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还有,那就都好说。
心下早就有了计量,赵琼华莞尔一笑,从长袖中又拿出几张银票,推到掌柜面前,“进京路上我听人说,京城是北齐最繁华的地方,时新的东西层出不穷,时有更替。”
“那些旧款式的布料,积压在锦罗坊也用处不大。可白玉关不一样。”
白玉关地处西北,向来都是北齐军事防守的重中之重。与南燕的战火平息之后,北夷便成了心腹之患。
常年战火连绵,也制约了白玉关的发展,虽不至于贫穷,但与京城无法相比。
能吃好穿暖,不受波及,便已经很好了。
至于那些时新的成衣胭脂之类的,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是啊,掌柜把稍旧款式的布料买给我们,你清了存货,我们姐妹二人也有了货源,何乐而不为呢?”
褚今燕在一旁帮腔。
她们来买布料虽然不是真的要回去做生意,但新旧布料都有,也许更方便她们找到问题所在。
而且,那些布料只是款式稍旧,稍作修改装饰依旧能用。
她们也不亏。
掌柜自然知道这个理,看着她们两个人也不是在胡来,在赵琼华又压上几张银票后,他才犹豫着点头同意。
“那二位就随我去仓库吧,旧款式的布料就算你们九折。”
赵琼华和褚今燕对视一眼,在背后悄悄比了个手势。
预期的一半已经成了,后面就看能不能顺利支开掌柜了。
锦罗坊的仓库在后院,占地不小,平日里门口也有人把守,仓库的门也都是紧锁的。
今日仓库门口只有两个人看守,见掌柜的过来,那两个人便自动让开,好让掌柜开锁。
仓库里各式布料都已经分类,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样式。有几件布料,赵琼华这几日还见京中几位闺秀定制了成衣。
在外间没停留太久,赵琼华对这些布料都有几分熟悉,按照计划快速挑选完后,便跟着掌柜绕了一段路,去了摆放旧布料的仓库。
“二位姑娘,这就是搁置旧款式布料的地方了。”掌柜开锁后推开门,引着赵琼华和褚今燕走了进去。
虽然是旧布料,但房间里也很干净,没有灰尘气味,想来也是经常整理打扫。
“这里都是近两年的布料,也不算过时,只是在京中不受欢迎了而已。”掌柜难得多说了几句,给赵琼华二人指了几匹布料,“二位小姐若有看得上的,我记下来配货就行。”
“只不过毕竟过时了,锦罗坊中也只有这些。”
赵琼华双手叠放在身前,轻纱遮面,点头开口:“劳烦掌柜。”
她一边跟着掌柜挑选布料,一边暗中朝褚今燕使了个手势。褚今燕了然,正准备拿出迷香时,外面便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
褚今燕连忙收手遮掩住,赵琼华还在若无其事地和掌柜说着话。
“掌柜,永定侯府的二公子说要见您,想在锦罗坊定制几件外袍。”店小二急匆匆走进来,在掌柜身边耳语着。
掌柜皱眉,“是谢云辞谢公子?”
店小二点头,“二公子还在长安楼等这锦罗坊的人过去。”琇書網
掌柜了然,为难地看向赵琼华和褚今燕,权衡过后才做出决定,“那二位小姐在这里挑着,有需要唤他就好。我还有急事,是失陪了。”
“啊?这样啊。”赵琼华没太听清店小二和掌柜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谢公子三个字,但掌柜离开,对她们而言也是好事。
“那掌柜先去忙,我们这边没什么大事。”
象征性地说过几句话后,掌柜便离开了,店小二跟在两个人身后,准备记着账目,尚且只记了两种布匹后,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整个人都开始昏沉,尚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便昏倒在地。
褚今燕对此很有经验,试过小二是真的被迷晕后,这才起身,“昏倒了,一炷香后才醒。”
赵琼华掀起轻纱,别在一旁,而后看了看面前的几排架子,“我们再往里走走,布料肯定不止这么些。”
锦罗坊近五年的账目她都过了一遍,虽然进账不少,但也进了不少布料,两相消抵,也还是剩余了不少的。
近两年的都不止这些,更何况是近五年的。
而且掌柜在听到她们要旧布料时,那反应也不对。
褚今燕不擅长这些内宅之事,也从来不掺和进去,但她也觉得赵琼华说得很有道理。
她点点头,将迷香塞给两个婢女,“要是守门的人来了,你们就用这个,其他不用管。”
细细叮嘱好后,褚今燕才上前,急忙去追赵琼华。
房间看着不大,却七拐八绕的,再加上有各种布料阻挡视线,褚今燕绕了一会儿才看到赵琼华。
“这是……”
原本该是挨在一起的架子,此刻左右分开,露出中间紧闭的房门,还上着锁。
门上还蒙着灰尘,一看便是废弃好久。
只不过一路走来,仓库都很干净。这一间……
褚今燕越过赵琼华,上前仔细看着那把锁,转而回头又问道:“这是……你方才无意发现的吗?”
“嗯。”赵琼华点头,“但也不算无意。”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旁边布料架子上东西,“这些布料,是出自南燕的。”
而前面的都是北齐产的布。
更何况,这些布料,裁开再拼接,还能拼凑出一处奇怪的标记。
她上辈子为了生计,暗中替尚衣局做衣服时,做过好几件这种要求奇怪的衣服。
褚今燕已经拔下发簪,正在努力开锁,听到赵琼华这话一愣,“南燕的?”
赵琼华“嗯”了一声,没说其他话,径自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发簪,变换着角度,三两下便把锁撬开。
一推门,满是灰尘的陈旧气味。
入目的不止漫天的灰尘,还有许多布匹剩料,数量不比外面的所谓有限的旧布料少。
破旧、惊讶、是赵琼华对这里的第一感觉。
“原来掌柜都放在这里。”
难怪方才掌柜遮遮掩掩,不想让她们过来,甚至还要亲自跟着她们。
褚今燕也是惊讶,“我还以为,锦罗坊不会积压太多布料。”
她外祖家也有些许的布料生意,偶尔家宴时,也能听到舅舅兄长谈论几句,耳濡目染的,她也就稍微知道一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琼华抬手,扇开那些灰尘,一边往里走着,一边观察着这些布料。
越往里走,布料便越是陈旧,却依旧保存完好。
样式和大致数量也能和账本上的一一对上。
赵琼华是往东走,而褚今燕则去了相反的方向,留给她们两个人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分开行动会更快一些。
“琼华,你快过来,有虫子我害怕。”
虫子?
就算是放置不要的布料的地方,锦罗坊中都不会有虫子吧……
赵琼华蹙眉,迎着褚今燕害怕的声音寻了过去。
“你快过来呜呜呜,好多虫子。”褚今燕见她过来,赶忙上前抱住她胳膊,以寻求安全感。
尽管害怕,但她还是在压着声音,以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赵琼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清楚后她一阵无语,“一条小虫子而已,你怕……等等。”
“这是……蚕丝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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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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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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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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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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