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金太公乐呵呵地来了,诚恳地笑问:“二位恩公,今日可有空?”樊哙笑道:“太公,你看,还有些狗肉……”“呵呵,不妨。待二位收了市,便来归思楼小坐片刻,如何?老夫略备了几杯薄酒,随时恭候恩公们的大驾。”二人本想推辞,无奈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了……wWW.ΧìǔΜЬ.CǒΜ
临近晌午时分,肉已尽,人已散,于是二人换了一套干净衣裳,出了门,望归思楼而来。行至半路,忽见前方闹哄哄的,二人快步上前,拨开人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胖一瘦的两个青年在争抢一匹织锦,都说是自己的,谁也不肯相让,因而纷争不休。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一看客忽然惊叫道:“曹狱掾来了(1)。”一听这话,众人都静寂了。
(1)狱掾:掌管刑狱的小吏。
刘邦见状,顿生疑惑,“一听名号众人便惊若寒蝉,可知这人的威仪之重。不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转过身来,定睛看他时,是个公差模样,头戴公帽,身穿公服,生得脸庞方圆,两耳肥大,眼睛如炯,鼻直口方,腮边一抹黝黑的胡须,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刘邦暗暗称奇,不自觉地赞道:“好威武的狱掾!”便好奇地问:“这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樊哙答道:“姓曹名参,本地人,乃一有名望的狱吏。”“哦。”
曹参一来便威严地瞪眼道:“尔等为何在大街上吵吵闹闹,扰人清静?”那瘦的人客气地行礼道:“公差哥哥在上,容小的仔细说来。我曾托一姓曹的客商从齐国带一匹织锦来,今日方到,不想这厮见了,心里喜欢,便夺了去,硬说是他的,小人不服,便与之起了纠纷。请大人为小的做主。”胖的人分辩道:“大人,不是这样的。这织锦是远在齐国的亲戚拖姓曹的客商带来给我的,小人得了之后,兴奋不已,随后去这厮的茶馆里喝茶,碰巧馆外有人耍猴戏,便出门来观,兴尽而回时,发现织锦已不在桌上,却到了这厮的手里。我与之理论,可这厮偏说织锦是他的,小人自然不服,便与之争夺,一路扭打至此。还请公差哥哥为我做主,小人自当感激不尽。”话音未落,二人又纷争起来,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有定论。
曹参制止了二人,问道:“当时店中可还有别的人?”胖的人摇了摇头,“当时来得早,店中尚无一人。”瘦的人理直气壮地说:“正因如此,这厮才借机浑水摸鱼呢。”“那姓曹的客商呢?”“已返回齐国了。”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曹参不禁犯了难,暗想:“无一人可作证?这该如何是好?”沉思了半晌,忽然有了主意,见二人依旧争论不休,立即拉下脸来,“既然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那就一人一半吧。”便扯过织锦,拔出配剑,不等二人惊叫出声,已将它劈成了两半。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都疑惑不解。那两人也傻了眼,明白过来后,便各自抢了半匹织锦,愤然地离去了。曹参见状,窃喜不已,刚移了一步,却忽有所悟,踌躇不前,模样也甚是着急。旁人见了,又生疑惑,却都不敢上前发问。
刘邦看穿了曹参的心思,拉着樊哙,上前一步,笑道:“公差哥哥勿忧,我们来助你,如何?”曹参见刘邦美髯飘飘,仪表不凡,顿生好感,听了他的话后,心里一惊,“这人着实聪颖,竟能猜透我的心思。”更觉得他英武不凡,不禁暗起敬意,又凝神一瞧,忽觉有点眼熟,却也不作多想,笑道:“多谢壮士。”
刘邦会意地一笑,便让樊哙将瘦的人请回来,而自己则去追那胖的人了。不久,两人被拉至曹参的跟前,仍然都怒形于色。
曹参笑问:“壮士,这人形色如何?”刘邦笑道:“我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观察了片刻,始终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那这位呢?”樊哙不解地问:“不知狱掾要问什么?”“呵呵,当然是问其形态。”樊哙依旧面有疑色,却爽快地答道:“我追至茶馆时,这人正在招待顾客,模样欢喜得很。”
曹参释然地点了点头,仰天大笑,忽然朝瘦者伸手一指,大喝道:“贼汉子,还不快从实招来?”那人面色一变,强作镇定,嘴里道:“大……大人,冤………冤枉!”“嗯,莫非你真以为本狱掾不知真相么?”“这?”那人眼珠一转,不言不语,仍心存侥幸。曹参笑道:“看来本狱掾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你是不死心的了。”那人还是不发一言,不过身子已微微颤抖了。
“一般来说,若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无故遭他人毁坏或抢夺,心里必有怨气,决不会在一时半刻之间便能心平气和的。可是你,分得了半匹织锦后,不怒不恼,反喜形于色,为何会如此?是因为你占便宜了。而这位稍胖的汉子,为何始终怒形于色呢?是因为自己的织锦被他人分取了一半,心里痛惜,因而气不顺,怒难平。所以,事情的真相是,织锦本就属于这位稍胖的汉子。”众人闻言,恍然大悟,齐赞曹参好本事。
曹参哈哈大笑,瞥了一眼瘦者,他慌忙上前请罪,表示愿将那半匹织锦退还。曹参黑脸道:“为了以示惩戒,再赔半匹织锦的钱给他。”“啊!这……”那人慌乱不语。“嗯!”曹参干咳一声。“是……是,小……小人照办便是。”“既如此,还不速去取织锦和钱财来?”“好……好。”那人面红耳赤,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垂头丧气起了身,跑向茶馆……
刘邦见事情已了,便笑道:“樊兄弟,我们走吧,莫让金太公等急了。”樊哙点了点头,行了几步后,好奇地问:“季哥,方才你是如何识破的?”刘邦哈哈大笑,正欲发言,忽听得背后有人呼道:“壮士,请留步。”二人止了步,转过身来,凝神一瞧,原来是曹参追上来了,其时三人已至偏僻之处。
曹参又朝刘邦瞥了一眼,忽有所动,惊喜地问:“壮士可是中阳大侠?”刘邦不觉一惊,暗想:“莫非他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么?”忙掩饰道:“公差哥哥真会说笑,鄙人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乡野村夫罢了,哪是什么中阳大侠?”“啊,莫非我认错人了?”“是的。”刘邦肯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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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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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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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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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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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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