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佣兵的复仇>第四十二章
  达摩令出,凡少林弟子,皆须接受徵召,否则示为叛徒。

  没了去了哪里?

  哪里都没去,打从他听到少林追捕龙奎一事以后,他就偷偷潜到此地。

  对于龙奎的举动,他是既高兴又紧张。高兴龙奎果然扬名天下,紧张者,他竟太岁头上动土,找到了少林头上?

  他非得好好问清楚不可。

  基于朋友义气,他不能出卖龙奎,但达摩令已下达,他已不得再躲了。

  “掌门师兄,你找我?”

  没了仍是红鼻子,两张嘴,一副醉态可掬,不过这次他是有意装的。

  酒醉了总容易误事,误事后总以为罪会比较轻。他和一般醉鬼相同,有此想法。

  无心叹气:“师弟仍是这般德行,几年了,都改不了。”

  没了眯起醉眼,道:“师兄,你可知什么叫大彻大悟?众生之象,无有无存,喝就没喝。无物不通,无物不达,这才叫彻悟。”

  无心道:“师弟,要是能不饮而饮,岂不更上一层楼?”暂时借住的小寺庙有他俩位师兄弟在谈话。没了年龄虽差无心二十余岁,但他却是圆光的闭门弟子,圆光为圆空的师弟,圆通为圆空师兄,也是无心师父,是以没了得称无心师兄。

  没了醉步来回走动,笑嘻嘻道:“师兄,你发出达摩令,就是要劝我戒酒!”

  无心道:“师兄有事请你帮忙。”

  “哦……”没了坐在一条长木板凳,左脚一翘,象个市井无赖:“师兄别把我看得太重,有的事我是办不来的。”

  无心道:“我并没硬要你做到,只希望你尽点力量!”

  说话间,双目茫然瞄向只有幅画的关公神像,一把青龙偃月刀,舞得神武,像有股神气,可劈杀任何邪恶之鬼神。

  没了道:“师弟我无时无刻不在为少林寺尽力,你说吧!别拐弯抹角,醉的人听不懂暗语。”

  无心长长喧个佛号,也不再说些不相关的话,道:“二师叔被害,师弟想必已有耳闻,而元和曾说师弟与歹徒有所交往。”

  没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点,不过,少林寺规可没有禁止门下交友吧?”

  “师弟,那人……”

  “我知道!他涉嫌杀了圆空师伯!”没了道:“那也只是涉嫌,怎能硬往坏处想?”

  无心道:“若凶手非他,师兄一定还他公道,最主要是找他出来澄清一切。”

  “象你们这种找法,我看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解决了。”

  “不会的。”

  “会不会现在不必争论,你们找我来,是要引诱他,而他又是我朋友,这不是在为难我吧?”没了提起葫芦,咕噜直灌,酒溢满襟。

  “师弟,该以事情为重,明辨是非。”

  没了发过一阵牢騷,道:“你们都找不到,我还找得到。”

  “他就在此山中,你可以和他谈谈。”

  “然后,你们就利用机会逮住他?”没了叫道:“你们既然知道他的厉害,也知道他躲在暗处,就想要以我当饵?说不定我们现在谈话,早就在他监视之中!”

  无心立时极目往庙门及四处搜去,一片被烟熏的黑漆,沉重的往下压,对这名未谋面而可怕的年青人,他也感到忌讳甚多。

  谁又敢担保他不在这附近?

  没了叹道:“我看,你们还是撤开比较好。”

  无心沉吟半响,道:“好!”

  没了道:“不只是口头的答应,而是真的撤!甚至还要防止其他的人侵入,否则就算我去,也是石头数树干,白去了。”

  “师弟该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言!”

  “什么诳言?”没了讪笑道:“只是一张嘴,我想说就说,谁能如何?”

  无心脸色沉重道:“师兄向你保证。”“这还差不多。”

  “师弟你劝劝他,只要他说出一个理由来,少林一派决不治人罪。”

  没了似笑非笑:“希望是如此喽!”

  没了可没有劝人之意,他清楚得很,留下那些证据,又发出武林帖,动上了达摩令,没罪的人也会硬被人说成有罪了。

  朋友一场,没了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逃过这个劫数。

  “龙奎……听到我的叫声了?”

  没了叫遍山林,现在消立于崖顶。往深幽幽的崖底喊叫。

  “光头兄?”几日茹毛饮血,龙奎已长出一大把胡子,有点野人味。他闻到叫声,不假思索,已回话:“我在下面”

  声音不大,仍可传送没了耳中。

  “好小子!专找死路躲!我怎么下去?”

  “跳下来,我接着。”

  “要是接不到……”没了有点发毛,对此万丈深渊,硬往下跳,不就等于自杀了?他还是跳了。

  身如飞花柳絮,轻飘而下。

  龙奎并没飞身去接,他等在洞口,手持兽皮结成的长索,一个挥出,如长鞭般将没了给卷入洞内。

  “你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一个人?”没了找了块地方坐下,推过酒葫芦:“要出名也不能找到我祖师爷头上啊!”

  他最重要的是这句话:“害我们并肩作战的机会都没有。”

  几天不食人间烟火的龙奎,乍见好酒也不假思索,一副馋样,大口大口地灌,几口不到,已喝下一半,看得没了有点舍不得。

  “你干嘛没事把我师伯给宰了?”

  “我没有……”龙奎交还葫芦,一脸通红,道:“我们只是教他认罪,废了他武功而已。”

  “这么说,你真的去过悔心洞了?”

  “嗯。和苏乔。”

  “我的妈呀!怎么又是苏乔?”没了叫道:“你将事情说一遍。”

  龙奎很快地说一遍。没了实在哭笑不得,叫道:“走就走了,还留什么飞刀?好啦!

  现在全武林的人都在找你,这种日子你怎么过?”

  “我可以回山中。”龙奎说:“等皮索够长了,就从崖底逃走。”

  “真亏你还有一身本事。”没了长嘘短叹。

  龙奎问:“圆空不是只废了武功,怎么会死了?”

  “你废了我师伯?”

  “不是,是苏乔。”

  没了坐不住了,无处发泄情绪地来回走动:“你这人也真是!连人家是何来路都搞不清,就随着人家到处去行侠仗义?”“她们救过我……”

  “救过你?你就变成她的忠心奴仆?凡事由她牵着鼻子走?”

  “她们很善良……专门济弱扶贫。”

  “什么叫善良?坏人脸上有没有写一个坏字?”没了坐下,情绪激昂叫道:“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是个圈套,大圈套,你掉进去都不知道!”“我想不会!”

  “怎么不会?好!你告诉我,上次废的那名老人,长得是何模样?”

  “满头白发。身材瘦高,看起来已有百岁开外。”

  “是不是精神很好,两眼炯炯有神,出手之前,手掌好象要涨一倍?”

  “嗯!”

  没了叹道:“我的妈!我该想到你们在华山,要找的就是无怨老人,只是怎会想得到你们会动上他的主意呢?”

  “他们都罪有应得。”

  “他们又犯了什么罪?”没了道:“无怨老人一生无怨,又怎会作出伤天害理,让人家想置他于死地而后甘心的事来?”

  他大声叫道:“这分明是诡计。”

  “我……”龙奎有点迷糊了。

  “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没了叫道:“你知不知道废了一个人的武功,就等于置他于死地?而且还是苏乔出的手,她这么一戳一指,谁知道用的是几分劲。”“她跟我说……只废功夫……”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苏乔真的在利用龙奎吗?

  “怎么不是?看你还不明白?她一办完事就避开你,说什么西湖见,若她真有心,为什么不出面澄清?还说什么暗中报仇?”没了叫道:“现在你落难了,她为什么不来救你?”

  龙奎坐了下来,神情沮丧。

  难道苏乔真如没了所说,只是想利用自己?

  春神救自己,是在施行她们诡计的一部分而已?

  苏乔那份感情全是装出来的?只是虚情假意,想偷取自己的情感?

  她门所要杀的人,并没有所谓的罪行?只是一个借口?然后利用自己的飞刀,然后嫁祸于己?

  这太可怕了!

  “不会的!她还救过疯子!是我亲眼所见!”龙奎极力不愿相信此事。

  “她怎么救疯子?用琴音?不错,就是用琴音,已控制了疯子的心智,她们要他杀谁,他就杀谁,这和你的处境有何不同?”

  没了现在已相信苏乔她们是在利用龙奎。

  “你想过没有,你和疯子都是武林一等的高手,她们实在太需要这种刽子手!”

  “我……我……”龙奎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猛抢过没了手中酒葫芦就要灌入口中。

  “喝什么酒?”没了反把它怆回来:“现在不能喝!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龙奎疾往洞口冲去,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冷风刮向脸颊,胡子唰唰地震动,却不能刮去心头那份痛苦。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一丝温暖?为什么全是一些让人受不了的遭遇?

  苏乔的笑,苏乔的情,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什么才叫作真的?

  连一副慈祥的春神,她也是带一副面具?

  她也在利用无知的人,我,还有疯子,甚至其他人?去当她的刽子手?

  刽子手?刽子手?我是刽子手吗?

  为什么我不问清楚,就那么相信她们的话?为什么我那么容易就了结了一条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龙奎已忍受不住内心悲怆,暴厉怒吼,脖颈青筋暴涨,肌肉绷得快要撕开衣服。

  震声如狂雷,撞得山岳抖动,回音震耳欲聋。

  没了不忍,送过酒葫芦:“喝吧!喝了以后心情会好些。”

  龙奎已失了心,并没有接过酒葫芦,喃喃念着:“不行……不行……我要问问她,一定要问问她!”

  “问她!”

  一声咆哮再起,龙奎整个人己冲向崖顶,快得连没了都来不及拉住他。

  “龙奎,你不能去!外面都是想捉你的人快回来……”

  没了在叫,然而却无法叫回龙奎。让他头痛的是自己根本无法爬上直崖顶,着急也没用。

  “龙奎……你怎么那么性急……唉……”

  他只有想其他办法爬上去,希望还有机会阻止众人杀害龙奎。

  龙奎的吼叫声,早就将撤向附近的人给引回来。

  突见他已冲下山,元和惊喜大喝:“就是他!”已腾身追过去。

  无心也不落后,冷喝:“别让他跑了!”众人如剿恶虎般迎上。

  “让开人不是我杀的!”

  劈向元和念珠。

  龙奎真如一头疯虎。锐不可当的冲向元和,只一碰面,他真的不顾自身,双掌劈向元和念珠。

  哗啦啦,念珠暴开,数十颗齐向龙奎射来,他仍不改冲劲,一味儿猛冲,击碎无数念珠,硬是将元和击退,自身左腿和左腰也被砸了三颗,然而他全然不感觉痛,又冲向人群。

  “让开!”

  元和被他一击,如摔死狗般掉向后面,暴吐鲜血已不醒人事。“好狂的小子!”

  华山掌门剑南舟无相神掌化出重重掌影,如一座银墙压了过去,以他想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他低估了龙奎拚命的神勇,只一照眼,龙奎已瞧出神掌七实十五虚,冲势不停,双掌开放,猛往前以拍,奇快无比地封向剑南舟左掌,啪然巨响,剑法舟已被震得手掌发麻,不敢怠慢,又击出右掌。

  岂知他快,龙奎比他更快,右掌如猛龙过江,直捣其心窝。

  啪地一声,剑南舟已闷哼退了一步,而龙奎却被木陽子拂尘扫中左脚,摔在地面,也幸好木陽子这一击,否则剑南舟非得吐血不可。

  龙奎忍痛落地,眼见拂尘又攻到,寒光一闪,飞刀已取向木陽子肩井穴。

  木陽子冷笑,伸出左手食中指就想挟飞刀,可惜太小看飞刀威力,眼睛一花,飞刀已插入肩井穴,痛得他功力尽失。

  龙奎借势滚向右头,无心十指已抓过来,不得已,他只好让出左肩,来个两败具伤,一掌已截向无心右肋。

  突然,无心巳抓破龙奎左肩,指痕露血,人也缩着右腰窝退而后,龙奎那掌打得也不轻。

  往地上摔去,龙奎再次腾空,想掠过成百上千的人群。

  念珠结成的网罩过来。

  龙奎如利刀冲破。

  暗器雨点般罩至。

  龙奎挥掌拂去,人往下掉。

  地面蛟筋巨网又起,四面八方裹至。

  龙奎打出飞刀,精确地削断网结,趁这裂隙钻身而过。

  数位高手封向龙奎,武功尽展,旋风呼啸如排浪。

  龙奎再发飞刀,人已拔高丈余,绕过那群高手。

  念珠如蛇,绞向他双腿。

  龙奎翻腾躲开念珠,其势已竭,往下落。

  珠网又结,当头罩下。

  “啊”龙奎大吼,劈出十七掌后,念珠撒落一地,他也坠往地面此时那张巨网已罩了过来,另一张网又结成,无心及七重生以及剑南舟,木陽子都围了过来,各自出招,全是狠力。

  龙奎冲破巨网,再也无法突破念珠网,其势一竭,整个人已成网中困兽。

  虽是如此,他还拖拉十数人五丈余远,然后啪地跪下来,双目尽赤,如头猛兽。

  四周人群战战兢兢,一丝不敢松懈,一步步逼近。

  “苏乔……你在哪里……”

  龙奎终于黯然说出此话,整个人已坐于地面,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无心才走近,可以看出他脸色苍白:“把他绑好!”

  元悟立时又加了两条蛟筋绳,绑在龙奎身上。局势总算落定。

  无心转向众人,双掌合十道:“多谢各位帮忙。”

  木陽子早已将肩井穴上的飞刀拔踔,虽有一丝血迹,但除了当时功力受制,现已恢复,他是三位掌门受伤最轻的一位。

  他道:“如此恶徒,留在武林,实在遗祸非浅!”

  他有意当场处决龙奎。

  剑南舟十数年来,早已忘了受伤是什么滋味,今天一上场就让龙奎给撂了,心情自是难以忍受。

  “要是再让他多活几年,恐怕就没人治得了他了。”

  无心长叹道:“是非虽甚明显,站在同是武林立场,该给他有个自白的机会。”

  木陽子道:“恶人多属狡辩,掌门大师当小心才是。”

  无心道:“老衲自有分寸。”

  他走向龙奎,只见他全身至少有一半是伤,有的甚至于流出黑血,显然受了某些饮过毒的暗器。

  “龙奎。你还有何话说?”

  龙奎仍木讷地坐在地上。无任何表情和反应。象是突然变成白痴般。

  无心又问:“你是否潜入少林禁地,而残害了本派长老圆空师叔?”龙奎仍然不语。

  剑南舟冷笑道:“恶徒自知难逃一死,说也白说,掌门无复再费口舌,他不会开口。”

  无心有所思,此时他想起了没了的话,才发现没了不知去向,赶忙转向元静道:“你快找找看,没了在何处?”

  元静遵照指示,往崖边寻去,立时发现崖下有人,很快地找绳索将没了吊上来。

  “掌门师兄!杀不得,凶手不是他!”没了急忙奔向人群,醉态全失,突见龙奎受伤累累,于心不忍,倒出烈酒,为他洗涤伤口,骂道:“妈的,那么多人对付一个,算什么?”

  无心道:“师弟,此人霸气逼人,师兄不得不如此。”

  没了叫道:“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若不是凶手,就已如此了得,那凶手岂不是更难缠?

  无心愕然道:“凶手是谁?”

  “杭州苏乔。”

  剑南舟讪笑道:“若说别人还有可能,若是苏乔,她根本不会武功。”

  木陽子道:“若不是他,飞刀会落在现场?”

  对龙奎的飞刀,竟然能射中他,他可是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唉呀!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没了转向龙奎,急道:“你快说啊!事情总该有个结果。”

  烈酒烫伤口,也将龙奎的知觉给唤了回来,他怅然地望向没了,嘴角抽动,欲言又止。象这种事,又有几个人受得了?而且对方又如此断然,说也白说。轻轻叹气。歉意地眼神流露着无奈。

  “你说啊!就算为了我,你忍心看我没办法救你,是不是?”

  龙奎见他如此急样,心头十分不忍,自己难过,又何须拖累他人?然而说出苏乔,万一要是苏乔不是没了所言,那不就等于害了她?可是事实又多么让人失望?

  剑南舟冷笑道:“不必说,也不必问,他是脱不了罪嫌……”

  “放屁!”没了突然如发了疯一般,不管什么掌门不掌门,吼道:“你又能拿什么来证明?一把破刀?什么正派?硬要将人逼死你才甘心,是不是?我……”

  无心急忙喝道:“师弟,不得无礼。”

  “什么有礼无礼?人命关天,能无礼回一条命,我情愿无礼,掌门人你看着办好了!”

  没了气冲冲,他已豁出去了,双手捏紧,准备拼上老命。

  剑南舟被骂,老脸一红:“没了,老夫尊你辈份较高,岂知你如此狂妄,今日要不领教领教,华山一派从此退出江湖!”他已摆出姿态,负着双手,准备动手。

  “打就打!我怕了你不成?”没了也想动手。

  “没了退下!”无心喝道:“再不听,逐出少林派,再治辱派之罪!”

  没了硬是将发的掌给澈回来,眦目仍甚。

  无心转向剑南舟,道歉:“剑掌门请息怒,没了冒犯之处,老衲定将其治罪,还掌门人公道!”

  剑南舟冷哼。瞪向没了,负手而立,不再理会没了。

  龙奎于心不忍,没了为他受罚,淡然转望无心,道:“没了说的没错,还有苏乔。”

  他在想,如果苏乔真的是在替人伸冤,那么更可据理力争。也问心无愧,若苏乔骗了他,也无须让没了为此而受波折。

  “听到没有?是苏乔!苏乔才是真的主谋!掌门师兄,你该查明再定罪!否则少林将蒙羞!”没了高兴地转向龙奎,激动道:“对!就是要说!说了他就宰不了你!只要今天不死,以后还有机会。”

  无心道:“此事非同小可,师弟千万不可袒护凶手。”

  没了叫道:“谁袒护了?事实就是事实!”

  木陽子道:“此种事实,很难让人相信!”

  剑南舟冷笑:“方外之人,心境却如此混浊,少林派恐被你羞污了。”

  没了不屑道:“总比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好得多。”

  “二师弟!”无心见他们又争执,立时喝开他,道:“剑掌门说的没错,片面之辞,实令人难以相信!”

  “妈的!少林家事,要……”

  “没了!不准胡说!”无心怒喝,没了是过份了点,有损他掌门之尊严。

  “什么胡说!”没了不服气道:“如果他说谎,我就摘下这颗人头让你们当球踢!”

  此语一出,严重性已成,无心不得不谨慎:“师弟……”

  “没什么好说”没了喝道:“我一生也交这么一位朋友,他受冤屈,我不能伸,有什公好活的!”

  剑南舟冷笑:“只怕你陪了命,也救不回他的头颅!”

  没了不屑道:“你又算什么?自己师父被废了功夫,也不知道,还好意思在此说风凉话。”

  剑南舟霎时脸色一变:“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呵呵!我还要说只要找华山无怨老人问问看,就知道废了他的武功是谁呢?”

  剑南舟再也呆不下去,拱手向木陽子和无心,道:“两位掌门,事出突然,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他已飞身掠往左侧树林,消逝而去。

  无心追问:“师弟,你所说可是实话?”

  没了点头道:“一点不假!苏乔利用他,而废了无怨老人,以及圆空师伯。”

  龙奎此时已站起来,欲言又止,他想说出苏乔为何废去两人武功的原因,但此时谁会相信他的话?转向没了,心绪为之激动:“光头兄,多谢你……”没了走近拍拍他肩头,笑道:“事实就是如此。也没什么好说谢不谢,谁叫咱们朋友一场。”

  龙奎顿时感到世间还有温暖存在,鼻头都快酸了。

  无心沉重道:“看来,武林又将起波澜!此人虽暂时脱嫌,但也是帮凶,老衲必须带回少林治罪。”

  木陽子道:“如今也只好如此。”

  “等等!”

  远处已奔出两人,一老一姑娘,锦灰劲衣者正是公孙秋月。白衣不用说是湘雨了。

  “龙奎!你怎么了?”

  湘雨急冲而上,泪如涌泉,哭得十分凄凉。

  “早跟你说过,那狐狸精一定会害你!你就是那么傻!看你,全身都是伤!”

  龙奎想装笑安慰湘雨都装不出来,黯然长叹不已。

  公孙秋月走向无心,拱手道:“掌门人,在下是为此人而来。”

  数天前,他就知道龙奎被困此地,已和湘雨赶来,虽能及时赶上众人逮捕龙奎,却不能伸手援助,他能作的只是求情。

  无心叹道:“此人犯下罪过不小,老衲恐怕无能为力。”

  木陽子道:“公孙大侠侠名远扬,理当看您面子,但此人只不过是公孙府一名奴仆,公孙大侠何须自甘冒着渎身之嫌呢?”

  公孙秋月宁静一笑道:“虽为奴仆,但公孙府亏他太多,总想找机会补偿他。”

  无心叹道:“公孙大侠仁慈心肠,但武林帖已发,老衲必须向武林有个交代。”

  公孙秋月道:“此规矩在下也懂,只希望能保他暂时免受囹圄,若他真有罪,在下也不敢袒护。”

  无心苦苦一叹:“虽然公孙大侠武功盖世,但此人神勇无比,不瞒您说,老衲亦受其掌伤,伤势颇重,七重生折其五,还有数十名弟子以及武林同道。若再拿他,谈何容易。”

  他已表明,自己少林派都无把握捉住龙奎,纵使会孙秋月能耐高,也未能擒住他。

  木陽子也说话:“不仅如此,华山剑掌门和贫道,也一样受了波及。公孙大侠当三思。”

  公孙秋月知道今天是保不了人,无奈地转向龙奎,关心道:“你觉得如何?”

  龙奎微微点头:“还好!”

  “什么还好?你一定很痛?爹,您一定要救他,爹……”湘雨感情总是脆弱,又哭了。

  公孙秋月微微地张了张嘴,有点哽咽地道:“你好好在少林寺,我一定替你开脱。”

  “多谢老爷……”

  没了总算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立时道:“公孙老爷,要开罪很简单,只要将无怨老人请来即可。”

  “无怨前辈……”公孙秋月不解。

  没了急道:“一时也说不完,我们先赶去,省得剑南舟这个小心眼的阻止无怨老人出山。”

  “好!”公孙秋月立时转向湘雨:“雨儿你先回去,爹有事要办,或者住在洛陽,也好就近联络少林派。”

  “爹您快去,我住洛陽好了。”

  公孙秋月又转向无心和木陽子,道:“两位掌门,秋月去请无怨前辈,届时有个交待,还请善待龙奎。”

  无心点头:“放心!公孙大侠,老衲定当依江湖规矩办理此事。”

  “多谢了!在下铭感五内。”

  没了道:“龙奎,别想不开,好好养伤,我一定给你好消息!”龙奎望着两人离去背影,感触如许之深。

  此时他多么希望苏乔也能如此。

  可惜人海茫茫,苏乔影子一丝也看不见,摸不着。

  苏乔呢?

  她当真如没了和尚所说,只是在利用龙奎?

  冷风掠过林梢,簌簌然,一片萧索,先前那份热闹喧哗,早已埋葬林叶中。

  一身黑衣束装的长发女人,默然的立于滴有血迹的草坪中。

  那血,有众人的,也有龙奎的,时间不久,还鲜红着,只是有点凝冻。

  苏乔并没忘记龙奎,她那轻柔指尖正触及血迹,浑身不由得冷颤起来。

  良久,她都没动,只是嘴唇已咬出深深一道齿痕,脸更白了。

  秋月和没了和尚很快地赶向华山千重岩,他们必须比剑南舟先到,因为他们怕剑南舟在缉捕小刀儿时受创,因而生报复之心,阻止无怨老人替龙奎作证。

  不大的木造起居室,无怨老人正闭目盘坐在正房薄团上,其事神案的桌子放了一把剑,一座香炉,清烟冉冉,一片宁静。

  “老前辈!”

  没了匆忙打开竹片编成的门靡,跨入干净的铺木地板,发现无怨老人还在,心口也嘘了气,总算没白跑一趟。

  公孙秋月随后也跨入门槛,拱手道:“前辈,在下公孙秋月,冒昧造访,还请见谅。”

  无怨老人抽动白如雪的眉毛,张开眼皮,那种练武人该有的凌锐眼神虽然失去,但仍炯炯有神。有点惊讶地说:“你是秋月寒?”

  “正是在下。”

  “你呢?”无怨老人问没了。

  “小僧法号没了。”

  无怨老人稍加点头,要他们坐于左墙两张靠背木椅,他道:“你们找老夫,想必有事?”

  秋月寒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来此,乃为了龙奎一事?”

  “龙奎?”无怨老人不知上次伤他的就是此人,乍听和秋月寒同姓,以为是他儿子,乃问:“他是你儿子?”

  秋月寒摇头:“不是,是府中小婢之子。”

  没了和尚可没什么耐性道:“老前辈,他就是以飞刀伤你的人,你还记不记得?”

  此种事焉有不记得之理?无怨老人闻言,稍加愕愕:“此子也伤了你们什么人?”

  没了道:“他把我师伯圆空给杀了,现在已被困于少林寺。”

  无怨闻言,长叹一声:“我早该料想到他会去找圆空!”他问:“你们找老夫,是为了伸张他的罪行?”

  “不是!”秋月寒道:“他说攻击前辈的,还有一位女子?”

  “没错。”

  没了急道:“我们是要前辈去证明此事!”他解释:“他是被害者。”

  “怎么说?”无怨老人道:“他的飞刀,简直不可思议,若非他,那女子奈何不了老夫。”

  “就是那女人用计,欺骗他涉世尚浅!”

  没了很快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无怨老人长叹不已:“他无罪,那女子也未必有罪。”

  这话让人疑惑了。秋月寒问:“前辈所言……难道……”

  他本想说苏乔报仇是真实,但顾及无怨辈份之尊,因而没说出口。

  无怨老人叹道:“此事已过久远,很难再加以追查,当时老夫确曾和圆空、武当全真、天山六百以及几位高手,围剿神鹰董仟。”

  秋月寒脸色也微微变,年轻时他也曾经听过董仟事迹,傲岸而刚愎,武极高,后因牵连数件凶案,突然间就消失武林。

  “原来,当时是前辈你们剿了他?”秋月寒道:“当时他已恶名传播。似乎该无错杀之可能。”

  无怨老人叹道:“毕竟只是传言,老夫并未握有真实罪状,就将人给剿了。心中实在难安!”

  没了道:“就算董仟只是性子烈了点,而被他们错杀。苏乔也不该利用龙奎报仇,至少她该将此事说明,届时,说不定受董仟之害的人会出面,她就没有报仇的理由了。以她如此偷偷摸摸,一定是在进行什么陰谋,还打主意到我朋友头上来了,我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无怨老人叹道:“似是而非,如今悔也无用,两位要老夫出面说明真相?”

  秋月寒:“还请前辈援手,龙奎实在涉世不深,不知江湖险恶。”

  无怨老人沉吟半晌,道:“老夫只能证明另有一位女子,并不想说出神鹰一事,此乃各派秘密,早有协定,何况董仟罪行未能确定,说出来恐怕会引起江湖波澜。”

  没了点头道:“这样就够了,老前辈,情况紧急,不如早点动身。”

  突然地,“不行!”ωωω.χΙυΜЬ.Cǒm

  剑南舟已匆匆奔入屋内,眦目瞪向没了,冷道:“出家人也敢来此妖言惑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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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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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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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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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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