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死而不畏,九死亦不悔,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建立在那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之上。”
“总得有人死去,我们不去谁又去呢。”
李田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若是有朝一日,大汉的将士在战场上都是畏缩不前,害怕死亡,那大汉,恐怕也就走到尽头了吧。”
话语落必,李田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走到了抱着孙铭骨灰坛,一边小声啜泣一边低头沉思的钱明光面前,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光,孙铭的家中还有一对年过六十的老父母,他们家在长安东街开了一家馒头铺,等此战结束,你就去看看那两位老人家吧,以后,他们的生活也全都靠你照料了,好了,我先走了,大军稍后就会出发,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事,从哪里跌倒我们就从哪里爬起来。”
钱明光哽咽的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将军。”
李田最后拍了一下钱明光的肩膀,随即一步步走下了山坡,只留下钱明光一人在这里继续体悟他刚刚的话。
但这时,刚走了没几步的李田突然顿在了原地,望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霍去病,李田愣住了,惊讶过后,连忙拱手行礼,“将军。”
霍去病很早就来了,在李田刚刚讲起他的故事时,他便到了,霍去病本意是要来送孙铭一程,但李田的故事却让他不由停住了脚步,静静站在听着。
对于李田的过往,霍去病并不清楚,只能算得上是一知半解,在今日,李田真正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后,霍去病才算是了解了他的一切,同时,冠军侯的心中也好像一颗沉淀的大石落入水中般,溅起的水花,波澜不止。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
霍去病走到了李田身前,用一种好像在和老朋友说话的语气,开口道:“没想到曾经的长安恶少,就是你啊。”
李田苦笑一声,“将军莫要再打趣我,以前的我不懂事,所以才会惹下那么多的祸患。”
霍去病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再说你真的很不错。”
霍去病看着李田,沉吸了一口气道:“几年前匈奴人大举入侵定襄郡,我大汉一万守军与敌力战三日,终击退敌军,我曾听我舅舅说过,定襄防御战的第二天,匈奴人已经破城,可城里的一个疯子,居然带了五百兵勇活生生的在城中和匈奴人拼了整整一天,致使匈奴人最终也没有能完全占据定襄,直到第二日援军到来,匈奴才被迫退兵。”
“去年,匈奴南下攻打上郡,上郡的城墙上还是出现了那个疯子,这次的他比上一次还要疯狂,眼见匈奴围城,城中的士卒损伤大半,那个在当时还是校尉的疯子,赫然在夜间带着一千士卒冲出了城,夜袭三万匈奴的大营。”
霍去病感慨道:“一千对三万,够疯狂啊,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急着送死的家伙。”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疯子居然夜袭成功,不仅一把火烧掉了匈奴人的粮草,还斩杀了他们中的一员骁将”霍去病注视着李田,叹了一口气。
“即便那个疯子当时都快被围攻他的匈奴人的弯刀砍死,他也依旧坚持着烧掉了匈奴的粮草事后若不是援军来的够快,恐怕那个疯子早就死了。”
霍去病摇了摇头,“诸如此类疯狂的事情,那个家伙在这几年里也不知道干过多少。”
霍去病神情复杂的注视着李田,“原来那个疯子就是你,原来这就是你这么疯狂的原因,想来,这些年,你能已一种如此迅速的速度爬到中郎将这个位置,只怕跟李太常大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只是因为你的疯狂。”
从霍去病的口中,我们能想象得到,在过去的三年里,李田究竟疯狂到了怎样的地步。
定襄城中那个誓死不退,带着士卒和匈奴人在狭窄的街道中展开血战的身影。
上郡城外,硬悍三十倍之敌的不屈战将。
谁能将曾经的长安恶少和现在这个大汉猛将联系到一起?
一切的一切,自祁城被破的那一刻,便早已注定。
面对霍去病的赞叹,李田谦虚一笑,“将军过赞了,我做的这些和您比起来可要差的太远,我不过是在赎罪而已,我这么疯,只是因为我身上有五万冤魂,是他们在驱赶着我前进,驱赶着我变得疯狂。”
霍去病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注视着眼前低头的李田,片刻后,霍去病突然一步步走向了李田的一旁,但当霍去病走到李田耳畔的位置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的愧疚。
“你不是”
说完,霍去病提高了自己的声音,瞧着面前不远处还在抱着孙铭骨灰坛痛哭的钱明光高声道:“传令大军,两刻钟后准备出发,继续前进,”说到这里,霍去病眸然回首,注视着李田轻轻一笑,“你刚刚那句话说的很对,战争,总得有人去死,我们不去又让谁去呢,但我要纠正你一点,此战,我们不一定会死,我霍去病也绝不会倒在这里,我要带着你们在西城奏响凯旋之音,我要带着你们活着回到长安。”
“这一战,死的,只会是匈奴人!”
李田再一次向霍去病拱手抱拳,“诺。”
这时,霍去病在李田耳旁小声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待此战结束,我会向陛下为你请功封侯,日后,李将军可还愿跟随我霍去病征战四方?”
李田微微抬头,乌黑的瞳孔中出现了一抹错愕,很快,错愕便被激动所代替,李田挺直了自己的腰板,郑重的将自己的右手放于胸前,说出了大汉霍军的四字军魂。
“虽死无憾!”
因为李田的一番话,再加上他自嘲外加自黑的行为,钱明光又一次踏上了战场,当晚,大军出发之时,他就成为了为大军在前方开路和侦查地形的斥候。
同时,李田的一句话,也在他深深记在了心中,既然我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么就让我改变我自己吧。
可这个改变,也是需要时间的。
翻越焉支山后,霍去病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向着目标前进,看着手中邀淄部落老首领送的河西地形图,马背上率军前行的霍去病暗暗盘算了起来,目前他离西城已经很近了,虽然沿途还有不少的阻碍,但霍去病相信,在他麾下的汉军面前,那些阻碍,都算不得什么。
西城距离焉支山大概是有一千两百里的路程,第一日他急行军了三十个小时,总计前行了三百余里,离西城还有大概九百里的路程,九百里,一个恐怖的数字,这九百里如果让人一步步走完的话,怎么也得走上几个月,如果是骑马,大概也需要十天半月。
可霍去病,却只给了自己五天半的时间。
五天半的时间里,霍去病一边需要率领全军已最快的速度行军,一边还需要和沿途的匈奴骑兵打一场运动战,边打边进攻,如果日后将霍去病此战的行军路线化成一副平面地形图你就会发现,自打进入河西之时,冠军侯几乎就是一路平推了过去,可在翻越焉支山后,行军路线就不再是那单单的一条直线。
而是蜿蜒曲折,饶的人眼花缭乱的曲线。
是的,仗着自己手中有详细的河西地形图,冠军侯在这五天半里,跟沿途来追剿他的匈奴骑兵打了一场漂亮的运动战,迂回战,外加躲猫猫
冠军侯一开始是想一路直接打过去,就好像之前的五个匈奴附属国一般,但真的当他打算执行这一计划的时候,冠军侯忽然发现,河西之地,匈奴人自身的力量,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薄弱,在急行军的第二天,冠军侯的屁股后面就追来了一万多名从四周部落里集结而来的匈奴骑兵。
一万对一万,虽然冠军侯有信心打败他们,可河西三王的追兵,就在这一万先行军的后面,这一打,万一时间拖得太长,把河西三王率领的大军吸引了过来怎么办?
于是,冠军侯不和身后的追兵正面对战,而是和他们打起了游击战,总体来说就是东打一拳,西踹一脚,还是在急行军的过程中。
霍去病于运动中屡出重拳,打的身后的匈奴追兵叫苦不迭。www.xiumb.com
有数次,这些土生土长的匈奴人,居然还中了霍去病这个外来人的埋伏
还有一次,追兵们追的太累,便在草原上安营扎寨,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然后再去追杀霍去病,可刚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匈奴追兵们几乎是刚刚闭上眼,还没怎么睡着呢,霍去病就带着人突然从前面折了回来,给他们来了一次突袭。
这批一万多人的匈奴骑兵追了霍去病四天后,就散了,主动的散了,不散也不行,这四天里被霍去病折腾的死伤了差不多两千人,结果连汉军衣角都没摸到。
这批匈奴骑兵被霍去病打的士气全无,甚至都变得神经兮兮了起来。
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惊慌失措的喊着什么“汉军打过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时不时会有人喊,“霍去病又带人来突袭了”。
看看,看看这些追兵被霍去病打的,真不知道到底谁是被追的那伙
在这些匈奴骑兵撤退的时候,走了两百余里,正好就看见了河西三王的追兵,三王原本是打算把这些人马收入自己的麾下,然后带着他们一起继续追击霍去病,可看着那八千匈奴骑兵被霍去病都吓破胆的模样,河西三王立刻断绝了把他们收归麾下的念头。
废话,本来他们手底下的人士气挺高昂,结果这群爷一来,把士气拉低了可咋办?
不知不觉间,霍去病已经在河西的匈奴人中留下了心理阴影,而这个心理阴影,永远也不会消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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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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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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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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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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