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去,穆皎一直沉默不语,贺子淮策划的事情,一直反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加上贺家的一切。
她只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甚至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她感受不到那种强烈的幸福。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的心,就更加觉得累了。
贺言恺送她回到静海,一路沉默的上楼,穆皎始终不愿意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
贺言恺跟在她的身后,她仿佛又瘦了许多,越来越显得羸弱不堪,微微垂着头,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她的心里,一向住着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好像一个一个的常住客人,不肯离去,在她的心海中翻腾着。
走到家门口,穆皎掏出钥匙开始,之后回过身,对贺言恺说:“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下。”
“我陪你。”
贺言恺抬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温暖着。
“我不放心你自己在家里,我看着你睡了再走,行不行?”
贺言恺轻声说着,语气很轻,没有那么高高在上,甚至低敛到了尘埃里,他哄着穆皎,顾忌着穆皎的情绪。
穆皎敛了敛神色,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弯了下唇角,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不会离家出走,也不会做别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是不是今天的事情把你吓到了,皎皎,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贺言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内心,他想让穆皎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她难受了,还是她累了,到底因为什么,他想让她说出来。
那样脆弱的说出口,然后强大的他,会好好的哄着她,拥着她。
可是,穆皎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啊,她总是所有的苦痛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她总是想让自己更加坚强。
“言恺,别说了行吗?”穆皎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有些哀求的意味,贺言恺心下狠狠揪了一下:“皎皎。”
穆皎极轻极轻的露出一个微笑:“我真的没事,倒是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不要再耽误了,恩?”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言恺还能说什么,只好将她拥入怀中,薄唇覆在她的耳边沉沉道:“穆皎,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吧,这些事情都不怨你,要怨也只能是怨我,你没有任何的错误,不需要为我承担,好好休息。”
穆皎暗淡着神色,点了点头,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推开贺言恺,她进了房间,关上门,也不去管他到底走没走,靠在门上,轻轻闭上眼睛。
那种全身的血液突然放慢速度流淌的感觉,让她好像身上背着千金的重量。
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她总是想要努力的给自己信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试一试,万一,万一会有好的结果你,万一她和贺言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可是,屡次三番的,她终于还是累了。
或者说,坚持了一年又一年的她,终于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回到床上躺着,也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她静默了很久,才拿出手机。
“敬一,你过来一趟,我不舒服。”
比起她的不舒服,贺子淮显得更加不舒服,所有人都离开后,偏楼就只剩下他和叶汐。
孩子正躺在床上,咿咿呀呀。
叶汐擦了擦泪水:“你怎么能背着我做那种事情,就算你要做,也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瞧今天这种局面,多难堪,万一老爷子真的要报警,你怎么办,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m.xiumb.com
贺子淮这个时候,最烦的就是这种聒噪了。
冷冷扫了她一眼,阴郁着神色道:“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没有?啊?”
叶汐怔了下,心中登的涌起一阵怒意:“你跟我大声什么,你就能跟我来能耐,你在老爷子面前,在贺言恺面前怎么就不敢了?现在敢大喊大叫了,刚才不知道是谁,跪在老爷子面前,跟条狗一样!”
“啪!”
贺子淮一手扬过去,啪的打在叶汐的脸上,顺势掐住她的脸颊,怒斥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先把你杀了练练手?”
“你敢!”叶汐咬牙切齿的说,愤怒的看着他,也许是贺子淮在贺家表现的太低眉顺眼,叶汐对他也颇为不满意,一点怕他的意思都没有。
这也让贺子淮更加的激动,这贺家,真的没有一个人是真实怕他的,因为他表现的样子,总是好说话的,总是绅士的,不争不抢的。
他们就真的以为他贺子淮就是这样了。
“你看我敢不敢。”贺子淮拽着她的脸颊,想要将她朝墙上撞过去,她却在这个时候,大声说道:“你疯了吧,你女儿可看着呢,你想让她知道,她爸爸家暴她妈妈吗?”
“你还有脸提这个孩子。”贺子淮倏然松开她,要不是这个孩子出生,他也许还有更多的筹码,可他妈是个女儿,要她何用!
贺子淮看着床上的孩子,不由分说的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小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咿咿呀呀的摆弄着小手,贺子淮冷冷眯了下眼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叶汐,缓缓开口:“这孩子和你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不要也罢,我今天就把她解决了,让你知道我贺子淮,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为了让她怕他,贺子淮竟想到这样的方式。
而叶汐以为他不会那么做,很坚定的说:“有能耐你就解决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对你女儿。”
也就是话落,小孩子便发出痛苦的叫声,贺子淮掐住孩子的脖颈,将小孩子拎在空中。
小孩子才几个月大,身子骨软的很,哪里经受得住。
叶汐当时就不行了,心里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着,忙上前将孩子拖起来:“你放开她,你这样会让她死的,她是你女儿!”
“贺子淮!你疯了吗?我叫你放开她啊!”
叶汐疯狂的呐喊,用力的想要掰开贺子淮的手,可贺子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眼里只有嗜血的快感。
他需要找一个点去释放,而这孩子,撞在枪口上了。
小孩子开始发出痛苦的哭声,白嫩的脖颈已经泛红,脸色也憋得通红通红,她太小了,死亡离她太近了。
叶汐受不了了,拖着孩子,哭着求他:“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对她,你不要她,我要她,我求你了,老公,我求你了,你放了她好不好,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贺子淮只不过是要让叶汐惧怕他,让叶汐知道,这个家的主人,即便是别人,也还轮不到她叶汐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闻言他倏然松开,孩子被落到叶汐的怀中,剧烈的咳嗽,脖颈通红通红的印子,叶汐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深深看了眼贺子淮,带着恐惧跑了出去。
贺子淮冷冷嗤笑了一声,真是可笑,他贺子淮竟要杀了自己的女儿,真是太可笑了,他什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
孩子后来被送去医院,索性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之后,叶汐对贺子淮多了一丝恐惧,甚至更加的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聪明的她,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在贺家,没有人会为一个少奶奶说话。
很快的,贺子淮被撤职的消息,就在内部流传开来,虽然没有正式说过,但是,贺子淮也再也没有去过公司,他的心腹主干,也都被调职或者辞退。
老爷子忙碌了一周,处理这些事情,但毕竟岁数大了,已经没有参与管理公司很久。
身体十分吃不消。
岑云见状,便在晚饭时,说了一嘴:“爸,您看您现在这么忙,要是言恺能够回来帮忙,就最好了。”
“他还能回来帮忙?”老爷子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那儿子还不如子淮听话,叫他回来,比拉十头牛回来都难。”
岑云轻声笑了下,说:“那爸,若我真的说服他回来,之前的事情,能不能一笔勾销,让他好好帮您收拾残局。”
老爷子闻言撂下筷子,轻哼了一声,说:“先叫他回来再说。”
岑云就当老爷子答应了,这希望很大,只要贺言恺回来,就真的没他贺子淮什么事了。
她有些急切。
当晚吃过饭,就一个人出了门。
先是给贺言恺打了电话,但是贺言恺没有接,好像正在饭局上,吵闹着,没有听到。
她索性就没有管,坐车离开。
车子开到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她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端着气势走进去。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在房间里休息的男人慢悠悠的起身,说了句来了,便走了过去,也没有看猫眼,直接将门打开。
“穆……怎么是你?”原本以为是穆皎来了,习惯性的喊出口,可是抬头看到的,却是岑云。
这个女人,他化成灰都还认得,她毁了他的人生。
让他的人生蒙上了难以褪去的污点,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岑云!
“穆启高,很惊讶吧,我竟然会主动来看你,不好意思,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
岑云摊手,确实两手空空。
穆启高脸色沉着,堵在门口:“你来干什么,没什么事就走,我不愿意见到你。”
“行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必与我这样外道。”
岑云作势要进去,穆启高拧起眉头,怒瞪着她:“你给我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当年的帐我还没跟你算,现在你又来干什么,还要派人打我?你以为我真的就不追究了?我让你身败名裂!”
穆启高看起来很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好像随时都要收拾岑云,但岑云却轻笑出声。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这次来,可真是没想对你怎么样,穆启高,我是为我儿子来的。”
穆启高暗了暗神色,沉声问道:“为你儿子,贺言恺?”
“是啊。”岑云见他松动,便越过他进了房间,四处扫了一眼,眼底露出一丝嫌恶。
“言恺现在不是被你们家穆皎迷得不行么,我今天来,就是问问你的意见,难不成,你也同意他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穆启高回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岑云则站在那里,坐又不愿意坐一下。
“还能有什么事情,想必贺家现在的事情,你多少了解一些,关键时刻,你女儿抓着言恺不放,贺氏的危机难以得到解除,我也是……”
“你说的这些,都是臆想吧。”
岑云微微怔愣,这声音不是穆启高发出的,而是身后,是个轻飘飘的女声,带着很浓的冷意。
随即,就听穆启高开口:“穆皎,你来的正好,你跟她说。”
说罢,穆启高便起身回房间,好像根本就不愿意听她们说这些事情,穆皎则抿了下唇角,走过来。
撂下包包,低声道:“我听说了你让言恺回贺家的事情,我也知道这件事他说了会考虑,你现在跑来跟我爸说什么?”
“言恺是要回去,但是,他不听我的话,他现在听你的话,你帮帮我吧,算我求你了。”
岑云这态度,简直太少见了。
她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穆皎,穆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是觉得可笑,觉得荒唐。
“求我?”
“穆皎,你也知道我岑云不会轻易求别人,这次家里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这么做了,你帮我,我就还你爸爸清白,也可以承认你是言恺情人的关系。”
说着话,她又从包里面拿出一张卡,递到穆皎眼前:“喏,这是给你们父女的,里面有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你们生活大半辈子,给你爸爸养老更是完全没有问题,这是我感谢你的,事成之后,还有更多……”
话没说完,穆皎就笑了,简直荒唐至极。
岑云不要说别人什么了,她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穆皎伸手拿过那张卡,端详了两眼,挑着眉眼笑着说:“贺夫人,我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会这样对我,你们岑家我是知道的,礼数很多,很有底蕴,你是岑家当年最出众的大小姐,如今也这般模样了?”
大概戳中了岑云心里那快最柔软的地方,她拧了下眉头,不悦的说:“你知道什么!还不知道被你们这些人给逼得,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不能帮你,而且没有你的钱,我也会给我爸养老,给他过好日子。”
穆皎将卡还给她,并且指了指门口的位置:“你可以走了。”
岑云脸色一白,愤恨的瞪着她:“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记住今天,是你自己不要的!”
“不要什么?”
穆皎和岑云同时回过头,就见贺言恺凛然走了进来,站在穆皎的身边,对岑云道:“我说过了会考虑,您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们。”
“你以为我愿意,这都过了多久了,你还不回来,我也是心急。”
岑云冷哼了一声,不悦的扫了眼穆皎,这个时候,就知道找靠山,而穆皎对贺言恺突然而来,却觉得惊讶。
毕竟,他们今天还没有见过面。
“我站在门口都听到了,您说您会承认穆皎是我情人的身份,这一点,您错了,我要您承认我和她真正的在谈恋爱,我们是爱情,不是情人关系,而且,您不要太过分了,穆叔叔已经一再忍让,您也该消停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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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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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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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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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妻约已过,请签字更新,第二百八十一章 求我?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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