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她惯对她展现的笑意,这让司晨迷惑,同时又有点恐惧,她抓紧了抱着她的人的衣服,怯怯地被抱过去。
“你确定要对她使用禁术?她才那么小,很大的可能会死去,到时候你要怎么向陛下交代?”女子身边的男人皱着眉说。
司晨不懂“死去”是什么意思,直觉不是好的意思,她越发害怕,缩起脖子,小声唤了一句:“母亲。”
母亲仿佛没有看到她,愤怒对着劝说的男子道:“他的病比起之前更重了你又不是看不到,他说若再想不出法子,我就不用再做这个神女了,一旦神女被替换,你们这群长老会的人同样要换一批新的,我若是不想别的法子,只怕还没等她长到成为圣药的年纪,我就先死了!”
“可是……”
“她被灵药饲养了这么久,不会一点底子都没有,她又是罕见的灵体,一旦在禁术中突破,你们柳门的秘法也会更进一层。”
男子凝着眉,望向十三长老怀里的司晨,司晨看清了他的长相,那是一名极英俊的男子,是有别于阴暗地下的一缕疏云。
司彤看了他一眼,见他望着司晨,讥笑了一声:
“又不是你的种,怎么,舍不得?”
“我是担心若她陨命你没办法向陛下交代!”
“交代?”司彤呵地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晨粉嫩的脸蛋,突然伸手用力掐住,“还真是柳舒窈的女儿,这才多大,模样已经出来了,跟她娘一样的狐媚样子!”
司晨被掐的很痛,母亲奇怪的表现让她害怕,泪水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儿。
这时候一队人手捧着瓦罐从外面走进来,当先一人素色纱袍裹身,戴着缠头,领众人向司彤跪拜:“巫医族少族长柳兴贤拜见神女大人!”
“少族长可带来了我想要的?”司彤的眼睛在年轻的男子身上溜了一圈,似笑非笑。
“神女放心,这些毒物全部是父亲精挑细选的,都是经过斗杀精炼而成的绝品,不会让神女失望的。”柳兴贤微笑着说。
“少族长来得正好,今日这孩子凶险,少族长过来见一见,也算是全了甥舅的缘分一场。”司彤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柳兴贤看了司晨一眼,仿佛极厌恶似的,迅速转移了视线:“神女说笑了,我父亲只生了我一个,这里面哪来的什么甥舅缘分?”
司彤的笑意愈深,她转头对身旁的男子道:“我乏了,这里你看着吧,巫医族进贡来的好东西,可别糟蹋了。”说罢,向外走,在经过柳兴贤身旁时,眸光上扬,“少族长随我来。”
柳兴贤含着微笑,应了一句“是”,跟着司彤向石室外走去。
幼小的司晨突然扯开了嗓子高喊:“母亲!”饱含着恐惧,这一声用光了她的全部力气。
司彤停住了脚步,但是她没有回头。
“母亲?”她嘲弄地笑了一声,“真是蠢透了的丫头,和她娘一样,让人厌烦!”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司晨呆住了,她惊慌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年幼的她已经有了感知,她预感到了不好,似乎会发生可怕的事情。ωωω.χΙυΜЬ.Cǒm
留在石室里的男人在看了一眼呆滞的孩子后,收起眼中的不忍,向同样留下来的巫医族人扬起下巴。巫医族人会意,走到大瓮前,将瓦罐里那些因为一瓮的鲜血开始躁动的毒物尽数倒进大瓮里。
司晨很害怕很害怕,她呆滞地望着远处的大瓮,幼小的身体开始颤抖,颤抖不停。
男子望向抱着她的十三长老,十三长老领命,立刻剥下司晨的衣服,司晨想要去挣扎、反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可她一直是个乖孩子,她没办法高声哭喊,她也尖叫不出来,先前的那一声“母亲”已经用光了她的全部勇气,她没有了力气,她用力咬着嘴唇,用力缩着身体。
她光溜溜地被扔进了满是灵血与毒物的大瓮。
盖子被盖上了。
最后一点明亮消失了。
血,封闭的空间内充斥着令司晨经久难忘的血腥味,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腥得让人恶心。她被迫浸泡在微温的血水里,伸手不见五指中,有许多东西爬上她的身体,撕咬她,吞噬她。她想尖叫,却叫不出来,心跳声已经感觉不到了,她一度昏厥,但很快又苏醒,这里并不是昏厥过去便能解决的,这时候的孩子年幼算是一种幸运,因为属于兽类的野性还没有完全被成长消磨掉,她还存有本能,她虽然还不太会思考,也不懂得很多,可是本能告诉她,若是不能啖尽这些毒物,那么她便将成为千百毒物的养料。
浸泡在灵血中的毒物比平日里凶狠嗜杀了数倍。
柳、司两族之禁术。
将剧毒百物入瓮,令其相互吞噬,经年之后,取生存至最后者。再取千百种经争斗生存至最后的毒物,与一灵体同时入瓮,以灵血为引,令其斗杀,以剧毒麻痹膨胀经脉,以至毒激出灵体内灵气的反抗,时间越久,被激发出来的灵力越多,时间越久,被毒素破坏掉的经脉越会变得粗壮发达,倘若灵体能够活着从瓮中出来,这具灵体便会成为灵器,那之后无论充盈进去多少玄力,都可以装载。
令毒物斗杀取最优者在巫医族由来已久,司家则是在凤鸣帝国建立之前便在研究这项禁术,若一个人的身体能变成为灵器体质,那么她既可以成为玄气浑厚的高手,也可以成为承载充沛的灵力可不断传输给优质药人的传输体,变成哪一个,全凭她主人的心情。
司晨在从金属瓮中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
幼小的身体青紫地肿着,全身都肿着,经脉不正常地胀大,血肉模糊的一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许多处都在溃烂,流着粘稠的脓液。
司彤远远地站着,恶臭的气味让她觉得恶心,她用帕子捂住口鼻,嫌恶地说了一句:“真丑!”
司晨只来得及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她一眼,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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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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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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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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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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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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