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人虽也眉清目秀,但原本的柳叶眉却变成了水湾眉,遮盖去她原本的卧蚕。
贴上易容用的面皮,再加以化妆遮掩,和她原本容貌之后三分相像的模样,如此一来更是全无相似。
赵琼华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迟疑中又夹杂着几丝兴奋:“你这是……易容?”
将近一刻钟,就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她怕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场错觉。
褚今燕端详了一会儿,确认妆容没有问题后,她才拍拍手,“是啊,我可是跟着我师父学了好久呢。”
越看赵琼华的妆容,她越觉得自己的易容的手艺愈发精进了几分。
不枉她这么多年一直往外面跑练出来的手法。
“你不用担心,这东西和江湖上那些不一样,不害人。我师父教会我之后,我又独自琢磨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旁人轻易也看不出痕迹来。”
褚今燕收手后,还多解释了几句。
江湖上三教九流的,太过于繁杂,水也不浅。虽有易容术,但手段也是残忍至极,着实让人心里发怵。
“我自然是信你的。”赵琼华偶也听闻过几句,闻言后点点头,抬眸望向日头,“时间也刚好,能去长安楼用午膳。”
褚今燕点头附议,和赵琼华两个人收拾好梳妆台后,这才准备离开琼华苑。
白芍和青鸢刚整理好铺子掌柜的情况,打算送去给赵琼华过目时,就听到卧房的动静。
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褚今燕身边还站着一位小姐,却不是她们郡主。
女子带着帷帽,遮面的轻纱被撩起,露出女子的容颜,明眸善睐,眉目如画,也是极好看的人。
白芍下意识去寻赵琼华,扫了一圈后没看到人,书房轩窗大敞,赵琼华也不在里面。
“褚小姐,郡主是去竹安堂了吗?”迟疑片刻,她和青鸢对视一眼后,才开口问道。
原本赵琼华还有些紧张,见白芍盯着她看了许久,是已经感觉出她是谁了。在听到白芍的话后,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
白芍和青鸢是她身边的人,和她日夜相处。连她们两个人都无法认出她的话,铺子里的掌柜就更不会了。
她揉揉嗓子,故意逗着两个人,“你们家郡主出府了,特意吩咐你们不用跟着。”
“小姐。”白芍听清她声音后一愣,跺跺脚,“奴婢有正事找您,您还逗我们。”
赵琼华失笑,挽着褚今燕就准备往外走,“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我出门有事,你们今日就不用跟来了。”
“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和今燕在准备过几日轻花节的衣饰。”
自从传出参加轻花节可以遇到毕生良人之后,京中的闺秀们都对轻花节有了几分兴趣。
毕竟姻缘这种事,谁都说不定。
万一真的遇到了,也是皆大欢喜的。
许周氏该是恨不得她早点出嫁了,嫁谁都行。
白芍和青鸢都应了下来,临走前赵琼华又点了两个淑妃送过来的丫鬟跟着,这才和褚今燕绕到后门离开,直至朝着城西而去。
*
长安楼中的食客还没有很多,赵琼华和褚今燕用过午膳,离开长安楼是午时刚过,日头正盛,夹杂着孟夏的热意。xiumb.com
一盏茶后,赵琼华停步,驻足在长街之上,一手挑起帷帽一端的轻纱,抬眸望向悬挂在门面上方的牌匾。
——锦罗坊。
清清楚楚的三个烫金大字,大气飘逸,听说还是当年开业时,她娘亲亲自题的字。
这么一想,后来她能把字练好,多半还是遗传了长公主的天赋。
“就是这家了。”赵琼华朝褚今燕点头示意,确定要来的就是这家铺子。
褚今燕点头,她也顺手把轻纱放下来,遮住容貌。
两个人一同抬步进了铺子里。
锦罗坊的生意一向很好,即便此时日头正烈,来铺子里挑选布料定制成衣的人也不少。
赵琼华来之前便和褚今燕商量好了说辞,两个人在店铺里绕了一圈,大致对布料都有个印象和比较后,她们这才走到小二那边。
“你们家掌柜在吗?我们想和掌柜当面谈谈。”
说着,赵琼华便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推到小二面前,“锦罗坊的规矩我们也知道,也请掌柜尽管放心。”
锦罗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要见掌柜面谈布料生意,就要先拿押金以示诚意,掌柜依据此决定见与不见。
说起来,这个规定,还是八年前才有的。
小二接过银票,没细数,只大致估摸了一下数量,毕恭毕敬地道:“请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过来。”
一边说着,他又另吩咐了一个人,好让他带着赵琼华二人去会客厅。
“劳烦。”
赵琼华点头,也没端什么架子,跟着小二去了会客厅。
锦罗坊作为京中数一数二的铺子,会客厅的陈设也是极为讲究的,奢华又不失风雅,个中细节中也彰显着锦罗坊作为布料店以及成衣店的特性。
还是长公主的手笔,看来许周氏没让人动过。
自从接手她娘的店铺后,赵琼华暗中也了解过许多。
锦罗坊是如今收账最高的铺子,只不过她娘还在时,锦罗坊只经营布料生意,对成衣却鲜少涉及。只不过后来大改过,锦罗坊这才变成了布料和成衣兼顾的铺子。
她刚刚看过一圈,成衣样式有些老旧,有些还都和她在她娘书房里发现的草稿样式相似。
“江姨当年,为了这个铺子可没少下心血。”褚今燕绕着会客厅走了一圈后,兀自下着定论。
赵琼华抿了一口茶,接话:“我娘自己做的东西,自然重视。”
长公主走得早,在她五六岁时便去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日久消磨,她对自己娘亲的印象也淡了不少。
更遑论这中间还夹杂着玄而又玄的前世。
也是最近,她跟着唐嬷嬷学着管理铺子,言谈间提到长公主,所有记忆才又清晰起来。
甚至更为鲜活。
“这倒也是,只可惜我娘不在。不然还能来看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着闲聊,快一炷香后,锦罗坊的掌柜这才姗姗来迟。
“二位贵客,方才有事耽搁了,让二位久等了。”
这掌柜赵琼华见过,对她对许周氏都很恭敬,管理铺子和账本也很有一套,只是心思太多。
褚今燕起身,和掌柜寒暄过几句后便开口说出了来意。
“我们姐妹二人是从白玉关而来,想从京城进些布料胭脂回白玉关做点小生意,不知道掌柜意下如何?”
关于两个人的身份和来历,赵琼华和她提前就定好了。
白玉关地处北方边陲,城外常年战火,即便是商人也鲜少踏足。
恰好赵琼华对白玉关还熟悉几分,遭遇惨变又坚韧的形象,对她们也是有好处的。
更何况白玉关离京城甚远,也不和锦罗坊抢生意。
掌柜想到方才的三百两银票,又仔细看了看面前二人的服饰,确实不像京城人士。
而在她们身边的也就两个丫鬟,也都面生得很。
稍作犹豫后他就应了下来,“二位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布料?”
“新旧都要,近三年的便好。”赵琼华压低声音,开口接话。
“不行。”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瞬间,掌柜就直接反对道,而后觉得太过直白刚硬,他又改了改口,“锦罗坊向来只卖最新的布料,出售旧布料,是对客人的不负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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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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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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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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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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