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安一脸纳闷,傅云琛好端端的怎么管起莫承轩的事,还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
莫承轩对这位传闻中的霸王小侯爷亦是没好脸色,淡淡的拱了拱手,不冷不热回了句,“我的事,就不劳傅小侯爷操心了。”
尔后,他看了眼身旁的钱仲玉,冷冷道:“钱兄,走罢。”
“喂,傅云琛,方才言行那简直不像你!”陆怀安用胳膊捣了捣身旁那人,满脸的八卦意味,若有所指,道:“你为何要这么嘲讽莫承轩?嗯?”
“你想知道?”傅云琛挑了挑眉,迎着陆怀安万分期待的眼神,挑唇一笑,“看不惯他罢了。”
“……”
莫侯府中,莫承轩神情恍惚的望着窗外火红的枫叶发愣。
他想起彼时静安王府宴会上,阮潋搭箭拉弓时专注的模样。
他想起少女毅然的神色,分明看起来那般柔弱的模样,却手法极为熟稔的搭箭拉弓。他被阮潋专注的模样吸引,他爱极了阮潋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不可自拔。
即便阮潋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不屑一顾,他都不在意,不是说,做事要持之以恒?更何况,阮潋本就该是自己的妻子,倘若不是母亲上阮府退亲……
想到这,莫承轩顿觉苦闷。原先他对这门亲事秉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多少心底还是有些不欢喜的。
阮潋是赫赫有名的草包嫡女,名声不佳。可今日一见,她的聪明才智分明甩了那些贵女几条街。
今日一事恐怕众人对她也大为改观,她本就是阮尚书府嫡女,生的面容清秀,看起来也和和气气的。
想来日后不乏追求者,想到她以后会嫁给别人,当别人的妻子,莫承轩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分明是自己的东西才对!
他兀自生着闷气,满脑子的懊悔不堪,折身返回书桌前,提笔落字,一气呵成。
待吹干了墨汁,呆愣的看着那纸上“阮潋”两字,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莫承轩将纸揉成团,发泄似的扔到地上。
纸团骨碌碌滚到门槛处,好巧不巧被莫侯夫人一脚踩着,莫侯夫人弯腰捡起那纸团,疑惑的打开一看,满眼的不可置信以及诧异难解。
“承轩,这是什么?”莫侯夫人捏着皱巴巴的纸,质问道。
莫承轩一脸的心事重重模样,并未开口。
莫侯夫人便上前几步,有些担心的问:“轩儿,你是否有心事?讲给为娘听听?”
莫承轩满脸的为难,踌躇再三,还是咬牙直言道:“娘,和阮潋退亲的事,我后悔了!”
“什么!”莫侯夫人万万没想到,自个儿子竟起了悔意,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容拒绝的回了句,“我告诉你,这事没商量!”
且不说上次她去阮府受了气,便是那阮潋目无尊长的模样,她是万万看不中的!
傅云琛回府的时候,恰巧在抄手走廊碰到自个的母亲,他收起面上淡淡的笑意,迎着妇人面无表情的脸,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儿子拜见母亲。”
那身着天青色褙子的妇人,约摸三十出头模样,正是傅云琛生母秦氏。Χiυmъ.cοΜ
许久,傅云琛才等得秦氏不咸不淡极为不耐烦的一个回应“嗯”。
对于母亲这样毫不遮掩的不悦之色,他仿佛习以为常,稍微整理了下衣袖,傅云琛依旧恭敬却又疏离的说了几句关心话语便识趣的离开。
秦氏望着傅云琛远去的身影,面上终于露出厌恶神色,毫不遮掩。
“孽种,简直是冤孽!”秦氏气的咬牙切齿。
“夫人,慎言啊,大少爷他到底是您的亲身儿子。”秦氏身旁的嬷嬷面色惶恐,赶忙说出口。
“徐嬷嬷,他分明不是,他是妖孽!我的儿子早就!”
“夫人!”
徐嬷嬷略微提高了声调,打断了秦氏高昂发颤的话,她紧紧握住秦氏的手,满眼的怜爱,轻声细语道:“夫人,他是您的儿子!”
秦氏粗粗喘了几口气,眼中的怒意与疯狂渐渐散去,她一脸的颓废之色,苦涩一笑。
那笑容竟有几分渗人,又有几分沧桑。
傅云琛回到自己屋子,照例关门,想起秦氏眼底浓烈的厌恶之色,他竟觉几分可笑。
若说他们是母子谁信?比起母子,他们更像是仇人不是吗?哪有母亲这般仇视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之极。
这世上,还真有视子为仇的母亲啊,嗬!
阮潋在静安王府赢了柳慧的事,终于在阮府的晚膳上,被阮玉一个“无心之言”提起。
阮玉瞅了眼阮尚书的脸色,鼓起勇气,道:“二姐姐与柳小姐的赌注真是凶险,倘若她输了,可是要承认自己是草包。而柳慧输了,则是要给她下跪道歉。”
“哦?竟有此事?”阮老夫人眉头一皱,她们阮府的姑娘,怎可如此咄咄逼人,教人下跪道歉?真是没了管教!
老夫人明显不悦的嗓音代表她此刻心情很是不佳,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丁氏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阮潋笑了笑,盯着阮玉的俏脸,轻声道:“三妹妹,事情要说完整,虽然我赢了,但我并未让柳小姐向我下跪道歉不是吗?”
面对众人的凝视,阮玉勉强一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可是二姐姐明显得罪柳慧了,可不是挑起柳国公府与咱们阮府的矛头。再说父亲在朝为官,二姐姐当时不该出那样的赌注才是。”
阮潋听罢,淡淡的“哦”了声。阮玉说的冠冕堂皇,无比煽情动人,就好像真的是在为阮尚书府着想一般,说的那么义正言辞。
就连她险些都要信了阮玉的话。
阮尚书眉头微皱,搁下手中银箸,看着阮潋,开口道:“潋丫头,且不说你与柳小姐的赌注,我且问你,你射箭投壶那般精艺,何时练的?我竟一无所知?”
阮尚书的目光带着审视,盯着他面前的少女,阮潋亦是抬起头,坦然与之对视。
在看见阮元术面庞的那一刻,阮潋有些恍惚,面前的阮元术正值壮年,英姿勃发,面容严肃,一如前世那般对自己的态度。
她眼前浮现上辈子临死之际阮玉说的话,她只是父亲送给公孙止的玩物。他从来不曾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对待,所以才能狠心将她推入火坑……
阮潋闭了闭眼,恐怕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曾将自己当做女儿,不过是件可以利用的物什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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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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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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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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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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