。
南浅便不说了,只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把置顶换成他。
换完那一刻,南浅才明白过来,原来很多东西是能置换的……
她以前以为很难,却没想到这么容易。
是因为不爱对方了,所以轻而易举吗?
那沈希衍以后也会轻而易举换掉她吗?
她从他怀里,抬起眼眸,看向他的脸。
一抹酸涩,从眼眶里溢出来,涨得发疼。xǐυmь.℃òm
沈希衍,怎么办,我好像有些舍不得你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悄悄抚上他的似墨浓眉。
被触碰到的男人,轻微掀开眼帘,垂眸看她。
“睡不着?”
南浅见他压根没睡,连忙收起眼底情绪,轻轻点头。
“你不理我,睡不着。”
凝着这样小心翼翼的人,沈希衍烦闷的心,渐渐消散些许。
“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快睡吧。”
南浅却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阿衍,我把他换了。”
揽着她的男人,清冽如雪的眸色,微微变了变,却没吭声。
南浅见他有所缓和,又鼓起勇气,仰起下巴,吻向他的唇。
本来是想浅尝即止的,但想到即将要分别,又加深了几分。
被吻住的男人,眼尾挑起,似乎没想到她会用这招来哄自己?
原本还有些温怒,见她这样,落到谷底的心,又缓缓升起一股暖流。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即便是怄气,也怄不了多久。
他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却又不受控的,抬起修长手臂,把人抱了起来。
“又想要了?”
换作往常,南浅必然是摇头的,可这一刻,她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嗯。”
回应完,她又大着胆子,往他眼前,凑近几分。
“沈先生,给吗?”
这句话,气笑了沈希衍。
“给什么?”
南浅抿了下唇,没有回答,只再次低头,吻住他的唇。
她的主动热情似火,沈希衍很快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修长双手,掐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上面。
“这样,难受吗?”
南浅是有些不适的,却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动。”
她的脸色,微微泛红,却听话的,俯下身,轻轻动起来。
很快,沈希衍宛若星河的眼睛,逐渐被一抹猩红充斥。
在快要承受不住时,男人又把着她的腰,不甘心的问。
“南浅,你心里,还有慕寒洲的位置吗?”
“没有。”
这个答案,南浅给得很果断。
因为,她心里,的确没了慕寒洲。
“那你什么时候,把它也换了?”
他的手,抚到她后腰位置,温热指腹,划过那条纹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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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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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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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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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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