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淡然一笑:“行吗?”
龙奎道:“难了一点!”他再往崖面瞧去,有许多**游崖壁已长了青苔,甚至还有小滴渗出,他立时放心道:“有法子了。”
“那边……”苏乔惊愕:“至少离这里三十丈。”
一纵三十丈,非得轻功绝顶不可,而且那边又无落脚地。就象斜面纵向镜子半中央,要再借力往上跃。谁不捏把冷汗,就是想,头皮都会发麻。
龙奎自信道:“大概没什么问题,呆会儿我先掠往前,你随后跟上,若距离不够,就点我身躯,尽量往上纵,到时我会找到落脚地,接住你的。”
这些话,就象表演特技一样,说的很顺口。
苏乔有点犹豫,这太危险了,只要出一点差错,非得落入万丈深渊不可。
“我点了你,你不就会往下掉?”“我们先冲高四十五度角,你点了我,正好拉平,不对吗?”
苏乔再也没借口掩饰内心的犹豫,无奈一笑道:“好吧!没想到你看起来木讷讷,办起事来也够让人提心吊胆。”
龙奎笑道:“不试,怎知道不会成功?”
“这种只能试一次的事,我觉得还是少试为妙!”
两人不再多说,算准预定位置,猛然吸气,龙奎如一阵风吹向崖面,真的在凌空翱翔,腾云驾雾般。
苏乔惊叹他轻功之高妙,一时忘了想纵身追上。
龙奎惊觉,赶快回头叫道:“快呵!”
苏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马上腾身掠去,龙奎象在飘,她却象一道流星,直射而去,速度之快简直可以分割空间。
就在她力竭时,正巧也在龙奎上空,一个换气,左足轻点龙奎左肩,身形再窜高十余丈。
谁都知道,在空中维持慢速,比快速来得不易,只飘过十余丈,他已渗出汗水,被苏乔一点,身形登时下落。在此时他也嘘了口气,猛向崖石斜劈一掌,借这微劲道,冲前数丈。
寒光突闪。他很准确射出飞刀,钉在流水崖缝之中。
龙奎一个飘身,正巧点向飞刀,真气再吸,如冲天炮般直往上冲。
苏乔此时身形冲劲已失,心慌地往下落,一片空虚,女孩再坚强、开朗,踩在空气中,那种感觉会让她全身发麻。
“龙奎……”苏乔闭上眼眸,干脆放它去算了。
龙奎似早有准备,趁冲上之际,托住她脚底,急叫,“快用力!”
苏乔脚底有了结实借力处,心神登时稳定,不再慌张,配合龙奎推力,猛往上窜。
直掠,又比斜飞来得容易,龙奎身形因推高苏乔而受阻,顿了下来,不由得急速直落,到达飞刀处,再次借力窜高,要比先前高出十余丈,算准方才想定位置,龙奎往崖缝一戳,又往上窜,再拖向苏乔,连换了三次落脚地,两人才安全飞上崖顶。
“吓死我了!”
苏乔嘘气,额上香汗琳琳,她挽起袖子,轻轻擦拭,苦笑不已。
龙奎一整衣衫,笑道:“还好,没出什么差错。”
“这种事能出差错吗?不过……”苏乔娇笑道:“能和你同葬一处,也满使人安慰的。”
龙奎瞥向她:“干嘛老是说些不吉利的话?时间不多,还是赶快找圆空要紧。”他怕苏乔接下去,又说些让自己脸红的话,只得找理由岔开话题。
苏乔娇笑道:“难得你那么认真,好吧!”
她转头朝远处眺望,山蜂绵延,“照春神所示,悔心洞该在第二座峰那里。”
两人暗中潜了过去。
果然在蜂顶左侧找到一处挂满山藻,却又很大的山洞。
苏乔指向洞口上方,斗大金字已斑剥,甚而长起青苔、蕨类,刻有“悔心洞”三字楷书。
“就是这里。”她犹豫地望向四周,却未发现任何人:“奇怪……怎么没人把守。”
事实上,只要突破三十六坐僧的防线,禁地里边则静无一人,因为此地除了高辈份长老外,还有历代掌门灵寝,不容他人騷扰。
两人小心翼翼走过较平黄泥地。步入洞内,突然发现一名长髯及胸的光头老僧,坐在洞内正中央黄薄团上闭目打坐。
石洞空无一物,显得凄清。
苏乔从春神描述中猜出此人就是圆空,当下颔首,露出冷漠笑意:“我们找对了。”
龙奎见圆空慈祥脸容,一时也难以相信,昔日他是位不明是非的人。两人走前。
圆空已张开眼皮,他似乎以为来者是少林弟子,但突见两人,尤其苏乔又是女的,他已颇为吃惊,目光为之一闪,他在想少林禁地,怎会有女人出现,对方如何通过防线?
眼中碧光一现即逝,他低声道:“两位是从何而来?”
苏乔不答,反问:“你可是圆空?”
圆空听出她语气充满冷漠,知道可能是来挑衅的。“老衲圆空,施主是……”
“这个你不必知道。”
“那施主找老衲是为何?”
“索债的。”
“老衲与施主有仇?”
“不错!”苏乔回答十分冷森。
圆空转向龙奎:“你呢?”
“一样。”龙奎回答。
圆空淡然道:“佛门注重因果,施主既是来要债,总得告诉老衲债从何起吧?”
苏乔冷笑:“看样子你欠的债满多的嘛!还要人家一一说清?”
“老衲一生自认尚无不解之债。”
“只剩这一项你解不了!”
圆空冷利眼光瞄向苏乔:“施主好重的杀气。”
“不解之债,当然须要用非常手段。”
圆空宣个佛号,道:“只要施主能说出债从何来,老衲若理屈,立时自决。”
见他已百岁开外,性格仍见刚耿。
“很好!”
苏乔也不甘示弱,立时拿出以前曾给无怨老人看过的破旧旗布。
旗布晃摆不定,圆空老脸不但在收缩而且绷紧,就象巨蛇缠猎物般,异常可怖。
“神鹰?”
“不错!”
“你是她的后代?”
“不错!”
“妖孽。”
圆空突地暴喝出口,整个人如暴发的山洪,奇速无比的冲向苏乔,左手掌,右手抓,象只猛兽,想将绵羊撕开般。
苏乔没想到对方出手之快,想避已是不及,只得硬封两掌,只求自保。但圆空功势何等猛烈,掌劲未吐,整个人象是掉落蛛网上的小虫,挣扎都有点困难。
砰然巨响,圆空和苏乔一错即分,中间却停立的龙奎。情急之下,他已替苏乔封下那一掌、一爪。
圆空翻身落地,对这年轻人,掀起一阵莫名的寒意,竟然有人能封下他的掌劲,而且是位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好个六绝神功,可惜与妖孽为伍!”
圆空不作停留,擒龙掌化成千百道掌影,随带周围空气呼呼急响,象要抽成真空,让人窒息。
人射、手押、掌吐,擒龙掌就如一条捣海猛蛟,噬向龙奎。
龙奎已把对方当成野兽,猛往前扑。第一个反应是翻身落地,往左滚,一个跃身,准备抽龙筋。
不过圆空非比寻常,他见龙奎用的招式全然大异武学常轨,尤其速度之快,可说达到匪夷所思之地步,忌讳之下,到底保留了两手。一击不中之际,他也同样猛坠地面,滚向右方,正巧避开龙奎攻势。
苏乔见状娇喝出口,匕首微吐,风车般旋抟,紧贴着圆空不放。
圆空数击不中,心神大为浮动,硬拼之心油然而生,不再躲避,运起达摩神功护身,拈花手加上般若禅掌,一上一下,攻向苏乔。
苏乔自知拈花手的厉害,匕首急收,脚踩莲花步,想闪过此拈花手,再戳圆空曲池穴。
这一闪一触,苏乔很巧妙避开拈花手,匕首也准确落在圆空曲池穴上,岂知圆空竟还有达摩禅功护身,无法伤他半丝。
一击不中,自是身陷万劫不复,苏乔已卷入般若掸掌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龙奎!”她已急叫。
眼看圆空双掌己击向苏乔胸口。
突然,圆空不动了。就象高高空中掉下的石头,又快又急,突然掉在泥巴里,嵌得死死。
苏乔惊魂初定,赶快退出圆空掌力范围,事实上也只不过往后移动一步而已。
龙奎倒吊在洞顶,一把小刀已抵住圆空后头大惟穴,只抵住,若非他心存仁慈,圆空非当场毙命不可。
照理来说,圆空有神功护身,该不怕龙奎的刀才对,为何他会住手?
其实再厉害的神功,也有个极限,龙奎出手之快,速度已加重了力道,莫说他用了奇特的方法,就是凌空发射飞刀,也有可能击破圆空的护体神功。
龙奎为何会倒吊?此种打法,在高手过招中十分凶险,一击不中,受伤可能是自己。
原来他见苏乔匕首无法伤倒圆空,担心自己飞刀也不奏效,所以才来一个加速运动,他先窜向上空,再倒身用双腿猛斩石顶,借此冲力。贯注飞刀,想刺穿护身神功。
没想到护身神功毕竟有限,龙奎截穿之下,心生不忍,只好散去一部分真力,只在圆空头上刺了如针的血痕,这就便圆空已知落败,不再反击,愣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
场面一切已静止,就是龙奎也一直挂在石顶,因为他两双脚底已陷入石岩七八寸。可以借力支撑身体。
“阿弥陀佛!”
圆空长宣佛号,面无表情地已回蒲团,坐了下来。
苏乔暗嘘口气,也借此舒动筋骨,一颗心已定下。
龙奎飘身落地,朝苏乔走去,关心问:“他伤着你没有?”
“伤着了,还能和你说话?”苏乔哑然一笑,满是甜蜜。
圆空此时已开口,突然间象老了许多:“施主能否让老衲看看你的小刀?”
圆空说罢,龙奎抛过那把小刀。
圆空接下,只觉轻巧,食指宽,双边如尺般平行,七寸长,三十度斜口如刻刀,薄如柳叶,如此而已。
他要看的是龙奎所用的是否是宝刃,怎么可能戳穿他的护体神功?
如今他失望了。
“阁下功力,实属罕见,老衲认输!”
苏乔冷笑道:“认输就好,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阿弥坨佛!”圆空再喧佛号:“如今道消魔长,武林将有劫难了?”
苏乔瞪眼道:“照你这么说,神鹰真是十恶不敕之徒了!”
圆空怅然道:“以前或许不是,现在是!”
苏乔冷森道:“可惜他早已死在你们手中。”
“施主呢?”圆空冷道:“为他复仇,难免不波及他人。”
他话中有话,但对两人来说,尤其是龙奎,一无所觉。
苏乔冷笑:“你放心,我自信没有伤害其他人,就是你,我也不想要你死,只要你废弃武功即可。”
圆空再次瞄向她,眼如黑夜野狼,碧光闪闪:“你和神鹰有何关系?”
“没有关系。”
“既是无关,为何如此替他报仇。”
“受人之托!”
“谁?”
苏乔冷笑一声:“你不必知道。”
圆空转向龙奎:“你呢?”
小刀儿回答:“一样。”
“你本来可以杀了我,为何不下手?”
“我……苏蛄娘说过,你罪不足死。”
圆空突然慈祥一笑:“你生性善良,可惜涉世未深。”
苏乔冷道:“这些话,不用你来教训他。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动手。”
圆空冷道:“老衲岂是食言之徒!”转向龙奎:“施主能否为老衲做一件事?”
龙奎点头:“只要不过份,我愿意帮忙。”
圆空慈祥一笑:“其实不难,假若我死了,你就通知少林掌门,将我葬在西天上。”
“西天?”龙奎不懂该怎么葬,难道是火化成灰,抛向西天?
“这是少林派谒语,你如此说即可。”“好,我答应你。”
苏乔冷笑道:“我们又不杀你,自个儿留着说吧!”
圆空语调突然平静如水:“我佛言,有是因,而后有是果,因果循环,屡报不爽,老衲参禅数十年,却仍脱不了此关!”
苏乔冷道:“既是如此,以前何必种下因。”
“人、佛之间即在此。”圆空道:“老衲愿接受因果报应,还请女施主体谅众生。”
“我自有分寸。”
“如此老衲就放心了!阿弥陀佛。”
圆空长喧佛号,已闭上眼睛,静默不言不动。
龙奎感到奇怪:“老前辈……”
“小心诡计!”苏乔叫住想趋前的龙奎:“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她已凌空发出指劲,点向圆空涌泉、气海、巨阙三穴,废了他的功夫。
圆空仍如木头,无所反应。
苏乔怕龙奎于心不忍,急忙道:“我们停留过久,十分不利,反正圆空他承认过失,他应该得到惩罚,我们快撤退!”
龙奎也怕苏乔有危险,忙点头道:“从原路回去。”
苏乔娇笑:“有你这种身手,不走那里多可惜。”龙奎哑然直笑。
下崖比上崖容易多了,他们很快潜出少林寺范围,掠往山下。
已是午时,两人找家小饭馆,填起肚子。
龙奎笑道:“事情办妥,心情也较轻松。”
苏乔道:“亏了你!否则真不好得手。”
“哪儿的话!都是在报恩,还分什么彼此。”
苏乔沉思一阵,道:“如今事情已了,我们准备去哪里?”
说要去哪?龙奎就有点茫然,他本来就是没根,就算有,也回不去。
“随你。”
“我觉得该回去向春神师父说一声,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好啊!”
“不过,我想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苏乔含笑道。
“那我呢?”龙奎正愁没地方去。
“你先回西湖如何?”苏乔笑道:“我不是不让你一起回去,而是往返奔波,苦了你!我不忍心。”
“随你。”龙奎本就不是个强求人的人。
“你去找小苏,快则三天,慢则一星期,我一定赶回去。”
“别太赶,反正没事。”
“不会的,几天往返,从容得很!”苏乔娇笑道:“谢谢你的关心。”
“那儿的话?该说的是我,不是你。”
就这样,他们用完午餐就分开了。
苏乔回到春神住处。
龙奎呢?
他茫然走在路上。他想到西湖,也想去找寻追丢了的没了和尚,也想返回公孙府,去查一些该查的事。然而想了许久,全都没有结果,不知不觉中已向江南方向走去。
还是苏乔的话,影响了他。
第二天,少林派起了变化,发出了武林帖。
武林帖一出,江湖騷动,只要是江湖人都想打探是何重大事情。
只有龙奎漠不关心,一点消息也听不着,不是他没碰过其他人谈论此事,而是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武林帖。
消息传出,少林硕果仅存的长老圆空大师被人暗算了。
苏乔不是只废了他的武功?
难道是圆空自戕了?
若是自杀了,为何少林派会传出被人暗算的消息?
他们不顾颜面的发出武林帖,可见少林派对此事的重视和严重性。
当然严重,对手在不知不觉中闯入少林禁地,不但表示少林派的无能,也显示此人武功之不可思议。
那人就是龙奎和苏乔。
第三天
武当、终南、华山、泰山、昆仑、峨眉、青城、天山,以及各派掌门或代表人物,都形色匆匆地齐集少林派,研讨对策。
一个下午已讨论完毕,又各自匆匆离开。他们对付的是,一个人。只见飞刀不见刀,劝君莫要迎双刀,曾经在那西湖天香楼想出名的龙奎。
龙奎现在果真名动江湖。
只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已如此出名,仍在路上闲逛。
为何少林派会找上龙奎呢?
七名四旬和尚立于公孙府大门。
一名和尚冷森森叫门。
贫僧元和率少林七重生,求见公孙大侠。
七重生辈份只次于掌门及罗汉,般若两堂主。只要能逃过他们七人之手,就像死了七次而获重生,十分不易。
看门护卫一听是少林七重生,不敢拖延,马上通报大爷。
公孙秋月从洛陽回来已有五天,精神已日见好转,他闻知七重生到,也不怠慢,马上传令接客。公孙断也及时出面,想探知到底是何事。
七重生很快随司客进入豪华大厅。
公孙秋月拱手为礼道:“七位大师大驾光临,实在难得,请坐、请坐!”
七重生坐定,元和道:“实不相瞒,贫僧率众师弟前来,乃有要事。”
公孙秋月点头:“但说无妨。”元和拿出一把刀。
这把刀就是龙奎交给圆空那把。
原来,当时圆空并未将飞刀还给龙奎,难怪少林派很快地就找到他的头上。
公孙秋月见过龙奎用过这把刀,突见之下,心情甚为突兀,但他似乎有意隐瞒。
“这把刀……”秋月含疑惑地说。
元和道:“公孙大侠见过此刀没有?”
“老夫没见过。”
“二侠呢?”元和追间公孙断。
公孙断根本没见过此刀,也猜不出此刀就是昔日的园丁,婬徒龙奎的成名武器。
“老夫也没见过。”
元和单刀直入:“传言贵府有个叫龙奎的奴仆,他可在?”
公孙断闻言恨道:“这婬徒,不知又闯了什么祸?”
公孙秋月道:“他因触犯家规,老夫早已将他逐出府门。”
“你可知他去哪里?”
“不知。”
公孙断问:“那家伙他做了什么孽?”
元和道:“敝派长老之死,和他有关!”
“你是说,他杀了圆空大师?”
“没错!”
“不可能!”公孙断突然觉得好笑,所以他笑了:“凭他的武功,连本府三流武师都打不过,怎会去杀死一代神僧?”“贫僧没有说慌的必要。”
公孙断仍是不信,讪笑不已。
公孙秋月可就不这么想了,他亲眼见龙奎伤了疯子,那身手,连他都没自信过能赢他。如今他在想,为什么龙奎会无缘无故地跑到少林禁地去杀人?他善良的个性。连受婬贼的侮辱都忍气吞声,什么事他会忍不下来?
他道:“元和大师,何以证明龙奎杀了圆空长老?”
元和道:“不见飞刀只见刀,劝君莫要迎双刀。在西湖上,他就曾以此名扬武林、而圆空长老遗体旁也发现此飞刀,可见凶手是他。”
公孙断急问:“长老是如何死的?”
“截断心脉,涌泉、巨阕、气海三穴被戮。另外大椎穴上被飞刀划出血痕。”
元和说的很详细,可见少林派对死因之追查。十分专注。
公孙秋月问:“除此之外,一点外伤都没有?”
“没有。”
“不可能!”公孙断仍不相信,事实上,其他人又怎样能够相信,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会杀死武功高强的少林高僧!
公孙秋月道:“若想在无声无息中伤了圆空大师,老夫敢保证,世上无此人。”
“此是后事!”元和道:“如今龙奎涉嫌,贫僧只有将他缉捕归案。”
这种事。少林派也不相信。但除了此条线索,他们也无处找寻。
公孙断:“可惜人不在本府,否则老夫必定捆绑他。交予你们治罪。”
元和已起身,施佛号,道:“既是如此,贫僧不便再留此。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两位大侠,若有此人消息,还请通知少林一派,大侠该知道,少林派对此事而发出武林帖。”
他在暗示公孙双侠,不要暗中掩护龙奎,以免和武林作对。
公孙断叫道:“岂有此理,那婬贼猥亵婢女,老夫惩治他都来不及!放心,有那厮消息,老夫一定通知你们。”
公孙秋月微微一笑道:“只要有罪,老夫便无掩护之理,大师请放心。”
“如此甚好。贫僧告辞了!”
事态严重,七重生不再停留,马上离开公孙府,追往他处。
公孙断冷笑道:“他当真有此能耐?”
秋月寒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公孙断瞄向他,冷道:“听说大哥曾经传他公孙世家的绝学?”
“二弟你多心了!”秋月寒道:“我只是传他一些强身的武术而已。”
“那他怎会杀了圆空大师?”
“你也相信这件事是他干的?”秋月寒十分讶异地望着他。
公孙断冷道:“不是空穴不来风,至少他己涉嫌此案。”
“二弟!他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孩,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公孙断双目瞪大,好像有把火喷了出来:“若非是他,飞燕也不会受到侮辱,你却放走他。”
秋月寒叹气道:“二弟,飞燕当时也不敢确定,我们不能这以论断。”
“什么不敢确定?在那么多人面前要她承认此事?”
公孙断为了女儿,简直恨透龙奎,他怒骂:“禽兽都不如。你还同情他!”
秋月寒只能长叹,为了他儿子,女儿,公孙断受的伤害也够大了。他不忍再刺激他。
“二弟,只要事情有了结果,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不必了!”公孙断冷道:“你不再管我的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二弟!”
“不要叫我!以前你明明可以救飞云,你却自私自利!”
公孙断挥甩长柚,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多年来,公孙秋月仍对此事耿耿于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龙奎还很逍遥,这几天他悟了不少人生。尤其孩童纯真的笑容,更让他觉得珍贵。
这些天里,他全避开大人,一路找小孩嬉戏,倒也其乐融融。
虽然没了教他赚钱的方法,手头也有江湖人的充裕,但他仍住二流客栈:“多省一点,还有人比我可怜。”
梅溪镇离西湖只隔一座山。龙奎今晚就落脚于小镇客栈中。
虽然他一路因和小孩在一起。避开不少人追踪,但久了,仍逃不了江湖人耳目。
七重生己追至此。
三更刚过,一片漆黑。
龙奎住的房间和普通人的并没两样,泥墙还露出枯草茎,除了棉被,床铺新了一点以外,其它少说也用了几年,一套乌漆茶具,把手上都摸出光滑的暗红色,够久的了。m.xiumb.com
这家客栈,是从百姓连瘄所分割出来的。
他睡得很甜,也很安稳。若非重大惊动,他是不会醒来的。
他听到声音,但随即又翻个懒身,照常入睡。
那声音,他猜成猫赶老鼠。或是飞落的枝叶打在瓦片上,不足为怪。
这次真的是猫在叫,好象是被人猛踢一脚,那种惊痛而愤怒的叫声。
龙奎惊醒。
突地。哗然巨响。如千万颗珠宝猛落玉盘。
也像瓦片往下砸,屋墙往地倒。
龙奎所见的情况就是如此。
四片墙忽然往外倒。屋顶像锅盖往下罩。
“不好!”
龙奎性急,猛罩棉被往上冲。
如突破锅盖的蒸气,射得好高。
此时有七条人影,七道念珠串成的索,缠向龙奎上空。
念珠结成网封住龙奎冲劲。
龙奎大急,击棉被往上冲,人如顿石冲往下方,快得如一道青光。
元和大喝:“别让他逃了!”
七重生抖双手,念珠串四散,倒掠而下,
龙奎落地,滚向墙角,抛出数块石头向空中七人,人往左边屋后菜园奔去。
元和早有估计,左足踢开石块,整个人已掠向左方,念珠一甩,似会伸长般,缠上一棵巨型柏树,也封住龙奎去路。
六位高僧也各自落于六个角落,困住龙奎。
龙奎见退路被封,也不急着想逃了,总得将事情弄清楚。
龙奎落落大方笑了笑,边抖掉身上灰尘,边道:“你们是……”
“少林七重生!”元和道。
“七重生……”龙奎故意装懂,轻轻点头:“找我?”
“如果你是龙奎的话!”元和冷森道。
“我是!”
元和冷道:“是要束手,还是受死?”
“你们总得说出一个理由吧?”
元和亮出龙奎:“这是你的东西?”
龙奎不解:“对啊!你怎么会……”突然他想通了:“哦!是为了这种事?”他解释:“那把刀,是你们圆空向我借去看的。”
元和问道:“你见过本派长老?”
“见过!”
“你也闯入少林禁地?”
龙奎知道这是犯了忌,犹豫一下,仍承认:“去过!”
元和认定已罪证确凿,二话不说,挥手:“上!”人已攻出数掌。
龙奎也知道对方在捉人,自己虽己犯忌,但总得说个理由,不能叫他们无端捉去。龙奎想:“现在还不是弄清事情真相的时候,三十六计,逃走为上。
龙奎不迎向众人。而攻向那棵柏树,实在有异常理,然而这可是他经过多年和野兽扑杀的结果。
柏树被劈断,哗然往下倒,任七重生功夫再好。念珠再长,也得改劈柏树或闪脱。
龙奎就利用此空隙。再撞断一节树干。出奇不意地脱开七人势力范围。往远处掠去。
元和自知上当,急喝:“快追,别让他逃了!”
七条人影不分前后。急起直追。
只三个起落,龙奎已掠向郊区,四处一扫,已选好左前方较浓密林区奔去。
岂知方进林区不到几尺。数道暗器已凌空射来。光听急促破空声,也知暗器之霸道。
龙奎大惊,顿使千斤坠功力,坠落地面,以躲暗器。虽然躲过正锋,但偏锋两枚金钱镖之类的东酉。已划破他的左腿、右后背,幸而只是皮肉之伤,而且暗器又没饮过毒药,尚无大碍。
然而只此稍顿,七重生已围上来,竭尽所学。非擒住龙奎而后快。
龙奎暗叫一声苦也,心想今晚想逃离这些和尚的手掌,非得拼个死活不可。
当下使出惊月斩第八式”惊月追魂“,硬拆去左方攻来缠上手腕的念珠。旋身一扭,再击退两条挂向胸口的念珠,斜躺式的在空中扫出三尺,避开和尚攻至的两掌。已窜向前方树干。
元和早有经验,冷笑出口,凌空劈出掌劲,扫向龙奎左肋,右手念珠直如铁棍,刺向腰际。
龙奎苦笑不已,左手排出一道劲风,封掉元和掌劲,又见念珠刺了过来,不得已弹起腰身,如虾子般挂在念珠上。
元和见对方中计,猛抖念珠,立时如蛇般从尾端卷起,即要将龙奎捆住。
龙奎也非泛泛之辈,身形挂向念珠,就知道可能被卷起,左手马上封住念珠头,使它不能缠过自己身子而锁上。如此一来则如伞柄般,只能勾住龙奎身躯。
元和并不知只勾住而已,用力往回拉。
龙奎却借此甩劲。飞过元和头顶,直窜林中,但他早有准备预防暗器,趁此掠高之际,已摘下树枝,回旋般转起。
果然,暗中又有不少暗器射出,但皆被树枝扫落。
眼看龙奎就要窜往林中,元和暴喝出口,腾身追上,手中念珠也打向龙奎背部命门要穴,看来他是动了肝火。活见人,死带尸,不再顾虑。
龙奎但觉背部疾风袭至,本能地将手中树枝往后扫去。谁知念珠劲道之足,让人咋舌,树枝竟无法扫去,眼看就要击中要穴。他看是避不了了,狠一咬牙,猛扭身形。以双手硬接念珠。
啪然一响,龙奎两手发麻,整个人也倒撞一巨树。
六条念珠又攻至。
龙奎撞上树干,一阵错昏觉,口角也挂出血迹,显然受了内伤。
三条念珠缠上了他左手、左脚和左大腿。另三条则攻向右边。
龙奎暗自咬牙,心中觉得要是右手再被缠住就完了,顾不得伤势。抓住元和那串念珠,挥向右边三条念珠。砸是砸掉了,却被人拖向左边。眼看就要落入对方手中。龙奎只好抛出手中念珠,封向三名和尚,趁他们闪躲之际,绕过一棵巨树。借此扣住念珠。赶忙想解开手中那条念珠。
元和双掌已攻向龙奎胸口。其势之猛,足可劈断五寸厚的铁板。
龙奎横了心,再怎么也要解开念珠,只好咬牙让开要害,迎上肩头,准备硬挨。
元和实在没想到龙奎会硬接,本来预算好的攻击位置,一时也错乱,忽然,顿了一下,以为龙奎有诈,十分劲又收回了三分,也打得龙奎口中一甜,鲜血直吐,扯向后方,好不容易才解掉左手念珠,不顾伤势,又想解掉左腿念珠。
元和岂可放过,立时再出手,联合三位师弟,四人齐往龙奎罩去。劈、抓、扣、截,无不全力以赴。
龙奎要是被截上那么一下,准倒地不可。情况十分危险。
飞刀再现。
四道寒光,四声惊叫!
就在此时,龙奎已解开念珠,窜入草丛之中,有若灵鼠钻洞。唰地就不见了。
另三名和尚急起直追,但龙奎已知另有暗器埋伏,不再窜出空中,一时之间,和尚也奈何不了他。
元和等人右手全被射穿,痛得他们身形为之一窒。
元和见自己手掌鲜血直流,对手又不知去向,一颗心早就沸腾,怒喝:“搜!”
除他们七人,黑暗中那些放暗器者也加入行列。从他们衣衫来看来。不全是袈裟。还有许多百姓装束,显然是各路豪杰也赶来相助。
地毯式地搜索,只见长草像被竹杆儿横摆地趟过。被压低,然后猛然地弹起。快速不断,形成巨浪般直追过去。
龙奎心头苦笑不已,眼见草丛就要没了,追兵仍不止。距离丛林深山还有那么一大段,他想只要让自己逃至深山,凭自己十数年的山林经验,必定可以逃脱。想了想,他决定个个击破。
突然他不躲了,窜得高高,像小孩在戏耍般,呀呀地叫起来,“在那里!”
龙奎本就在引诱他们,刚窜起,又往地上坠。然后往山上冲,那股劲,在有如逃避老虎的樵夫。连眼晴都闭上了。
暗器、长刀、飞镖不停地掉在他后边,叮当直响。
突然,龙奎闪入一棵大柏树。就已不见身形。怪哉。
大群人追至。一片茫茫迷蒙,只有风吹草尖摇,人早就冥冥渺无踪。
“人呢?分开来搜!”
元和下令,众人散去,七名和尚仍留在当地,他们也知道若分散,力量就弱了。
元和考虑一下,道:“我们也分开,但保持二十丈距离。”
如此,他们也搜了过去。
龙奎呢?
显然他自有一套。深山住久了,哪里可以躲入,他清楚得很。
原来他算准柏树年龄上千,想必树心早已腐蚀,当闪入此树之际,他已猛往树根底部砸去。心想就是没有鼠洞,凭自己身手,硬个窝身洞决没问题。果然如他所想,他很快躲入树心中,也适时抓片蚀腐的表皮托向外面,一时间也瞒过所有的人。
事出突然,元和他们又没税过此事,想也没想到,有人会在如此快速之下,完成此种举动。真以为遇上了鬼魂,一吹气就散得无影无踪。
龙奎躲了一阵,他知道。若在天亮前摆脱不了对方纠缠,就得看好戏了。当下爬出洞穴,易客为主。换他捉捕和尚。
他知道,七重生已散开,最有利的就是先撂倒最远那名。他已摸向边处,准备袭击。
果然,他已在杉木林中发现,元海正目不转睛地搜索,考虑一下,他闪入暗处,不久从另一方探出头,故意引起元海注意。
“咦!”元海已察觉,追上前去。
突然,龙奎现身向他招手:“我在这!”又闪入暗处。
“歹徒!”
元海怒喝,冲了过去,岂知一转身,大树干已向他撞来,双方以快对快,元海来不及闪开,头颅挨了一记,昏了过去。
众人闻声,已叫出:“在那边!”一窝蜂已朝元海方向搜来。
龙奎早已想到他们会搜过来,已在等待另一个人落网,果然元真落在最后,成了他的手下目标。
“大和尚!”
龙奎跌跌撞撞,按着肚子向元真求救。
“你……受了伤……”
元真急忙趋前,但走了两步,己惊觉,运起功力,一步步走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
“大和尚……他……”
龙奎干脆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的呻吟。
“你……你是谁?”
龙奎在数脚步,突然,他已站起来,笑道:“我是我!”
他掠向树枝,想逃。
元真大喝:“别逃!人在这里”
他也往上冲,只不过是脚在上面。
龙奎已冲往下方,朝元真射去,一棍敲下,又让他长个瘤。
元真已如沙丁鱼一般倒挂在树干,摆个不停。
龙奎做出此模样,只不过是想引他踏入地上的圈套而已。
众人又追向元真。
这次倒霉的该是元灭,他每走一步,一定就要找根树干掩身,没想到龙奎会从树干里边把手伸出来。拉住他挂在胸前的念珠,硬是将他给勒昏。
接连三名少林高僧,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就着了暗算,弄得个个心绪惶悚不安,锐气失了一半。
龙奎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决定给诸位高僧来个告诫。计谋想妥,他已隐入了暗处。
蓦地东方已失火。众人惊叫不已,大火来势猛烈。轰然一声巨响,宛若吞天之势,一群人已匆忙逃向南方。只跑了十余丈。南方也依然烈火滔天。
众人已慌张地奔向西边,突然西边龙奎已窜出,衣角还挂着火花。急道:“走不通!
“快!”
他只往北边跑了两步,就往地上打滚,连带惨叫声。吓得众人窜往北方,当然这些人都是那群放暗器者。
元和他们就在北方,眼看这群人不断冲过来,心头也起了动摇,而且远方火舌如初升的太陽。隐隐射出红光。
“这恶贼!杀了人还放火!”元和怒骂不已。
元悔道:“师兄,还是躲开再说。”
四人也随众人往后退,不到十丈,就是小溪流,全部往下跃。溪流绿水潺潺,泥巴也不少,弄得众人脏兮兮,脚底粘腻腻,十分难受。
火并没再烧过来,只剩下黑烟和火星缓缓升起,两堆都是独立的枯草和松枝,烧完了就没事了。
龙奎也趁此溜向深山。他知道外边再无他容身之地。
元和烈目咬牙,龙奎这一计,气得他老脸透红,又奈何不了人家。
“等天亮再说,此人狡诈非常!”元和道。
元悔道:“师兄,是否要通知掌门?已有三位师弟受伤。”
元和沉吟半晌,道:“好吧!抓人要紧,也顾不了面子。你快去快回。”
元悔已去,他不是赶回少林寺,而是赶向嘉山少林分院,以飞鸽传书通知无心掌门人。
天已亮。
众人搜不到龙奎的踪迹。
龙奎躲在一处隐密的洞穴,这洞离崖顶至少有十五丈深。天下除了他,可能没人能以空手抵达此地。
他也临时猎了一只鹰,足足可以吃上半个月。看来他是准备和那些人耗了。
三天已过。
少林掌门无心、武当掌门木陽子、华山掌门剑南舟,也已赶来。
他们搜过。他们也相信,只要有人在山中。必定无法逃出他们的搜索,连巨大的树干,他们都补上几剑,龙奎要藏都无法藏身。
至于那面断崖,除了不要命的人才会往下跳,众人都那么想。
无心问:“元和,你当真可确定,此人还在山中?”
元和道:“回掌门师叔,师侄确实没见他走出林区,尤其附近小镇都布满眼线,他们也没发现龙奎的踪迹。”
剑南舟道:“然而搜索都已不下百遍,仍不见那厮人影,莫非他有升天入地之能?”
听他口气,好象并不知道自家的师父无怨老人功夫已被废去。仍是一袭浅色儒衫,温文尔稚,四十出头却和二十来岁年轻人差不多。
木陽子捋拂山羊白须,拂尘自然地一甩。复又回挂于右肩,他道:“以元和所诉,歹徒该仍在山林才是,只是他狡黠如狐,我们找不到他的藏身处而已。”
言下之意,在指元和没有骗人的必要。
剑南舟也不敢太果断,模棱两可地笑了笑,道:“我实在想不出他能藏身何处?”无心道:“莫说剑掌门,老衲亦是百思不解,不过此人既能杀害敝师叔,必有过人之处,咱们还须商讨对策之计,以防其走脱才是。”
剑南舟举起保养很好修长而葱白的手,搓搓鼻尖,自负形样隐隐显露:“我主张用火攻,他不也曾用火击退元和?”
无心道:“出家人忌在杀生,老衲以为此法不妥。”
剑南舟道:“有时候从权,也许事情会有好转。”
无心沉重道:“佛修一寸心,责在颠沛时,从权之因,乃为佛煎熬之时所修者,也此而已。”
剑南舟并未被此言而激怒,仍淡笑道:“佛道儒不同家。我的方法行不通,只好另谋他法了。”
无心施佛礼道:“多谢掌门劳心劳力。”
“哪里,大家都是武林同道,该协心尽力为是。”剑南舟道。
木陽子点头:“剑掌门说的极是,贫道认为不如守在此,相信歹徒一定困不了多久,他必须寻求食物及水源,那时就能将他就擒。”
“如今唯有这法子了。”无心道。
元和道:“禀掌门,元和有一计。”
“但说无妨!”
元和道:“听言龙奎和二师叔没了,过往十分亲密,不如请二师叔来。”
无心叹道:“你二叔不守佛门规矩,我也拿他没法子,再说他和歹徒怎会交往?”
剑南舟笑道:“西湖上挟美女,天香楼扬名号,这些都是没了想出来的。”
无心叹道:“真是,没了你何时才能觉悟?”
元和道:“可以请二师叔来此引诱歹徒,然后再一举成擒。”“此计可用?”无心道。
木陽子道:“如今也只有一试,至少不会有多大差错!”
无心沉思半晌,点头道:“只有如此了,元和你传出达摩令招回没了。”“是,掌门师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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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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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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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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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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