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由软着声唤名字的主人:“奇犽……”
“嗯……”
对方带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娑由不禁笑出了声来,蹭着独属于他的柔软的鬓发。
与此同时,她的眸子黑得透不出光,看向没有任何人的远方,其环着他背的手顺着小少年瘦削的脊骨摸到了对方心脏的位置。
然后,她突然喃喃了这么一句话:“白的……”
她说:“奇犽今天穿了白色的衣服……”
雪白的色彩,纯洁,又柔软……
就像一道泛着阳光的窗,挣脱框架,贴着她漆黑又冰冷的身子,带来了薄荷青的温度和甜香。
像是要抓住这方寸的光似的,她用手稍稍攥紧。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好像停了。
世界一片寂静。
她好像听不到除了奇犽之外的声音了。
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窝进了他的怀里,任由自己被他用双手横抱起来。
这一刻,她卸下了所有气力,在那副有力的臂弯中仰起脖颈,撕扯成一个柔软的弧度,沉甸甸的头颅顺势垂下。
就此,如蛛网的黑发好似飘扬铺展开来,在漫着花与水的黑暗中掠过一瞬,随即同手脚一起直直地坠在空气中。
“很累了,想睡觉。”娑由说,其声音又轻又僵硬:“关灯吧……”
而回答她的,只有沉默的脚步声。
不多时,她感觉到自己失重的手脚落在了一片柔软的织物上。
而抱着她的双臂,犹如蜻蜓掠过水面轻轻撤去了。
娑由感觉自己喝了一种叫血腥玛丽的酒,变得醉熏熏的,然后,她好像躺在了一张床上,以致背脊都软了下来。
而黑暗中,小少年的声音轻得听不真切:“要换衣服吗?”
“这身和服挺好的……”她说。
但奇犽道:“可是,睡着了会不舒服。”
她安静了会,才说:“那就换一身吧。”
然后,顿了一下,她轻轻笑了起来:“白裙子好呢?还是红裙子?绿萝绦也行哦,奇犽喜欢哪一种?”www.xiumb.com
对方道:“你喜欢哪一种就穿哪一种。”
可是娑由却说:“不行哦,得要是奇犽喜欢的才行。”
“为什么?”
这是饱含困惑的语气。
“因为希望奇犽能开心。”
她笑着说。
“至少在最后,希望奇犽能开心。”
须臾间,世界呈现出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感觉有重量从她身边一点一点地剥离。
像是要挽留对方似的,娑由轻轻出了声:“奇犽,我告诉你哦,我和你分开后赚了很多很多钱哦,嗯,大概有四百多亿了,虽然离买下富士山还差好远,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因为奇犽找到我了,我可以回家了,就算买不到富士山也没关系了。”
她絮絮叨叨说起很多话来:“然后啊,我决定把钱都给一个人。”
“他叫织田作之助,和我们一样是个杀手哦。”
“因为作之助想要活下去,他就是为了有活下去的钱才当杀手的,这说不定就是他人生的意义。”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作之助收到那笔巨款时会不会露出很好笑的表情来?比方说,突然发现自己今后不再需要为钱奔波杀人了后那种失去目标的迷茫,或是直接失去了人生意义的虚无。”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娑由安静了半晌,才道:“奇犽是觉得我吵吗?”
但不等人回答,娑由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毕竟我某种意义上是喜欢唠叨的老人了嘛,不过奇犽别讨厌我,我一直很努力不让自己变老哦,你看哦,我会关注漂亮的裙子、指甲油和香水,我依旧像以前一样……”
“为了弥补这段时间的空缺,我才想尽快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奇犽的——”
“我喜欢富士山,喜欢糖,喜欢卡其色的帽子,最喜欢的电影是宫崎骏的,最喜欢的饮料是波子汽水。”
“最讨厌的人是德川家康和五条悟。”
说到这,她的口吻带上了撒娇似的抱怨:“我和你说,五条悟超讨厌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说我脏!第二次见面他还捉弄我假装抛下我了!他还不准我哭,嘲笑我拍我丑照,然后!然后!他还总是吓我!生病了也怪我!抱我的时候也不温柔!硌得我好痛!”
伴随着这话,黑暗中好像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咚咚咚——
什么在响。
一下又一下,像大雨打在窗台淅淅沥沥那般,富带一定的节奏感。
而娑由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他时不时就凶我!明明占了我便宜!还有,还有!他一定偷吃了我的糖,只不过我还没有证据,不然一定要他赔,总之,他好烦好烦哦……”
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就此,她面上一片死寂。
半晌后,她动了下,身下雪白的被单因此起了凌乱的褶皱,某个瞬间,似乎扭曲成了一朵朵白色的花堆在她身旁。
随之而来的,咚咚咚——
又是这样的声音。
由此,娑由终于睁开了眼。
然后,她好似看到有朦胧的纱幔轻飘飘地落下来,掩在了她的面上。
眼帘中,奇犽还在她身边。
很安静的,他低下头来看她。
隔着纱幔,娑由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可是,泪水从他蓝色的眼睛里滚出来,这一瞬间,无数蓝色的世界好像从他的眼眶中脱落,一颗一颗地落在她脸上。
咚咚咚——
她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了。
那是从浮沉的波子汽水中逃出来的玻璃珠。
蓝色的,剔透的——宛若将世界都笼罩其中的珠子,正从眼帘中一颗颗落下来。
它们逐渐堆满了她的周遭,被单扭成的白花很快就被一一覆盖。
而娑由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端庄地躺在其中。
下一秒,她笑了起来:“奇犽,奇犽,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波子汽水吗?”
就像一个要将内心里最隐秘的宝藏分享给他人,说着这话的人难掩雀跃又神秘的笑:“因为我很喜欢里面的玻璃珠,又不喜欢容易枯萎的花,所以我很久以前就决定了,要收集很多很多的玻璃珠,死后,就让它们成为我棺材里的‘花’。”
言毕,娑由微眯着眼,满眼都是狡黠的笑意:“然后,我死掉的时候,奇犽会为我哭吗?”
她问:“奇犽会难过吗?会伤心吗?”
不等人回答,她就放轻了声音:“如果会的话,娑由会很开心哦……”
就此,她眉眼弯弯,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笑了出来:“所以,奇犽会原谅我的对吧,就像奇犽永远允许我哭一样……”
可是,下一秒,有谁冰冷的气息出现在了她身边。
那人一身深绿的奇装异服,除了苍白的肤色外,长发和眼睛都黑得好似能融入黑夜。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名为‘伊尔迷’的人在说。
带着属于过去的月光和海风,七岁那年的游邮之上,她的大哥好像曾经以这样的姿态造访过她的梦境。
这会,记忆尽数翻涌而出。
时光中的浪花映着月色,犹如蜉蝣晃开涟漪,她的大哥用近乎寂冷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掉的,娑由……]
可是……
娑由想说。
就算死掉也没关系了。
浮士德在棺材里得到了自己一生追求的东西,所以他满足且心甘情愿地输给了梅菲斯特——
她也一样哦……
就让她这样死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吧……
娑由再次轻轻闭上了眼。
没有遗憾的,满怀欢喜的……
“你还活着……”
可是,打断她的是这样熟悉的声音:
“别诅咒自己……”
轻轻的,褪去了印象中的漫不经心和狂妄,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变得万分小心翼翼的声音。
就此,所有的欢喜被骤然升腾起的惊惶取代。
她感觉谁轻轻捧着她的脸,娑由猛然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静谧的幽蓝之中。
晃荡的日光穿透了记忆中的玻璃,海水如蓝丝绒,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时间是安静的傍晚。
而眼帘中,捧着她脸的人一袭雪白的发亮得刺眼。
相对的,犹如深海的尽头,他蓝色的瞳孔某一瞬暗沉得深邃,失了她一如既往看过的光亮,空无一物。
但是,名为五条悟的少年在属于盛夏的水族馆里,用指尖为她拭去了所有的泪水。
在他身后,浮澡荡漾,有鱼群游过。
巨大的鲸鱼慢慢地拨开海水,须臾间,落日好似坠入海中,而那个人立在以其为背景的中心,被头顶坠下的夕阳打柔了发梢和眼角的边缘。
这一瞬,她眼中的世界糜烂又辉煌。
然后,她就被人抱起了。
少年人张扬的作风连拥抱都显得像风般恣意,叫她长长的白裙在这一秒钟于他的怀中如花般璀璨地盛开来。
对此,娑由近乎无措地问:“去哪里?”
“去医院。”
他用一种冷漠的声音说。
娑由一愣。
以她的角度看去,少年的眼睛被发丝形成的细碎光影打暗。
犹如嘲笑她一般,对方说:“它会告诉你,你还有呼吸和体温,你的心脏还在跳动,你的大脑还在运作,你的血还在流动,你还活着。”
闻言,娑由就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
可是,五条悟突然说:“往前看。”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出了水族馆。
站在门前,以此为点,当她落地抬眼时,视野就被远方满目的夕阳占据。
日落当下,半轮红日镶在海平线上,它那火红的色彩看上去是如此炙热,天空都被铺成了缥缈的红绸。
她看见地平线边漫起的夕阳,海鸥远去,海浪轻轻走来,浮云留下了残迹。
鬼使神差的,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以致于她突然说:“想去玩……”
而身边的人在顷刻间染上了夏天缭乱的笑意:“那就走啊。”
言毕,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五条悟拉起她的手就跑。
远山送来清香温暖的晚风。
许是夏天的缘故,少年的手炙热得很,须臾间,她像被烫到了般颤了颤眼睫。
抬头,五条悟的侧脸被金色的光洋淌着,望向远方的目光清澈而辽阔。
他迎着风跑,身上浅薄的外套好像要飘起来似的。
少年吹过的风不会太过热烈,落日也变得温柔。
娑由感到恍惚,她同他一起跑过街道,越过椰子树的影子,踩着不知名的花和夕阳,任由双脚陷入柔软温热的沙滩。
他们沿着泛起泡沫的海浪跑。
娑由像一抹静谧的影子,任由五条悟带着她远离了喧嚣的人声,将所有人都抛在身后。
一波又一波温柔的潮水,带着海浪的余韵,以及消弥的白花,漫上脚踝来。
这一刻,她雀跃地笑了起来,
她挣开五条悟的手,伸手扬起海水去泼他。
就此,在须臾间转身而来的少年像只受了惊的鹿,稍稍瞪大眼,抬起双臂挡在了眼前。
泛着金色波光的水掺着白天的澈蓝,但光疏绰影间,好似闪过了些许黛青的色彩。
对此,娑由笑得花枝招展。
五条悟却只能透过指缝来瞅她明媚的笑,那双剔透晶亮的眼睛明暗生花。
但五条家的大少爷向来骄傲又不甘认输,于是,立马就反过来泼她。
与此同时,他扯着清亮的嗓子问她:“天黑后,要和我去看月亮和烟花吗?”
娑由笑着点了点头,想避开他泼来的海水,可是对方像是怕她逃走似的,伸手来扯她。
许是双方都没控制好力气,下一秒,他们一起摔倒在了海滩上。
须臾间,海水涌来,将他们的头部浸没。
五条悟好像解了术式,所以娑由想侧过头去看他的狼狈样,却见他的眼睛正看着她。
那是很专注很炙热的眼神,似乎不怕被海水浸痛似的,他连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被她透过粼粼晃动的海水窥见了。
本应该像冰川岳脉的少年,在这一刻火热璀璨得像远方的日轮。
恍惚间,不远处,好像又传来了老旧收音机的声音:“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落日……”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在此期间,五条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突然说:“以后,我来帮你办葬礼吧。”
这么说的人伸出手来,垂下如飞鸟的羽睫,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指尖,扯着哄小孩子般的语调说:“给你献花,给你念悼词,给你盖棺……”
他将流程大概说了一遍,言毕,名为五条悟的少年微眯着眼,弯着嘴角笑。
但看上去一点都不温柔,更像是前来索命的恶鬼。
但他却用这样的表情笑着说:“给点反应啊,我可是在向你求婚欸。”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更有一个单膝下跪的仪式,搭配着属于五条悟的风格,这话单薄得就像捉弄人的玩笑一样。
可是,这一刻,娑由感觉自己忘记了呼吸,成了一条吐泡泡的鱼,直到海水褪去,夕阳漫来,又一波浪潮淹没了她。
她还真没反应过来,但也没急着起来,而是在尚能呼吸的时候,反过来问他:“听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五条悟,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可是,她没给他回答的时间,又继续说:“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该来的……”
就此,面上倒映着璀璨光影的少年,在那暮色的罅隙间,渐渐呈现出了一张愣忡恍惚的脸来。
而娑由的言语随着海浪的涌来渐渐变轻了:“我还是讨厌你……真的……我就不和你去看月亮和烟花了……”
早在1988年,与【浮士德】订下誓言与制约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给【浮士德】了。
生命,灵魂,身体,乃至记忆,或存在……
就此,她将家人剔除出了自己的生命。
不再作为家人……
不再是她重要的人……
不再是属于她的人……
她与自己定下了约定,她的人生,只剩下见到奇犽这件事。
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她空无一物。
谁也不会成为属于她的人。
这样的话,她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能拿给时间去撕扯了……
“所以,五条悟,快回去吧,你不会成为代价的……”
耳边,诗歌还在继续: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造字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玫瑰的记忆……”
可她的声音却在远去的潮水中平息,就像一场盛大的腐烂,五条悟将她从海水里捞出来,湿淋淋的,抱在怀里。
“……谁会忘记杀了自己两次的人啊……”
他说。
那是近乎无悲无喜的声音。
伴随着另一个声音:“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须臾间,他仰头,颤动的瞳孔看见了夏日的光自远方消弥。
那么,她的此刻,他的如今,是于何处交汇的呢?
而收音机的声音,也终于到了尾声: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
“纯真而无穷无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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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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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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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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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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