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凛听了一半,自觉听得差不多了,趁着黑夜,于授课中途,悄悄离开。
凑巧路过传道苑,伊凛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气流,盘旋在高空中,形同怒龙,十分可怕。
这种情形,就像是公羊白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瞪着伊凛说:你过来啊!
伊凛无语,公羊二老的紫竹酿存货只剩下区区二瓶,没必要在这时去触他们霉头…下次再说吧,这次就算了。
……
其实伊凛并不关心剑南春睡不睡朝如霜。
但趁着这个机会,伊凛打算下山,返一趟青牛村,看看父母过得如何。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父母二人,接来仙山养老。
这里气候宜人,灵气充沛,哪怕是普通人,在这里不修炼光杵着,也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痛。
白天,他是好学记名弟子、传说中所有长老的团宠——林一。
夜里,他都深入枢中,孜孜不倦地于精神海上方,进行名为“打造王座”的庞大工程。
这项庞大的工程虽说进度缓慢,但已初具雏形。
在格林的指点下,伊凛真把那玩意给折腾出来了。
只是在精神世界中,对于伊凛的兴奋,格林嗤之以鼻,用翅膀卷出了一个中指,表示心中的不屑。
“就你这破烂,真敢放出来,我睡醒时不小心打个喷嚏就喷走了……你可差远了。”
伊凛当时很想说“滚”。
人和蝙蝠的见识怎么能一概而论?
对此,伊凛保留意见,不做评价。
……
日子枯燥乏味却充实。
自那天提点剑南春后,
伊凛再也没有在路上偶遇剑师兄。
或许因为缘分未到,又或许伊凛实在太忙、剑南春没把人给逮着。
半年光阴,于修士而言,或许真的算得上是眨眼即逝。
很快。
到了和剑南春约定的腊月。
伊凛那天正趁着铸剑长老外出了,花了点记名弟子每月都能领取的下品灵石,租赁了一个炼器炉,双掌一呼,往炉上阵法灌入薄弱灵气,熟练开灶。琇書網
伊凛悟性本就很高,因为运气不好的缘故炸了几炉后,伊凛终于成功炼出了一件平平无奇的小法宝。
这让得到消息后匆匆从外头赶回的铸剑长老花无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伊凛狠狠地夸赞,并说记名弟子林一已经完全领悟炼器精髓,可以出师不用再来。
“求你以后都别来了!”,花无鱼大概是这个意思。
他似乎是被吓怕了。
铸剑长老,花无鱼,担任铸剑山长老足足三十六年,他从未见过如此能炸的弟子。
真不知道辰北看上他什么了。
也幸亏这弟子是记名的,不止惦记着他铸剑山,总有一天要走的,铸剑长老每每想到此处,才屡屡容忍,没有发作。
伊凛刚把炼出来的几十颗“进阶遥控式手雷”藏好,骑着小青在仙岛上空游荡,寻思着接下来要光顾哪一座山门时,没想到却在路上被辰北给堵住了。
瞧,这就明显看出辰北与剑南春的差距了。
同是堵截林一,剑南春苦林一久矣,辰北却一下子堵住了。
“跟我来。”
辰北没有多说什么,骑着仙鹤,直接带伊凛来到问剑山。
问剑山,内有剑冢,剑冢内插满了飞剑,有的完好无缺,有的残破不堪。
伊凛知道这个地方,他常来。
这里是内门弟子,寻得本命飞剑的地方。
可为什么这里不叫“寻剑山”、“求剑山”、“拿剑山”、“抢剑山”等名称,偏偏用了一个“问”字呢?
其中,据说大有学问。
二人准备落地时。
伊凛盯着辰北那佝偻的背影、苍白的头发,忍不住感慨道。
“我说老辰啊,今天是什么大喜之日,你终于不装了要摊牌了吗?”
“……”
辰北一只腿刚从仙鹤上迈下,听闻此言,差点没站稳,一个踉跄往仙鹤翅膀上扑。辰北憋了一会,他与伊凛相熟,心知说骚话拼不过林一,只能默默吐出一字:“……滚。”
他走出几步,伊凛指了指另一条小径:“老辰,上山的路,应该是这边。”
“……”
不怪辰北,他在杂役班呆了六十年,时代变了。
辰北没有刻意放出灵识扫描,或许这些年,已经让他没有了这种习惯。
二人来到山腰。
青石小径,剑冢入口,聂山河早已在此等候。
“师叔祖。”
“噗。”
伊凛一听聂山河对辰北的称呼,差点被口水给呛到。
等会,他虽早已猜到了辰北在天剑门里有点地位,但顶多也就是长老那一级别。他可没往掌门那处想,因为剑南春那厮早就告诉伊凛门内长辈的信息,剑南春十分明确地告诉伊凛,现任掌门是女的,且不收男弟子。
辰北在杂役班里玩角色扮演假扮杂役,扮了整整六十年,但横看竖看,也不像是女的。
聂山河在门内辈分已是“长老”,掌门之下,长老皆平级。
伊凛脸上多了几分诧异,他看着辰北,没有顾忌,直接了当地问:“老辰,你到底是谁?”
“嘿,我就是当今掌门……”
“?”
“……的师兄!”
伊凛一愣:“职位呢?”
“哼,你以为我辰北会在意那区区名分?”
伊凛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原来是仗着辈分老啊!”
“……”
聂山河突然生出一剑捅死此獠的冲动。
他锤炼百年的坚韧剑心,居然因此有所波动。
“呼……”
聂山河轻舒一口气,面色波澜不惊,如镜如湖。他眼眸一闭一睁,看向伊凛,轻声道:“师叔祖当年,是门内公认的第一天才,无人能出其右。”
言下之意是,辰北不是仗着辈分高,而是真牛逼。
“嘿,陈年旧事了,现在老咯。”辰北摆摆手,嘿嘿一笑,但聂山河的话仍是让他心情舒畅:“小林,你过几天即将下山,你虽然在阵术、炼丹、炼器、卦术、驯兽……”说了一会,辰北觉得列举得有些多了,心里莫名地感觉有些郁闷,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咳咳……等诸多门道中小有天赋,可自身修为浅薄,一旦碰到修为高深的魔门弟子或是残忍妖类,极有可能死于非命。”
“所以,看在那区区三壶紫竹酿的面子上,老辰我赠你一次机缘,至于能问到什么剑,便全看你的悟性与造化了。”
“一共五壶了。”伊凛伸出一个巴掌,纠正辰北数学上的错漏,想了想后,道:“我没有内门弟子的身份,就得到了本命飞剑,其他人知道了不会有意见么?”
“谁敢有意见?”辰北鼻孔舒张,呼出两口底气:“再说,小河不说,老夫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唉啦啦,别磨磨唧唧了,赶紧进去!你只有十天功夫,一旦时间到了,无论寻到自己本命飞剑与否,都必须离开剑冢,不得逗留。许多内门弟子巴巴排着队等着呢!”
伊凛一听,表情微怔:“十天?”他盯着那如同墓室般用石砖砌成,黑黝黝的门洞,内里没有一丝光亮透出的“剑冢”,伊凛有点不确定,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这事需要十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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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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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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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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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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