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无聊——”
傍晚时分肖荻百无聊赖地坐在阁楼的窗台上向外望着打发时间,这是条老街,这个时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就算偶尔有人匆匆走过,那他们也看不见他。
好无聊……肖荻无趣地想,就算劳资现在站在窗台上跳脱衣舞都没人理劳资,你说主角受什么时候才能出场呢!整天闷在这见鬼的房子里无所事事劳资已经酷爱憋出蛇精病了喂!
抬头看着傍晚昏暗的天空,头顶飞过一群南飞的大雁,它们自由地在天空翱翔着,任性地一会儿排成s,一会儿排成b,整齐划一的队列让肖荻羡慕不已。
突然一阵夜风吹过,吹得门前杨树抖着叶子簌簌作响,一片黄叶晃晃荡荡随风飘进了窗子,肖荻伸手想接住那片黄叶,却不想,那片黄叶穿过他的手心落在了地上。
悻悻收回手,有些失落地望了一眼地上的黄叶,转身继续无聊地坐在窗台上向外看,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枯黄树叶,默默感慨一声,鬼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救命!救命!救救我——”
咦?什么声音?
听到隐约的呼救声,肖荻奇怪地向外看了一眼,看到一个赤着脚的少年沿着老街向这边跑来,那少年似乎受了伤,跑得跌跌撞撞,还时不时地向后看,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着他。
这大概是场好戏。
打从穿到这个世界以来就无聊许久的肖荻坐在窗台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下面街上奔跑的少年,无良地期待着这件事的后续发展,甚至还有些恶劣地希望那少年能快点被追上,最好能在他跑出他的视线之前就被追上,那样他也好把戏看到最后。
无聊使人……哦不,使鬼变态。
谁料那少年在即将跑到这座老房子下面时,突然抬头看见了肖荻,两人很尴尬地四目相对。
“救救我!”少年鸡冻地朝他喊,昏黄的路灯下少年的脸苍白如纸。
肖荻:。。。。。
这家伙能看得到我?
意识到这一点,肖荻鸡冻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站在地上向外探出半个身体,“你看得到我?”
“救救我!让我进去!”少年神色焦急地站在老屋前面徘徊,他的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坚定地阻挡着他的进入,他抬头向肖荻乞求,“让我进去!求求你!”
肖荻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举止奇怪的少年,要进你进啊,谁又没拦着你……突然,他注意到昏黄的路灯下,少年脚下没有影子。
“让我进去!求你!”少年焦急地朝他喊。
“……那你进来啊!”肖荻奇怪地答应了一声。
肖荻话音刚落,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阻挡着他的力量消失了,他飞快地闪身进了老屋的区域,站在下面的草地上抬头冲肖荻笑了笑,然后一个起落轻盈地跳上了二楼的阁楼。
回过神来少年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肖荻尴尬地发现这家伙似乎还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有些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你看得见我?”
“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高大的少年一头扎进肖荻怀里,抱着他的腰可怜兮兮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咦,这家伙能碰得到我?肖荻奇怪地将这条人形犬从自己怀里扯开,“你是谁,你在被谁追吗?”啧,可别是个麻烦的家伙,劳资最怕麻烦了。
少年被扯开后可怜巴巴地站在一边,伸手指向窗外,“喏,追我的就是那个家伙。”
肖荻顺着少年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就惊恐地看到自己家门前徘徊着一个浑身包裹着不祥黑雾的巨大怪物,那怪物不安地在门前的老街上冲撞着,时不时睁着血红的大眼睛扫过阁楼上的两人,似乎准备随时冲进来。
“那,那是什么……”肖荻不安地向后退了一步,卧槽那东西看着就不妙啊!劳资果然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直接把这家伙顺窗扔下去投喂那怪物会不会网开一面赶紧走……
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一改方才可怜兮兮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下面黑色的怪物,“放心吧,它进不来的,这里的结界很坚固。”
结界?什么结界?虽然疑惑少年嘴里的结界是个什么鬼东西,但他此刻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它不会就那么一直赖着不走吧……”妈蛋有这么个怪物蹲在门口,主角受又不瞎,到时候会租这房子才怪呢!不行,还是把这家伙扔下去吧!
“它既然抓不到猎物,一会儿就会走的。”像是为了印证少年说的话,再三突破未果,那怪物果然转身融入浓浓夜色中,少年回头看向肖荻微笑了一下,“讷,看吧!”
“呼——”见那怪物离开,肖荻松了口气,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你是谁,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Χiυmъ.cοΜ
少年离开窗子,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抬头看向肖荻,“我叫a,是个荒灵……”
“你是个什么鬼?”肖荻突然插了一句,上下审视着坐在地上的少年,原来这家伙真的是个鬼。
“我是荒灵……”少年重复了一遍。
“哦……”肖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荒灵是什么?”
听到肖荻这么问,少年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向他科普道,“荒灵就是死后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死亡原因,甚至不知道自己埋骨之处的灵……”
哦,就是鬼里面的三无鬼,连户口都没有的黑户喽?肖荻点点头,“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a。”少年回答。
“a?”肖荻重复了一遍,随口吐槽了道,“听上去好随便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少年a正看着自己,连忙有些尴尬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你的名字其实挺好的,很……别致……”
少年落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赤着的双脚伤心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自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在外面游游荡荡,只能随便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
那你还知道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很洋气嘛!见少年心情低落的样子,肖荻在少年面前蹲下身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生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泪眼汪汪地抬起头,突然扑到他怀里还伸手抱住他,用力吸着鼻子说,“你,你真好…刚才还救了我……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的肖荻推了推抱住自己的这只三无鬼,没推开,只能无奈地安慰道,“你别哭了,放开我先,其实你的名字挺好的,好听好记又洋气……”
“……真的吗?”少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里满含泪水。
“真,真的。”肖荻真诚地安抚道,骚年你的手劲很大啊,这么兄贵的臂力和你小弱受的样子真的不成正比啊……
“放,放开我先……”
少年没有松手,“我不放!我放了你就把我赶出去了,我没有地方去,要是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吃掉的……”
艾玛就凭骚年你这麒麟臂,谁吃谁还真的不一定呢,劳资已经酷爱被你抱得再断气一次了有没有……“我不赶你出去,你先放开我好好说话……”肖荻对这个兄贵少年好言相劝。
“真的?”少年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肖荻。
“真的,我发誓。”肖荻连忙答应。
得到肖荻的允诺,少年缓缓松开了抱住肖荻的手臂,肖荻连忙起身和这个可怕的兄贵少年保持距离,以免再次被强抱,“刚才那个是什么,你说谁会吃你?”
“刚才那个是魇魔,是邪恶的灵体相互吞噬形成的怪物,一切弱小的灵体都是它的食物,刚才要不是你救了我,现在我大概已经被吞噬了……”少年说着说着似乎后怕起来,可怜兮兮地向肖荻乞求道,“不要把我赶出去好不好,无处可去的荒灵是它最爱袭击的对象,你要是赶我出去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见兄贵少年又是一副要哭的趋势,肖荻连忙安慰道,“你别哭!我不会赶你出去的,你千万别哭!”
“谢谢你,你真好。”少年红着眼睛抱着自己的膝盖冲肖荻甜甜笑了一下,然后又不好意思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肖荻,”说着肖荻犹豫了一下,“是个……嗯,地缚灵。”
“肖哥哥……”
兄贵少年还未叫完,肖荻就赶紧出声阻止了这个令人脚麻的称呼,“叫我肖荻就好!”
少年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乖巧地叫道,“肖荻。”
“那个兄……哦不,小a兄弟啊……”
“叫我小a就好。”骚年学着肖荻的语气笑道。
“嗯,好吧,小a,我不赶你出去,但你也知道,这幢房子早晚都要住人的,我不知道你对人的态度是什么,但我不希望有人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肖荻的话还没说完,小a就了然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不是骚灵,不会做骚扰别人的事的,你不要赶我走。”
“那就好。”见骚年答应,肖荻才渐渐放下心来,让a君住下来也可以,反正来这里这么久他每天都很无聊,有个鬼至少能解闷,不过大纲里可没有这个兄贵骚年的戏份,想来这家伙就是个不足为提的路人甲了,现在他这么给自己强行加戏,很难让劳资不担心会不会不小心把剧情搞崩掉。
兄贵骚年住下来以后,确实给肖荻无趣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有人陪他说话,起码不用像以前一样坐在窗户上一发呆就是大半天。
夜晚凉风习习,月光照进阁楼,照在阁楼里两只鬼身上。
“肖荻,你一直都呆在这座房子里吗?”少年a趴在地上用手支着下巴,歪着头默默观察着身边躺着的地缚灵。
虽然这周目是只鬼,但本质上是个懒虫的肖荻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晚上晒着月光睡觉是他无聊的鬼生里最爱干的事,听到兄贵骚年的问题他闭着眼随意回答,“嗯,我是地缚灵嘛,出不去的。”人设就是酱紫劳资还能怎么样!
a继续问道,“那你想不想去外面?”
“外面?”肖荻睁开眼,看着阁楼布满蛛网的天花板,“不想,死都死了跑到外面干什么,呆在这里挺好的。况且你不是说外面有魇魔吗,不小心被吃了怎么办。”
“肖荻是你真正的名字吗?我是说生前用的名字。”
“嗯。”
“那你是怎么死的……”
肖荻转过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啧,骚年你是亡灵协会派过来查户口的吗!开口就是这种问题很犀利啊!劳资特么怎么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大纲又没告诉劳资!
见肖荻转过脸看他,少年a急急忙忙红着脸解释道,“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知道打听别人的死因很不礼貌,可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了,我就是……”好奇一下……
“我也不知道,”肖荻转过头闭上眼,“可能就在这房子里死的吧,死得太久,早忘了。”
“这样啊……”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说地缚灵都有很深的怨念,你也是吗?”
啧,这傻子查起户口怎么没完了!劳资能有什么怨念!劳资唯一的怨念就是被强行拉到这傻逼游戏里当炮灰好伐!
“我没有怨念,”肖荻翻了个身不太想理这个烦人的兄贵骚年,“可能以前有,但现在不记得了。”
“讷,肖荻,”少年看着月光下地缚灵单薄的背影,“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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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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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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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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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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