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崽子气疯了,在大石头面前蹦?着。
就差捡石头上手砸了。
对着沉默的大石头掐腰叫,把村里出村干活的父老乡亲们逗乐着,“大小虎,你们在干什么?”
两崽子指着大石头小眉头竖起来,气冲冲的喊,“大石头会说话吓人。”
村民们大乐。
童言童语最能碰到心窝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这孩子,大白天的竟说胡话。”
笑呵呵的扛着锄头走了。
大小虎撇着嘴,跟大石头杠上了。
…
张秀兰在院子门口走了好几趟,没等到瓜,眼瞅着太阳要落山,跟着焦急。
爹和男人去田里忙活。
张秀兰在家里看着孩子,龙凤胎醒了在哇哇大哭,张秀兰抱着两孩子坐在院子门前,喂奶。
隔壁的老者慢腾腾的走出来,看到喂奶的张秀兰,脚步一顿,走了过去。
“孩子饿醒了?”
张秀兰,“大师劳烦你自己去院子里端凳子啊。”她这一手一个喂奶,走不开。
老者看吃奶的两个小家伙,慈祥道,“小猴崽子,吃得够急的。”
进院子拿了小竹椅出来。
张秀兰笑着说,“厨房有炸的点心,锅里温着饭菜,大师要是饿了,去端起来吃些吧。”
从中午等到太阳要落山。
她瞅着,瓜准是在路上玩着耽搁了。
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到家。
中午就只简单的招待了大师,吃得也少,那时候一家人的心思都在瓜身上,饭菜也简单,也没问大师中午吃饱了没有。
老者潇洒拂袖,没有丁点的不好意思,锅里温着满满一锅的饭菜,一盆子饭,六个菜一个汤,想想他中午来蹭的那顿饭。
老者毫无压力的拿了个铁的菜盆,打得满满的,端出去坐在院子前边吃。
吃奶的两个小奶娃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看到陌生的人端着菜盆子从他们家里出来,眼睛都直了。
也顾不上吃奶。
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陌生人。
这姿势跟冻村长的一毛一样。
老者坐回小竹椅上,嗨了声,“这两娃长大后是人中龙凤。”
小眼神犀利的。
只比你们那个姐逊色那么五六分。
一般的大人,没这个能耐。
两奶娃像是听得懂似的,小脑袋昂起来,不知道多骄傲。
“呀——”
“呀呀——”
张秀兰看两奶娃吃饱了,将他们半竖着抱着,拍拍小屁股,“我算知道了,这就是两个小猴精,贼精贼精的。”
他们的两个哥哥是比不过的。
两哥哥也只被这两小的捉弄。
干了坏事,还总是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对方,别提多有劲。
“这才六个月大。”
老者吃饭的动作很矜持,闲庭气场,他微微一笑,“孩子聪慧。”
张秀兰跟着笑,但这笑容里有一丝丝的担忧。
孩子聪明是好事,但她这心里总不得劲,总觉得还是还是慢点长好,太早事的孩子,过得都比较辛苦。
她经历过让两个孩子没饭吃饿肚子的时期,现在她只想让这两个孩子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两孩子瞅着老者。
不吱声。
就盯着。
张秀兰将他们抱坐在腿上,笑着说,“大师,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老者摇头,“不走了,不走了。”
他回来前,整个玄界都崩了,不少有头有脸有手段的高位人士,都在疯狂打听冻村长的去向,这也是他急急忙忙跟着冻村长跑路的原因之一。
能在玄界当大佬的人物,都是有一两个保命手法的牛逼人物。
偏偏冻村长将玄界搅糊了一池浑水后,跑了。
他这时候还敢在外头逗留?
不想活命了?
反正在冻村长身边,他能安安心心睡大觉。
他敢保证,只要冻村长没开个口,玄界无论哪个大佬,都找不上冻家村这个地界来的。
老者想到玄界大佬们找不到人每日里狂躁的样子,又暗戳戳的觉得神清气爽。
“我打算跟冻村长申请一亩三分地,来年跟侄子学种地。”
他口中的侄子是冻萌萌的亲爹冻门。
他这是照着自己年纪大,跟冻萌萌的爷爷一辈算的。
张秀兰惊诧,“大师要种地?”
您这哪哪看,也是高人模样,跟扛锄头的大汉,可不沾边。
老者笑而不语。
龙凤胎先后喊,“呀——”
…
冻萌萌在半夜到家的。
月亮高高挂着,照亮了回家的路。
在进屋前,小崽子拉拉冻萌萌的手,指着头顶弯弯的月亮,喊,“月亮上有只小兔子。”
冻萌萌和小毛驴抬头看天。
月亮上还真的有只小兔子。
小兔子奔跑在弯弯的月亮顶端,岔开两条断腿,又嗖的顺着弯弯的月亮滑下来。
兔子的笑声吱吱吱的很清脆。
它玩的很高兴,并不知道自己被关注了。
小毛驴惊叫一声,用脑袋蹭冻萌萌的小手,兴奋的透着自己的要求。
把兔子弄下来一起玩。
冻萌萌嗯嗯点头,能在月亮上玩的兔子有点意思,盯着那只玩的太专注太高兴的兔子眯了眯眼睛,小指头顺着一勾搭。
玩得振奋的小兔子啪叽从月亮上掉了下去,小兔子懵逼了。
更懵逼的是,它的红眼睛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
小兔子,“……”
冻萌萌咧嘴,提着兔耳朵,把懵逼的兔子扔给了小毛驴,小毛驴叫了声很高兴,但小兔子没到它的嘴里,中途被一只小手抢走了。
小毛驴很愤怒。
小崽子戳戳在他手里直愣愣不敢动的小兔子,很高兴,“这只兔子好白。”是他见过的所有兔子的毛加起来还要白的毛。
雪白雪白的。
摸上去冷沁冷沁的。
小兔子似乎没见过面前这些陌生的生物,它睁着眼睛,有些懵懂,两只爪子朝拧着它兔耳朵的生物伸过去。
啪!
爪子被拍开。
小兔子,“……”
红眼睛有些委屈。
小崽子哼唧,眼里有邪恶,“兔胆子挺大的,敢朝我上手,我的脸是你能摸的吗?”
神霭凝视着这兔子,小白脸上有诧异,但更多的是严肃。
——奶奶给他讲过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好像是真的?
冻萌萌对小兔子没兴趣,在她眼里,这是只肉,但她兔子肉吃多了,可要可不要。乐滋滋的踹开门,跑了进去。
“龙凤胎,姐姐回来了。”
软软糯糯的平地一声吼,紧接着是砰砰砰好几声响,冻门和张秀兰急急忙忙的穿衣服跑出来。
冻门刚从床上滚下来,跑到房门边又被门槛绊了下,扑腾摔了个狗吃屎。琇書蛧
抬头。
两管鼻血淌下。
冻门失声喊,“瓜,瓜回家了,我瓜回来了,爹来了爹来了…”
张秀兰跟在他后面,伸手扯了扯他,“起来。”
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瓜,是你回来了?咋地这么晚回家?路上耽搁了没出啥事吧?”
站在院子台阶上,借着月光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
哪有瓜?!
张秀兰呆住了。
冻三爷也惊醒了,抹黑走出来,沉闷的声音里透着惊喜,“是瓜回家了?饿了不?让你娘给你端饭菜吃。”
没看到亲孙女。
冻三爷脸上扯出来僵硬的笑凝固了,心里头失望,院子里空荡荡的,都是凉风,哪有他亲孙女。
这是睡糊涂了。
冻门捏着流血的鼻子,呐呐不安。
他明明听到亲闺女的声音的,咋地没看到亲闺女?他亲闺女在哪呢?
“姐姐,咯。”
“姐—姐—”
孩童奶声奶声的笑声在房间里饱和的回荡着,冻萌萌很高兴,咧嘴,一手一个抱起来,重重的亲了亲。
“姐姐给你们带了瓜果,好吃的。”
嘿嘿!
黑漆漆的房间灯啪叽骤亮,屋子里是姐弟三人软萌软萌的童言童语。
在院子台阶上吹凉风的三个,“……”
冻三爷笑了,习惯性的摸后腰,睡觉的时候烟杆放在了床头,他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眯着眼睛说,“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重组家庭两夫妻,“……”
咧嘴傻乎乎的笑。
院子门再次被推开,神霭拧着小崽子,小崽子抓着小兔子,身边跟着头驮满麻袋的小毛驴走进来。
准备去房间见亲孙女闺女的三人组,嗖的转头,直勾勾的盯着进来的两人一头驴。
神霭,“打扰了。”
他这张小白脸太有辨识度了,跟几年前冻门捡到的小男孩,长得一个模子,就是比几年前长高了脸长开了。
张秀兰惊诧,“是小白脸?”
神霭面无表情。
冻门的心思都在闺女身上,嗖的跑了,冻三爷看着这小伙子,这是跟着亲孙女一道回来的小伙子。
冻三爷沉沉的眼睛里目光犀利。
他亲孙女才十一岁。
要是敢惦记他亲孙女……
冻三爷眯眼睛。
“小殷边上的房间收拾着,给他拿床被子。”这话是对儿媳妇说的,下面的话是对跟着亲孙女回来的小白脸说的,“夜深了,小伙子睡觉去吧,有话明儿说。”
房间里,他蠢儿子已经哭嚎上了。
冻三爷对蠢儿子嫌弃,又放了心,亲孙女回家了,担忧了这半年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大晚上的,他没有去蠢儿子的房间,回房接着睡了。
这时候的冻家村,是集体通电的,一个村就拉了一条电线,到了八点就断了电。
蠢儿子房间的灯亮了,明天要是有村民发现,他还得跟人说道说道。
老头子睡下眼睛闭着,唇弯起,听着屋外的说话声,这一晚,他都是醒着的。
张秀兰心里装着瓜,跟小白脸说,“我进屋说一声,出来就给你铺床,那头是厨房还记得不?都饿了吧,锅里温着饭菜,你带着…小弟弟去吃吧,啊!”
说完就去房间了。
神霭沉默一瞬,将手里头挣扎着要去找他内定媳妇的小崽子拧起来朝厨房走去,小崽子很愤怒,声音尖锐,“小白脸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冻萌萌,你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他的冻萌萌都要被屋子里那两个只会爬的蠕行生物抢走了。
神霭凉飕飕开口,“她是我内定媳妇。”
跟你没关系。
小崽子更暴躁了。
冻萌萌一指头将看到她就朝她扑上来哭嚎的粗汉子的嘴巴给按住了,小眉头拧起来,粗汉子哭嚎起来声音太震耳朵。
她受得住。
龙凤胎受不住。
冻萌萌木着小脸,她手里抱着的龙凤胎也木着脸怼亲爹,小身板蠕动着,在亲姐姐的怀里蹭蹭。
冻门泪流满面,摸一把眼泪,又咧嘴傻乎乎的笑。
龙凤胎赶紧将脑袋缩到亲姐姐的脖子上,亲爹这样子太蠢,不忍心看。
小手搂着亲姐姐的脖子,龙凤胎咧嘴,没牙的小嘴漏口水,涂了亲姐整个脖子上都是湿漉漉的。
“姐姐,香。”
“香、香。”
亲姐姐的坏里香喷喷的,太好闻了。
龙凤胎的小眼睛里都是光芒。
冻萌萌咧嘴,抱着龙凤胎嗖的朝外跑,“跟姐姐去睡。”
冻门老父亲一样的心,激动振奋又心酸,亲闺女刚回来,抱着他另外两个儿女跑了。
媳妇进来,问他亲闺女呢。
很着急。
冻门委屈,“我闺女抱着两儿女睡觉去了。”都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呢,老父亲叹息,亲闺女长大了,都不跟他亲了。
张秀兰,“……”
呵呵!
斜拧眼男人,从她跟这一家子生活在一起,就没见过你闺女跟你亲近过,不知道你闺女嫌弃你?
冻门很生气,“我闺女不会嫌弃我的,我是她亲爹。”
张秀兰只想翻白眼,我说的嫌弃跟你理解的嫌弃不是回事,你闺女那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这种嫌弃…嗯,就是你太蠢了…
两小的,被抱走跟他们姐姐一个被窝。
张秀兰乐得高兴,两小的不是个折腾人的,也好带,她心里美滋滋的,“甭想了,你闺女没嫌弃行了吧,大晚上的你闺女赶着回来,肯定累狠了,去睡吧。我去给小白脸铺床…”
拿了一床被子就走了。
冻门,“……”这婆娘要狠狠的教训,他亲闺女多亲近他啊,没得跟我说胡话。
老父亲的心放不下,去了亲闺女的房间。
亲闺女房间门关着的。
粗汉子伸手推门,推不开,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粗汉子想想,将耳朵贴在门边,压低声音开口,“瓜,你饿了吧,爹给你拿饭菜吃,都温在锅里,就等着你回家,还有下午炸的小龙虾和螃蟹,爹给抓的,嘿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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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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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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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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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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