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便将萧清然接住,一个旋身,便破窗而出。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张纸。……苏如星在外面等候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萧清然出来。正当她感到有些奇怪时,却见天一满身是伤的从远处走来。她慌忙站起身,走到了天一的身旁,道:“天一,你怎么在这?清然呢?”“萧姑娘?”天一有些疑惑,“萧姑娘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么?”“方才不是你让人传话过来,说是让清然回房去寻你么?”听得此话,天一蓦然愣住。转而,苏如星与天一皆是齐齐的反应了过来。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推开了萧清然的房门冲了进去。然而入眼的……却是这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那张纸。苏如星连忙走了过去将那张纸捡了起来,展开一看,却正是之前那张萧清然在清茗房中发现的写着她生辰八字的纸。最先映入苏如星眼帘的,便是那粗粗用朱笔勾勒出的叉号。看着依旧是让人触目惊心。苏如星看着上面的内容,却是顷刻间惊骇的僵在了原地。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根本不是她曾经给徐氏的那个生辰八字!而是萧清然真真正正的生辰八字!只是……萧清然的生辰八字,除了她应该是没有别人知道的,那么这张纸,又是从何而来?苏如星几乎不敢细想下去。“天一……快去找云王,清然怕是遇到那个人了。”……萧清然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她抬手一触,果然在自己的眼前摸到了一块布条似的东西。看来,是有人绑架了她。此时此刻,她应当是在马车中的。萧清然屏息静听着,只能听到车轮子“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剧烈的颠簸。端看这颠簸程度,她应当已经是出了京城了。因为在京城内,是绝没有像这样崎岖坎坷的路的。是谁绑了她?难道是姜如心?萧清然思来想去也只能够想的到姜如心。她的身边有暗卫保护着,寻常人等应当是没有办法将她捉走。像今日,她估摸着应当是有人来了一出调虎离山之际,先将天一给引了开。最近实在是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萧清然几乎都有些无法应付了。很多事,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正一阵胡思乱想,马车却倏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萧清然便感到眼前有一阵亮光闪过。应当是有人将马车帘子给掀开了。随后,便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动作有些粗鲁蛮横的将萧清然给拉下了马车。她看不见,险些还摔了一跤。那人见状,还有些不屑道:“真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娇娇嫩嫩的千金大小姐。”这声音十分陌生,萧清然可以确定她是不认识这个人的。那人带着她一路走着,她好似还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那人手一松,直接推了她一把。她本就被打晕了过去,此时此刻双腿还有些发软,被这一推,竟是不慎摔倒在了地上。此时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恐惧感几乎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反抗。正当萧清然手足无措之时,却忽然被人给扶了起来。那双手搭在了她的腰间,动作轻轻柔柔,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青衣,你怎得也不晓得轻一些,倘若人摔坏了,该怎么办?”她声音亦是娇娇软软,萧清然听着有些陌生,可她却在瞬间便将她给辨认了出来。“清茗。”她话音落下后许久,身后那人都不曾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得她笑道:“清然,你真是个聪明的。便是连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她在萧府中待了许久,清茗也没有再回来过了。彼时,萧清然心中便升起了一些疑虑。与清茗合作,根本就是下下之策。本以为找到了解药,与她合作一事也没有必要了。可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竟敢直接将她掳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为何,在知道来人是清茗后,萧清然那颗不安浮躁的心却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清茗的手,轻轻的抚过了萧清然的脸庞,她恢复了原本的嗓音,附在了萧清然耳边低声絮语道:“其实,你今日同我说的事情,我也是明白。只是……你却还是不够了解我!”“你不了解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你才会信了我。萧清然,我今日便想告诉你,我清茗,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就是一个为了向上爬而不顾一切的人。没有了你,我便是萧家唯一的嫡女,我便是娘亲最重视的女儿,老夫人最重视的乖孙!”她说罢,语气却骤然一变,随即又立刻道:“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你从我那里抢走的东西,我都会一一份夺回来!看来,你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清茗,你同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好不容易把人弄来了,还不快点办正事。”姜如心推开了另一侧的门,从外面缓缓的走了进来。她一路走至了萧清然的身前,抬手便将那覆盖在了她眼睛上的黑色布条给掀开。她甫一睁开眼,一阵强烈而刺眼的光芒刺激的她登时连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姜如心看着这一幕,却是嘲讽一笑道:“萧清然,落在我的手上,你就给我等着脱层皮罢。”她话音讲讲落下,抬手便扇了萧清然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是你替苏如星受的,她竟敢打我!”萧清然虽还有些看不清,但仍是下意识便抬手挡住了姜如心即将落下来的巴掌。被她如此一挡,姜如心更是恼怒了,“青衣,把她给我捉住,都落在我的手上了,竟然还敢反抗!”此时此刻的姜如心,与她在萧府见过的那个温柔大方的姜如心完全不一样。青衣闻言,便走了上来,抬手想要将萧清然的两只手给按住,萧清然却是乍然反应了过来。她猛然一个转身,便向青衣的下身狠狠一踹。这一脚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青衣一时也并未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想到看上去任人宰割的萧清然竟然会突然回过身来踹他!他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那疼痛让他一阵龇牙咧嘴,立刻就出声骂道:“贱人,你竟敢打老子!”“废物!”姜如心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唾骂了青衣一句,“连个女人都弄不住!”她说罢,抬步向萧清然走去,抬腿便想狠狠踹她一脚,将她桎梏住。萧清然见状,却是冷嗤了一声道:“姜如心,你主子绑我过来不是为了看你打我撒气的,你现在打我一巴掌,我等一会儿就还你十巴掌,你现在踹我一脚,我等一下就直接把你的腿剁了!”她说的气势十足,眼底的凌厉更是想要将姜如心给刺穿一般。姜如心红唇一张,登时便反驳道:“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萧清然,我告诉你,做人最好还是要学会认清事实的……”她话还未说完,却听身后的清茗猛然咳了一声。紧接着,这空空荡荡的大殿内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姜如心听得这个声音,方才还刻薄狠毒的神情便骤然一变,她猛地回头向进来的两人那处看去。“主上,您来了。”她对着其中一个穿着有些奇异的男子盈盈一拜,可目光却似含着一汪秋水一般看着他身旁的另一个玄衣男子。不消多想,也能看出姜如心对那玄衣男子是怀着一种怎样的感情的。彼时,萧清然也正打量着他们二人。其中那个男子的穿着……确实是她平生从未见过的。他应当不是东漓国之人。那男子一身黑衣,有些破破烂烂,几乎还能看出他里面露出的肌肤。而他的脖颈上竟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项链,光是这么看着萧清然便觉得一阵不寒而栗。反倒是他身旁的玄衣男子,脸上正带着一个金色的面罩,将他的脸牢牢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便是如此,也足以看出这个男子绝非是什么普通人物。端看他这一身气质,萧清然便知此人一定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他的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一种上位者的霸气。他见了萧清然有些凌乱的发丝与颊边方才因为摔倒而蹭破的脸,眸光瞬时一变。他立刻走到了萧清然的面前,抬手便死死地握住了她的下巴,端详了好一阵,猛然看向了清茗与姜如心,厉声问道:“谁弄的?”清茗瞬间便低下了头。反倒是姜如心毫不畏惧,道:“她这么彪悍的女子,谁敢动她。殿下,您且看看青衣,被她踹了一脚现在都还痛的半死不活的。”“我再问最后一遍,是谁弄的!”这一次,他的眸中杀意毕露,便是方才还理直气壮的姜如心都有些害怕的垂下了头。黑衣男子走到了他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方才劝慰道:“你何必如此,不过就是一个小伤口罢了。”“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们不许动他。”他垂眸冷然,看着姜如心与青衣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沉了下来。他手一抬,便率先将青衣拉到了他的面前,扼住了他的咽喉道:“是不是你做的?”青衣猛地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出声道:“不……不是……”“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将我的人放下来!”黑衣男子一见他好似是真的动了杀心,连忙出声阻止道。萧清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出乎了她意料的发展,却是挑了挑眉。这个玄衣男子,她……是否认识?若是不认识,他还这般护着她,便只能说明,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们有所图谋的东西。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如此一想,萧清然却是乍然放松了下来。她抬手便搭上了那玄衣男子掐着青衣的胳膊道:“你放了他罢,此事与他无关。”听得萧清然此言,他却是有些诧异了,“当真?”“自然是真的,不过,虽然与他无关,可是与姜如心却有关系。”萧清然毫不犹豫的便将姜如心给出卖了。她颇有些嘲讽的冲姜如心微微一笑。那眼神意味深长,好似是在嘲笑她一般。没想到……她方才用来震慑姜如心的话竟这么快就成真了。姜如心显然也没有想到此人竟会如此护着萧清然,一时间,她的心里是又妒又气又怕。她跟在此人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深知他的残忍与阴晴不定,自己目前在他心里根本就什么也不是,他是真的很害怕他会在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杀了。
萧清然却是不准备放过了她,她看着姜如心,微微一笑,道:“我刚才是不是与你说过,你打了我,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这人从不说假话,关于认清事实,我可是比你要在行得多。”
他说罢,转而又看向了那个玄衣男子道:“我不知道你们把我抓来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又或者是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不如我们就来做个交易吧。你把这个女人给我打一顿,届时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好商量,你觉得呢。”
“萧清然你……”姜如心一时都不知道该说萧清然什么好,可她却知道萧清的这一番话,是足够叫他动摇了的。
她不是不清楚,萧清然对这个男子究竟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份量。
只见萧清然话音刚落,那男子便向她徐徐走来。
姜如心畏惧到了极点,慌忙连声说道:“殿下,您可不要上了他的当啊,他这分明只是激将法,想叫我们反目罢了。”
“反目?”他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微微一弯,“你不过就是我手下的一个奴才,何谈反目?”
姜如心她此话,一颗心却是骤然冷却了下来。
她畏惧的抖若筛糠,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阻止眼前男子的动作。m.χIùmЬ.CǒM
萧清然见状,登时便冷嗤了一声,“姜如心,你也就这点本事了罢。”
“罢了,你们且说说,你们抓我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眼下比起教训姜如心,她却是更是想知道,这些人让她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清然质问他的身上,应该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若说有那也唯独是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可是现在丞相府的嫡女,却不止他一个人,他们眼前,便有一个清茗。
故而萧清然却很是好奇。
他话音刚落,那个身着奇异服装的男子,便走到了他的面前,端详着萧清然那张与清茗果然生得一模一样的脸,赞叹道:“圣女果真是好本事啊,给你换了一张脸,给你换了一条命,只可惜,这一切全都被意外给打乱了,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费尽心思帮她的女儿逆天改命,可这一切到现在却又全部恢复到了原点。”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萧清然听的是一头雾水。只是从他的话中,她却能够听到一些端倪。
圣女的女儿?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个圣女便应当是苏如星了罢。
可是……她的女儿,不应该是小红么?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那男子似乎是看出了萧清然的不解,竟是直接大笑出声道:“怎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萧家嫡女,你的亲生母亲,根本就是苏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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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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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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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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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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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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