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妻约已过,请签字>第二百八十章 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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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教训归教训,自己的孙子,再怎么样也都是孙子,倘若贺言恺能有贺子淮这样认错的态度,他也早就原谅贺言恺了。

  最后这事情,贺子淮承诺会好好的解决,老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贺子淮亲自送老爷子回了房间,之后他和两个长辈一同下楼,谭秋走在前面,他和岑云跟在身后。

  岑云适时拉住他的衣袖,叫他停下了脚步,神色淡漠的看向岑云,岑云则不悦的说:“子淮,我这么看好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你帮我让言恺回来,将来他是不是还能在工作上帮衬着你。”

  “云姨,子淮清楚。”

  清楚的知道,他需要做什么,他会帮助岑云的,会让贺言恺回来的,也会让他和穆皎分开的。

  以死亡的方式。

  一次不行,就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就第三次,想让一个人死还不容易吗?

  在贺家这样的环境之中浸染,加上这些年来经历的情感伤痛,贺子淮的内心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干净了。

  他阴暗,冷狠,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丧心病狂,藐视法律和公平竞争。

  叶汐一直在照顾孩子,但也听佣人说了些主楼的事情,所以贺子淮回来后,她就乖巧的走过去,想要帮他解开领带。

  可是还没有碰到,贺子淮就反手擒住她的下颚,墨澈眼眸森然一瞪,手下狠狠用力。

  叶汐吃痛的眼眶都渐渐湿润,拼命的用手挣脱,下一秒,他却直接利落的松开她,低低沉沉的喝道:“滚!”

  这一晚,贺子淮没有睡觉,而贺言恺却睡得很不错,和他们在一起聚会,总归是要喝一点酒。

  今天又格外的高兴是因为穆皎和他以情侣的身份出现,没有任何的矛盾和心结,他们就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他们来和朋友见面。

  所以,他酒都喝的很好,也就有些上了头,这一觉就是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贺言恺也都是一直在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忙的也是不亦乐乎。

  而贺子淮那边,也一直在收拾烂摊子,努力的样子,好像是在极力的证明自己。

  周五,穆皎在外地有一个活动需要策划跟进,而贺言恺也要去外地跟一个公司签订合同。

  他们又去的同一个地方,穆皎就直接坐了贺言恺的车去了。

  车程来回是三个小时左右,不算多远的距离,穆皎只待三天,贺言恺为了迁就穆皎,也特意缩短了自己的行程。

  两个人三天过后,就开车回来。

  许邵平开车,穆皎和贺言恺坐在后面,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没有走高速,走的是省道。

  出发大概半个小时,穆皎就迷迷糊糊的靠在贺言恺的肩头,贺言恺单手搂着她,那过衣服为她披上。

  车子途径村庄,也经过荒无人烟的大地,贺言恺偏头看了眼穆皎,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还有多久到潭市?”

  贺言恺慢条斯理的开口问着,许邵平看了眼时间,低声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贺言恺恩了一声,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刚要闭上,许邵平突然大声道:“总裁,坐稳了!”

  车子猛地急刹车,直接拐到大地里去。

  幸亏这里没有沟渠,只是车子撞到树干,嘭的一声,贺言恺搂着穆皎也跟着颤动了下。

  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贺言恺缩了缩瞳孔,第一时间去看穆皎,穆皎没有被磕碰到,但是还是被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惊讶了下,说:“怎么回事?”

  贺言恺沉了口气,推开车门,利落的下了车以后,便回身对穆皎道:“你就坐在车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穆皎伸出手想要够他的手,贺言恺却已经回过身,将门关上。

  许邵平也无大碍,也已经走到了贺言恺的前面,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着。

  从穆皎的角度看过去,视线有些窄,看不真切,她又着急,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车里不出去。

  也就是刚刚推开车门,就听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杀了他,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话落,穆皎仰起头,就见不远处几个男人冲了过来,他们手中拿着匕首,一个一个都十分的锋利。

  “不要!贺言恺,不要!”

  穆皎惊呼一声,全身几乎是颤抖着跑过去,贺言恺和许邵平已经跟对方打了起来。

  这里是空旷无人的大地,冬日的天气,寒风凛冽,几个男人将贺言恺和许邵平团团围住,眼中带着肃杀。

  穆皎急的不行,那些男人似乎没有在意她,她也想不了那么多,拿出手机颤抖着双手拨通报警电话。

  “喂,我是……我这里是潭市C县的省道上,我们遇到坏人,要杀人了,你们赶紧派人过来,赶紧……”

  话还没有说完,穆皎啊了一声,痛苦的拧起眉头,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的手机夺走,挂断电话,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擒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比着她的眼睛。

  “你再报警试试!”

  “你,放开我……”穆皎用力的想要用腿踢这个男人,可是真的没用的,贺言恺被敌人缠住,几个回合下来,也是互不相让。

  看着穆皎被控制,暗了暗神色,心中的怒火瞬间就上升了一层,周身散发着戾气,每一个拳头挥过去,都带着肃杀的气息。

  终于解决牵制自己的男人,他跑到穆皎这里,捡起地上的小石头,用力的朝男人打过去。

  男人来不及闪躲,小石头稳稳打在他的眼睛里,他顷刻间撂下了穆皎,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叫唤着。

  穆皎猛烈的咳嗽了两声,踉跄的后退,靠到树上,吞咽了下,贺言恺疾步过去,扶住她的肩膀,上下看着:“没事吧,不是叫你别出来吗?”

  穆皎稳了稳情绪,沉沉开口:“为什么有人追杀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裁,车子没坏,你们赶紧开车先走!快走!”

  许邵平大声喊着,穆皎和贺言恺一齐看过去,就见男人们已经朝这边来,许邵平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的,这个时候,身上已经中了几刀,还在顽强的抵抗着。

  见此情景,贺言恺心中越发的狂躁,抬起手狠辣的抹了下自己的嘴角,三两步走过去,伸手拽过一个男人,狠狠踢着他的肚子。

  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半点忍耐,有的只有嗜血的怒意。

  一时间,几个男人有些着急不住,为首的男人左右看了一眼,终于掏出手枪,对准贺言恺。

  穆皎注意到,心狠狠揪在一起,一边跑过去,一边叫道:“言恺,小心!”

  话落,嘭的一声,这是开枪的声音,穆皎瞬间愣在了原地,周身所有的血液好像都停止了流动。

  她眼神看向贺言恺,周围的人好像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贺言恺。”

  穆皎试探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下一秒,她就看到贺言恺转过身来,朝她招了招手:“没事了,快过来!”

  穆皎闪了闪眸光,脚步有些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缓缓转过头去看那开枪的男人,却发现,那男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肩膀,倒在地上,手枪也早就掉落在地。

  “言恺,我,我走不动了。”

  穆皎腿一软,跪坐到地上,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生死在她的面前,显得那么的重要。

  穆辰已经离开了,穆启高身体也不如往昔,她不愿意看着贺言恺在她的眼前中枪,受伤,甚至死亡。

  她拼了命也想去救他。

  唐墨收起枪,和手下赶到现场,顺利将那几个男人抓获,并送受伤的人去了医院。

  处理好这些,唐墨走过来,贺言恺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打横抱起穆皎,道:“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真的见不到我们了。”

  唐墨扒了扒头发,说来也是烦啊,明明都踩点准备好了,可是偏偏,这几个人居然提前行动了。

  这要真是再晚一会儿,贺言恺没准已经中枪身亡了。

  想起这个,唐墨无奈的开口道:“那下次你还是让陆四来与你配合吧,真是太有损我的实力。”

  “少废话,扶着许邵平去医院。”

  是的,这次的事情,贺言恺是完全知情的,他太了解贺子淮了,那是个阴暗又不择手段的人。

  贺言恺让他在老爷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差点失去了贺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这个仇,怎么可能不报。

  而贺子淮报仇的方式,一向都是跟他的性格一样,阴暗的可以。

  这样的招数,也可以想得到温芊芊,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做一样的事情。

  贺言恺早有准备,甚至是提前得知了他们想要杀他的时间地点,什么样的路线,他都一清二楚。

  要是唐墨可以到的及时,他们也许不用跟那些男人打起来,早就可以解决这一切了。

  上了车,穆皎紧紧抓着贺言恺的手,那一枪的声音还在她的心头回荡着,到底是怎么样的仇恨,让贺子淮丧心病狂的,屡次三番的要让贺言恺去死。

  难道,难道她和贺言恺注定要承受这些。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贺言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皎皎,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恩?”

  穆皎仰起头,神态认真的看着他:“这一次又要如何处理,没有办法处理的不是吗?言恺,我快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穆皎的内心几乎就是崩溃的,她想过最坏的样子,可万万没有想到,最坏的样子竟是这样。

  她不想整日活在提心吊胆当中,每天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追杀,有人陷害,会不会被人绑架。

  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贺言恺冷肃的脸上有些些许的变化,疼惜的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良久后,喟叹了声,心疼的说:“皎皎,原本只想将计就计,没想到会让你这样担心,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下去,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

  穆皎眼底有些湿润,听了他的话,那个心弦也好像绷得越来越紧了,她从霏市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服用安眠药辅助睡眠,有的时候甚至要去看找沈敬一开导。

  她知道,明确的知道自己爱着这个男人,可是,内心的压抑让她无法敞开心扉,更加大胆的去拥抱。

  因为她知道,那样的大胆,带来的只会是更加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她经历过,便不想再去经历。

  靠在他的怀中,穆皎没有再说什么,蕴在眼中的泪水,也忍着没有让它们流下来。

  回到市区,穆皎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因为人都被抓起来,贺子淮那边还不知道事情结果如何。

  但时间过去的越来越久,就证明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贺子淮坐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来回徘徊,终于,终于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深深提了口气,有些激动的拿起手机。

  但是,号码却不是他手下的,而是贺家的电话。

  “二少爷,请您立刻回家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魏叔今天显得很严肃,这般严肃,叫贺子淮不由得想,是不是贺言恺真的死了,贺家现在一片悲痛,都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呢?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和激动,扬声道:“杨平,备车,回贺家。”

  助理杨平下楼开车,他随后坐上去。

  魏叔打过电话后,回身看了眼若大的客厅,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打了个电话出去:“大少爷,话已经交代过去了。”

  是了,这偌大的主楼,现在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岑云和老爷子都在偏楼,贺子淮的小女儿长得越发可爱,老爷子虽然不怎么喜欢,但到底是自己的重孙女,这个时间,正好就在看望重孙女。

  贺子淮到贺家,魏叔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他车停下,魏叔便弯身道:“二少爷,都在偏楼等着您呢。”

  贺子淮恩了一声,一边朝偏楼走,一边试探性的问:“是什么事情,非要我立刻回来?”

  魏叔头垂的更低,一本正经的回答:“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到了就知道了。”

  贺子淮点了点头,余光审视了眼魏叔,他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适。

  沉吟了下,贺子淮并未多想,跟着进了偏楼。

  而此时,贺言恺的车也已经开进了贺家大院,直接停在偏楼。

  贺言恺和穆皎下车,携手走进偏楼,魏叔亲自为他们开门:“大少爷,穆小姐。”

  贺言恺恩了一声,牵着穆皎走进里面。

  偏楼的客厅比主楼小些,自然也不需要走几步,贺子淮坐在老爷子的身边,他们前面,是一个婴儿车,小孩子正躺在里面。

  老爷子笑着哄着,面色祥和。

  贺子淮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眉宇之间挂着一丝探究,当听到魏叔的话,他手中拿着的玩具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抬起眼眸,就见贺言恺和穆皎站在面前。

  “怎么,弟弟这是不认得我了?”贺言恺意味深长的开口,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转到自己的身上。

  岑云也稍显惊讶:“言恺,你怎么带着穆皎过来了?”

  “我带她过来怎么了?还不是要给弟弟看看,我和她还都完好无损。”

  贺子淮闻言缩了缩瞳孔,脸色微变,末了,挤出一个笑意:“大哥这是说什么,若因为手下的人不老实,做了什么错事,我向你道歉便是。”xǐυmь.℃òm

  “道歉?”贺言恺冷冷眯了下眼眸,心中的那份怒火越烧越烈,伸出手利落的指向门口,喝道:“你怎么跟我道歉!我死了你还怎么道歉!”

  在场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岑云见老爷子不悦,忙起身走到他身边,试图宽慰,但他却甩开岑云的手,厉声道:“妈,我听说您和子淮设计逼我回贺氏,逼我和穆皎分手,怎么样,达到目的了吗?他贺子淮到底是帮您,还是帮他自己,您知不知道!”

  这一字一句,带着浓浓的怒意,好像每一个字发出口,都是振聋发聩,岑云心下一沉,低声道:“言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告诉您,什么意思!”贺言恺转头看向老爷子,低低沉沉的道:“爷爷,您身体不好,让穆皎扶着您先上楼休息。”

  穆皎敛着神色,刚走过去,老爷子便拂开她,哼了一声,怒道:“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气死我,我哪里会不给你们这个机会,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听的清楚些!”

  贺言恺轻薄的唇角紧紧抿了一下,示意了穆皎,穆皎微微点头,来时,已经准备好了速效救心丸,随时稳定老爷子。

  贺子淮见贺言恺闹的这样大,眯了下眼眸,从容道:“大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这样,咱们可是兄弟,再说了,我女儿还小,吓到了可不好。”

  “说到这里,我到觉得,正好让你女儿认识认识,她这个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贺子淮有些急了,紧紧缩着瞳孔看着贺言恺,贺言恺凛然着神色,愤怒的呵斥:“这是第几次派人来杀我了,你还跟我说,我们是兄!弟!”

  后面两个字,咬的极重,手也干净利落的擒住贺子淮的领口,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的好弟弟!”

  “言恺,你,你说什么,子淮怎么能杀你,你别乱说了,也许这都是误会,你先放开他,有话好说。”谭秋哪里看得了这个,上前想要掰开贺言恺的手,穆皎见状拽住谭秋的手,冷声道:“您先别这么激动,听他说。”

  穆皎眼神凌厉,谭秋怔了一下,甩开她的手,走到老爷子身边,求着情:“爸,您看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倒是情愿自己在欺负人,可这他妈就是彻头彻尾的真相!”

  话落,偏楼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唐墨怒斥了声:“赶紧给我滚进去!”

  就见一个手臂缠绕着纱布的男人痛苦的走了进来,脸上也已经鼻青脸肿,看起来伤的不清,但依稀可以认清楚。

  贺子淮见来人,心下猛地一沉,倏然看向贺言恺,贺言恺则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不认识了?这不是你最得力的手下,王智吗?”

  贺子淮扯了扯嘴角,还在强忍:“我,确实不认识了,我的手下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还把他打成这样。”

  “还狡辩是吧。”贺言恺松开他,转头将那男人拽过来,踢了下他的腿,男人吃痛,跪在地上,埋着头说:“老板,您叫我在C县杀了贺言恺先生,我们,我们的计划被识破了,没有成功。”

  这话一出来,老爷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贺子淮,脚步不稳,谭秋紧紧扶着他,自己心里也是同样的震惊。

  她的儿子什么样,她不是最清楚吗?

  可阴暗的贺子淮,她真的清楚吗?

  就连叶汐,又能清楚多少呢?

  眼前的景象,让被叶汐抱起来的孩子吓坏了,哭的十分大声,叶汐双眼通红的看着贺子淮,哽咽着说:“子淮,你快说话呀,你没做过,他们诬陷你,你快说呀。”

  贺子淮深深喘了口气,尽力的在做着表情管理,可惜,真的太难了,他不承认吗?

  老爷子明天派人一调查,就知道眼前跪着的男人就是他的手下,跟了他很多年了。

  证据确凿,他能辩解什么。

  贺言恺这时候给唐墨使了眼色,唐墨直接将王智带走,也就是带走的瞬间,老爷子大声怒道:“给我跪下!”

  “爸!”谭秋哽咽着叫着老爷子,老爷子却颤抖着手,指着贺子淮:“跪下!”

  贺子淮淡淡看了眼穆皎,她神色比他更加的淡漠,那种不认识,陌生的,甚至嫌恶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脏。

  缓缓的,他跪在地上。

  老爷子大手稳稳打了他一巴掌,他的脸侧了侧,依旧没有开口。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言恺是你大哥,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先前以为都是假的,都是造谣,他可以一听一过,可是现在,事实真真切切摆在这里。

  “爷爷,我错了,我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值得被原谅。”他抬起头,诚恳的看着老爷子,伸出手握住老爷子苍老的手:“爷爷,是孙子错了,我知道我不值得被原谅,但是,我也只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大哥有些误会,我不是真的要杀了他的,您可以惩罚我,怎么样都行。”

  穆皎看着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温文尔雅,待人温厚,说话总是轻声慢语,很有涵养。

  他光明磊落,做事总是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也从来都清高孤傲,带着世家公子该有的那份清冷。

  他不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穆皎低垂下眼眸,若说与她和贺言恺无关,又有谁会信的,这孽缘……

  正陷入这样的回忆之中,就听岑云不悦的说:“一定要报警,让警方来调查,让法院判决,我已经明确答应了他,将来不会跟他争家产,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只让他帮我把言恺带回来,可是,他竟然背着我,要杀了我儿子,这是犯法的事情,爸爸,您不能姑息他!这样会酿成大祸的!”

  岑云这个时候倒是激动的不成样子,坚持要求报警。

  可是,老爷子就两个孙子,哪个都不省心,可哪个不心疼,现在的老人都是这样,哪怕儿女对自己多不好,也想原谅。

  谁叫他岁数大了,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更加见不得,贺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

  沉了口气,老爷子推开贺子淮的手,毋庸置疑的说:“撤掉你贺氏总裁的职位,永远不得在公司任职,我情愿你一辈子做游手好闲的人,也好好给我做人,听到没有?”

  贺子淮几不可察的动了动眉梢,脸上瞬间堆起感恩的表情:“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人,不会再这样了。”

  “我想做个好父亲。”

  这最后这句话,更是叫老爷子心里头触动了下,叶汐和孩子都哭的不成样子,他能眼睁睁看着贺子淮真的进监狱吗?

  贺言恺显得很镇定,这结果,也就这样了吧。

  老爷子不可能真的铁了心去追究的。

  “爷爷!“

  贺言恺叫住要上楼的老爷子,老爷子回头看着他,他便突然跪下,朝老爷子磕了头,然后也同样毋庸置疑的说:“爷爷,我丑话说在前头,您可以原谅贺子淮,但我绝对不会,若还有第二次,哪怕你死我活,我也会送贺子淮进监狱,受法律制裁,到时候,请您千万保重身体!“

  老爷子紧紧抿着嘴,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老爷子上楼,贺子淮和贺言恺都起身,贺子淮回过头,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大哥,我错了,你和穆皎千万不要怨恨我,我以前不会这样做了,我会给我的女儿积德的。”

  贺言恺挑了下眉头,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眸流过一丝冷意,讽刺道:“那我就等着看了。”

  没再停留,贺言恺与穆皎离开,走出偏楼不久,身后传来岑云的声音,她叫住贺言恺。

  穆皎偏头看了眼,未做停留:“我上车等你。”

  贺言恺颀长的身躯站在原地,冷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岑云则叹了口气,说:“你能没事就是最好,如今子淮被撤职,你可有想法回公司来,你爷爷还是需要你的。”

  “如果母亲可以承认我与穆皎的关系,我自然会回来,您不要忘了,我为什么离开。”

  贺言恺微微抬着下颚,睨着岑云。

  岑云暗了暗神色,末了笑了下:“承认,当然要承认,只要你回来,我会承认的。”

  “先前您也这样说,但事实上并未成真,我能信妈的话吗?”

  贺言恺始终冷淡,他原本就与岑云不亲昵,如今更是可以感受到疏离,岑云自然不悦,瞥了眼车内安静坐着的穆皎,她低声道:“你该相信妈,到了这一步,妈也不想折腾了,你回来吧,你们复婚都可以,我不说什么了。”

  贺言恺抬起手摸了摸鼻尖,末了,点了点头,说:“我会认真考虑您的话,若贺家真的需要我,我自然义无反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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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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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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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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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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