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搭轮船也好,坐飞机也罢,抛下任务,提着自己的编织箱和小洋伞离开这里,离开冲绳。
这种奇怪的冲动来源于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似雾,又似烟的情绪,虚渺得抓不到实体。
娑由眨了眨眼,脑袋慢吞吞地运作起来,企图找到原因。
她的目光先从盛夏里的大海掠到云层之上,然后又从浮蓝的海平线飘到海港边鼓起的船帆。
巡视一圈后,一切如常,可是内心的异样感并未消除。
最终,她的目光落回原点——眼帘中,五条悟的侧脸在篷伞下的阴翳中晃白晃白的。
因为蹲着的缘故,他的身形比她的视线低了一点,叫娑由看见了他头顶上小小的发旋。
当下,他喝完了汽水后又买了根冰棍。
许是无聊,他耷拉着眼睛和嘴角,整个人显得苍白又单薄起来。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想的,不久前还欢烈璀璨的人丢下了沙滩和海,宁愿蹲在这陪她安静地消磨时间。
而此刻,他将那双棒的冰棍用手一拆,啪嗒一声,冰棍一分为二,他上挑眼角,将其中一半递来:“喏,给你。”
但娑由没有立即去接。
五条悟也没有表现出不耐,就举着那半根冰棍等她。
相比平时,今天他显得格外耐心。
不远处,有人往油柏路泼水,空气中好像弯起了一道浅浅的虹色。
盛夏光年,有虹青色的蜻蜓在少年的周围悠转。
起初,它像被一扇无形透明的玻璃隔绝一样,无法靠近五条悟。
但某一瞬,它似是得到了主人的同意,最终停在了五条悟翘起的发梢上。
见此,娑由盯着那只蜻蜓,伸出了手去。
啪嗒。
冰棍渐渐融化,水渍滴进沙土之中。
她慢吞吞地接过了那根冰棍,却弯着眼睛,像是要惊扰什么似的,狡黠地笑了起来。
她故意说:“五条悟,别人都说,男生如果主动分冰棍给女孩子的话,大概率是喜欢她。”
对此,银发的少年瞬间瞪圆了眼望来。
他咬着冰棍,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发梢上的蜻蜓由此被惊飞。
娑由达到了目的,笑得更开心了。
而最终,五条悟则是道出了一句空白的话来:“哪个傻X说的?”
娑由咬着冰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那个傻X。
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期间,那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像失了控制一样,最终随着他转过头去而定格在了远方。
于是,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就这样掠过了。
远处,轮船抛锚停歇的声音传来,海鸥在鸣叫。
而身后的小摊,困倦的老板扒在台前吹嘎吱嘎吱响的风扇,台上放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正念着一首来自外国的诗歌: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写书中所能饱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
娑由垂着眼睫,感觉嘴中的冰棍冻凉了牙尖。
以此为界,娑由轻轻呼出一口凉气,决定做最后的确认:“明天理子就要进行同化仪式了,你们真的打算顺着她来吗?”
五条悟眼都没抬,发出了一声不轻不淡的语气词:“嗯。”
闻言,娑由也不发表反对的言论了。
她只是接着问:“五条悟,你知道一个人快要死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言毕,不等他回答,娑由自己又说:“你一定不知道。”
五条家的大少爷众星捧月,被人捧得老高老高,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呢?
“但是我知道哦。”
娑由笑着说。
说着这话的人像在说一个值得开心的秘密,弯身凑到了他的耳边笑。
五条悟这才轻轻看了她一眼。
收音机念叨的那首诗歌在他们这方短暂的沉默中结束。
而娑由带笑的声音随之响起:“以前,嗯,也是夏天的时候,我差点死掉了,所以我比谁都知道那种感觉哦。”
这么说的娑由拉开与他的距离,站起身来笑着看他,说:“你们对理子真残忍。”
恰逢一辆载着西瓜的大篷车慢悠悠地经过,娑由没等五条悟回话,便挥手去喊:“叔叔!请问能搭我一程吗?”
车的主人是个朴实的好心人,他闻声望来,见娑由扬着笑,便喝了句:“可以,不过要的话只能后边将就一下了。”
娑由因此笑得眉眼弯弯。
她不等车停就跳上了放着西瓜的后车,其熟练程度看样子不止一次这么做过了。
而五条悟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个操作。
对此,他踩着拖鞋,追上来问她:“喂!你干嘛?想逃吗你?”
娑由站在车上,迎着风,眼见他跑上前来就要来扯她下去,便道:“我去订酒店。”
她顶着他明显不悦的目光说:“今晚要过夜的话,得先订房间吧,不然我们睡哪?”
可是五条悟没有立即接受这个理由。
他拿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她,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这种当地运载作物的小型车辆速度并不算快,五条悟长手长脚的,稍稍加快走动的频率就追上了。
在这期间,他们一起路过港湾,那里有很多人在钓鱼,许是他追着篷车跑的画面太过滑稽,惹得很多人望来。
娑由便继续说:“所以理子就先拜托你了,既然要顺着她的话那就请你好好保护她,五条大少爷。”
闻言,五条悟这才放慢了脚步。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们的距离也一点一点拉远。
与此同时,娑由看见他的表情上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慨,就像用尽全力在遏制自己别再追了一样,他最终停在了原地,安静地看着她随着篷车慢慢远去。
他的身影在娑由的眼帘中越变越小,可是,他依旧在用那种她做错了事的目光看她,好像一只被她扔下的猫咪,很是寂寞。
这个突如其来的比喻叫娑由自己都不明所以。
等到娑由终于看不见五条悟后,她才将这个想法甩到了脑后。
她依言去订了酒店,并发了位置给五条悟他们。
作罢,她也没立即出门。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时刻呆在天内理子身边才对,但是当她一个人在安静的阳台上眺望大海时,有一瞬间,娑由觉得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委托,钱,天内理子,同化仪式……
她的脑袋里转着这些东西。
可是,视野中,面向大海的阳台将夏日的风景一揽兜住,粼粼的海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与苍天浮云接壤。
海风吹来,树影窸窣,海面的波光一层又一层叠来,像翻涌的金麦。
娑由倚着阳台的栏杆,看着眼前的光景,突然想,要是现在不是任务中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尽情地玩了。
就此,娑由感到了些许茫然。
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前的任何一次委托中,哪怕路过再美的风景,她都没有产生这般消极怠工的情绪。
说到底,她是为了钱才接受这个委托,而钱是为了富士山,她理应为此开心才对。
可现在一想到富士山,她就想起了不久前五条悟说的那些话。
他的那番话,不知为何,叫她此刻的心情添上了几分无端的烦躁,娑由寻不到地说,便打电话给自己的同居人。
她说:“作之助作之助,我和你说哦,现在我在冲绳!你想要什么特产吗?我明天任务结束后带些回去给你!”
闻言,对面安静了一会,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娑由一愣:“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寡言的少年也不答,只是平静道:[那明天你任务结束后,我去接你。]
“真的吗?”娑由瞪圆了眼,欢喜地问。
这可是作之助第一次说会来接她!
[嗯。]
娑由在酒店的房间里跳了两下,方才所有奇怪的情绪一扫而光,她笑着报了个地址,说:“好啊好啊!那你明天来这里接我呀!然后我们一起去吃蛋糕!就去你喜欢的那间咖啡店!”
不多时,挂了电话的娑由心情转好,她又重新燃起工作的热情,便提着编织箱出门去和五条悟他们汇合了。
另一边,天内理子一行人玩得还算尽兴。
他们划船观光,吃刨冰,在沙滩上堆沙堡,还买了几个西瓜回来玩蒙眼劈西瓜的游戏。
眼见五条悟蒙上眼睛,举着木棍在那装模作样,夏油杰没忍住戳穿了他:“这个游戏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吧。”
五条家的六眼神通广大,蒙上眼睛也能视物。
可是五条悟略略略地吐舌头,表示不听,手下一棍一个西瓜,鲜红的汁流了一地,像蜿蜒的血,也像地表之下炙热的岩浆。
趁着娑由不在,黑发黑眼的少年便问他:“对于织田小姐不久前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五条悟头也不转,平淡地道了句:“什么怎么想的?”
夏油杰撑着脸颊,漆黑的眼珠子在五条悟的脸上逡迴:“老实说,我觉得她有点危险。理子的同化仪式事关咒术界,我们是高专派来的,那么身为杀手的织田小姐呢?她是被谁委派来的?”
五条悟安静地听他说。
夏油杰的表情稍稍凝重:“可能我一开始看她年龄小,是有点小瞧她了,但是从刚才她的态度中我算是知道了,她是随时都有可能和我们对立的人,如果理子当时说自己不想进行同化仪式的话,我觉得她可能真的会当场动手,说到底,她无关咒术界,忠诚的可能只有钱,这样的人你能百分百信任她吗?”
五条悟不置可否,但是他似是提醒,说:“最好别把你的那套正论套在她身上,杰。”
这么说的人神色索然,夏油杰便不多问了。
而五条悟也不劈西瓜了,抬手将蒙眼的东西一把扯掉,随手一扔,自己耷拉着眼,在夏油杰身边坐下。
夏油杰注意着他的动作,抬眼去看不远处正在堆沙堡的黑发少女。
五条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片刻后咧开笑,站起身来跑过去,将对方堆好的沙堡一脚踢掉了,末了还哈哈大笑,惹得天内理子追着他跑。
等到五条悟再次回来,夏油杰才含着确认性地问了一遍:“之前我们说,如果理子不想进行同化仪式的话就取消,还作数吗?”
回答他的是五条悟不假思索的咂舌:“那当然,让一个小丫头哭哭啼啼去死,我都觉得烦了。”
这个答案不出意外,逗笑了夏油杰。
五条悟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所有人努力维持着沙堡不被海浪冲垮的时候,只有他会一脚踢掉那些脆弱又虚伪的东西。
但夏油杰又问:“那如果织田小姐……”
他没有说完,五条悟也不想听。
白发的少年双手撑地,像被抽空了灵魂似的,仰头去看那椰子树叶交叠的天空。
好半天,他才吐出了一句话无悲无喜的来:“想把所有蓝眼睛的人都杀掉……”
不多时,娑由到了水族馆。
五条悟告诉她他们现在在那里。
当她到了那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走了进去,没有立即找到他们。
这个时候,水族馆的人很多,所有人都置身一片蓝丝绒般光怪陆离的空间里。
娑由穿梭在人流中,看见了与她隔着巨大玻璃的鱼群。
冷蓝的海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包裹着她,娑由看见巨大的鲸鱼从眼前翕然掠过。
那副场面太过壮观,以致她惊艳地瞪大了眼,停在一片玻璃前。
她看见了好多好多水母。
水母很漂亮,但是又很危险。
它的触须有毒,碰一下可能就会死。
这种又漂亮又危险的生物,叫娑由非常中意。
她还看见了各种各样的鱼群。
有小丑鱼贴着玻璃游走,娑由不禁伸出手去,隔着玻璃,任由它们亲吻她的指尖。
娑由拿掌心贴着玻璃,发出了喟叹。
这些生物,与人类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它们能在水里呼吸,人类却不行,一扇玻璃就是她与它们最好的距离。
伴随着这个想法,她看见玻璃上隐约映出了她微笑的模样。
起初,那只是一道虚影,一道属于她自己的虚影。
可是海水晃悠,珊藻浮沉。
渐渐的,玻璃上的模样扭曲动荡,然后在某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溺水之人的姿态。
娑由看见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被压抑的海水浸没,她漆黑的长发如海澡,在里边浮浮沉沉,被鱼群穿过。
她们的掌心相贴,可是身穿白裙的少女在挣扎。
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的身体,她置身鱼缸之中,面朝玻璃外的世界,拿另一只手拼命地拍打玻璃。
她的所有挣扎都被海水泡软,她张开嘴,好像想要呼救。
这一瞬,娑由瞪大了眼。
她好像听到了某种落水时产生的海浪的翁鸣。
‘救救我……!’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个少女在喊。
‘求求你……人世,救救我!’
‘小早怜人世……’
可是,海水涌入肺叶,身体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着不断下沉,冰冷的海水冻洁了体温,一连串气泡从少女口中吐出,伴随着她失了气力下坠的身躯。
须臾间,娑由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她惊得稍稍后退一步,伸出了手。
这一秒钟,她只有一个想法。
她得救她出来……
因为,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那个女孩,快要溺死了……
她得破坏掉这片玻璃,将她放出来!
即便这样那些鱼群会死掉也没有关系……
可是,记忆中,有谁的声音倏然而至:
——「娑由,怎么了?」
与此同时,水族馆的玻璃上有人银白掺蓝的色彩一晃而过。
见此,娑由转身去喊那个人的名字。
——「奇犽!」
记忆中的她在说:「我想救她!」
可是记忆中,那个抱着滑板站在玻璃前的小少年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她不禁喊了出来:「不然……」
“她就要死掉了!”娑由说。
“谁要死掉了?”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问她。
就此,娑由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不顾人群,在巨大的玻璃前大喊了出来:“我要死掉了!五条悟!”
她得将‘自己’救出来!
不然,‘她’就要死掉了!
‘她’要溺死在那个不适合‘她’生存的世界中了。
可是,下一秒,她被眼帘中那个银发蓝眼的少年拉进了怀里。
她转瞬被一片甜腻的香气包裹。
那人为她挡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娑由埋首在一片黑暗中,尝到了自己的眼泪的味道。
与海水一样,又咸又苦涩。
然后,她还听到自己的声音呜咽、哽塞,充满了如同孩子一般的无助与害怕:“我要死掉了,五条悟……”
可是,五条悟的声音说:“你还活着,别诅咒自己。”
伴随着他这句话,过去的光景迎面而来。
当年,她就是在水族馆与奇犽走失的。
——因为,她想救一个人。
所以,她破坏了玻璃。
就此,记忆中,尽数破碎的玻璃和铺天盖地的海水向年仅七岁的她压了下来。
而她的哥哥,那个偷偷带她出去玩的小少年,在须臾间扔掉了滑板,朝她拼尽全力地奔来。
伴随着他拼命伸来的手,以及撕心裂肺的喊声:
——「娑由!!!」
……
[现插播一则新闻,亚斯其大陆的米歇滨市的海洋水族馆突发意外。]
[目前死亡人数,一千八十一人,死伤人数还在统计……]
[海洋生物死亡大半……]
[损失金额预计……戒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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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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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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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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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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