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语气更冷:“死了就可以不用负责了么,那死还真轻松啊,无法保证自己死后孩子能够好好活下去的父母不配为父母,放任心智尚幼稚的孩童被仇恨污染的父母不配为父母,生而不养,生而不育,为何要生?”
窦轩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引来她这么大的反应,从不发怒的她竟被这点小事给激怒了,她冷冰冰的样子震住了他,他呆了一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晏樱见状,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她是从刚才的那个孩子看到了她自己,她的父亲......一言难尽,她的母亲......更没什么好说的,柔弱女子,连自己的骨肉都护不住。
晨光并不爱孩子,她是坏的,她也曾做过屠灭全族斩草除根的恶事,甚至对此还能振振有词,即使身在襁褓也是家族中的一员,享受了家族的荣耀就要承下家族的重量,死在敌人手里只能怪你们家技不如人。
落在她手里的孩子,要么随家族殒灭,要么随家族流放,父母皆被处死但罪不致全家的或被亲眷收养或进孤儿堂,但她无法容忍把还活着的孩子圈禁起来,让他们在地狱里染满鲜血和仇恨,变成他人手中的工具。她恨这种事,所以她灭掉了江湖中众多杀手组织及那些以驯养死士为生的古老家族,在这方面她执拗得可怕。m.χIùmЬ.CǒM
晏樱、嫦曦他们也是从圣子山出来的,对这类事虽说不上喜欢,但并没有那么排斥,死士和杀手本来就是自幼培养的,只要有用,生前好好养着死后好好抚恤就是了,人活着不就是这么回事,死生有命,投胎看运气,可是偏偏她就不允许,她的固执招来了许多厌憎,结了不少仇恨,至今还有被她灭了的杀手盟和死士家族跑来找她报仇。
晏樱想,或许那是因为,他们是流落到圣子山的,就算有被卖掉的,孩子的父母并不知道孩子会被卖到哪里去,只有她,她是被她的亲生父亲送进圣子山的,她的亲生父亲明知道那地方是什么样的地狱。
说话间已经走进祠堂,祠堂里面供奉着牌位,绕到牌位后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已经打开,一道石阶直通地下。
苍丘国的士兵守在洞口前,看见晏樱等人进来忙行了礼,站在洞口前,隐隐能看到里面有火把的光亮,已经有士兵先下去探路了,狭窄的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地道是苍丘国人发现的,又是在苍丘国境内,晏樱带人先下去了,窦轩想着发挥一点风度,便对晨光说:“凤主先请。”
“赤阳帝先请。”晨光不喜欢有陌生人走在她身后。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窦轩笑道:“那我与凤主一块请,我让凤主走在我身后,地底凉,我替凤主挡一挡。”
他轻佻的殷勤让周围人不同程度的皱眉。
“不必了。”晨光果断拒绝。
窦轩也不恼,带领几个亲卫顺着石阶走下去,之后沈润先下去,在前面拉着晨光,嫦曦、火舞等人殿后。
下到地下仍是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小走道,沈润走在前面,拉着晨光的手,走道里又冷又潮,晨光不自禁拢紧披风,好在走道不长,走一会儿就到头了。
走道的尽头是一块还算宽敞的空地,一道铁门立在终点,晏樱和两名将领站在铁门底下,看着先前下来的士兵忙活着开锁,窦轩一方则立在角落里看他们忙活。
沈润拉着晨光走下来后先将晨光拉到一角,替她拢紧披风,手抚上她的脸颊摸了摸温度,轻声问:“冷吗?”
此举引来许多侧目。
晨光摇了摇头,看向铁门,苍丘国的士兵正在锁眼前忙活,拿的却不是钥匙,她愣了一下,问晏樱:“钥匙呢?”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和他说话,晏樱顿了一下,没看她,淡声回答:“没有钥匙。”
来围剿谁会主动给你钥匙。
晨光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等人开锁,可等了半天锁也没打开,上边士兵已经把村子从头到尾搜了一遍,来报告说没发现钥匙,甚至把所有的尸体都摸了一遍也没找到钥匙,这让面前的铁门看起来更加神秘。
晨光不耐烦,又有点冷,蹭到铁门前用手指头敲了两下,金属的声音,是铁的。
晏樱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若觉得冷就上去等。”
他的话引来一片侧目。
晨光没有理会,四下观察了一阵,又去摸门框的边缘,之后转头转脑了好一会儿,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头顶。地下室的照明靠的是带进来的火把,火把照不到顶端,那里基本上漆黑一片。晨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看,沈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什么都看不清,就在这时,晨光突然“啊”了一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却见她往头顶上一指。
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指什么,因为根本看不到,却见火舞突然凌空跃起,顺着晨光的手指方向一跃至顶端,只听咔啦啦几声,铁门向左滑动,露出一间黑漆漆的密室。
原来这扇铁门不是靠钥匙打开的,钥匙孔只是一个装饰,或者说是一个障眼法。
窦轩双眸微眯:“凤主好眼力,火舞姑娘也是!”
晏樱没说什么,火舞他们几个自幼生活在地下,暗视力极好,别人看不见的他们却能看见。
密室打开后,士兵拿着火把先走进去,发现里面两排油灯还存着油便点燃了,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石室不大,站在门口就能把整间屋子看全,石室里也没有多余的摆设,左右两排油灯前面一溜摆了两排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石室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是正对着门的是一块石壁,石壁上刻着一副巨大的壁画,当石室被点亮时,石壁上的壁画便映入眼帘。
壁画上画了一只巨大的凤凰,虽是凤凰,却比印象里的凤凰凶猛千万倍,凤身火红,呈振翅欲飞、引颈啼鸣之态。在火凤的身上叠印着墨黑色的古体字,不是一个字,应该是两个字,层叠着印在火凤身上。虽只有两个字,却不知是因为古体还是书写方式的问题,印在火凤的身上显得密密麻麻的,远远望去,似一个个阴邪的毒咒牢牢地将火凤束住,不允它飞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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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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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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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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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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