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樊姨就咳嗽了一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样子我们平时干的那些事她早就知道了。
李长庚就小声说:“我们干的都是行善积德的事,怎么让你这么一说,跟做贼似得呢?”
樊姨就说:“你们两个,总是鬼鬼祟祟的半夜溜出去,不就是做贼吗?”
我们俩哑口无言。
老太太有些不安的看着我们:“你们能帮我吗?”
李长庚说:“你先跟我们讲一下,你儿子怎么样了?”
老太太说:“他半夜回来了,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眼睛直愣愣的,倒在床上就睡大觉,怎么喊也喊不醒。”
李长庚就点了点头,说:“这是离魂症。”
老太太见李长庚这么快就判断出了原因,顿时惊喜起来了,颤颤巍巍的对李长庚说:“你能不能帮我?老婆子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会做几样菜,你帮了我,以后我还给你们炖肘子,无论你们什么时候来家里,我都欢迎。”
李长庚则挑了挑眉毛,疑惑的说:“还给我们炖肘子?”
他忽然脸色一变,端起盘子来闻了闻,说道:“这个是烧鸡。嗯?这个是蒸鱼。这个是炖肘子。”
我在旁边感慨:“李大师果然是李大师,这鼻子真不一般。”
李长庚看了我一眼,苦着脸说:“不用问,菜肯定被你吃光了,小风,你居然一口都没有给我留,连个菜汤都没有,真是太不拿我当朋友了。”
我就指了指老太太:“你把人救回来,饭菜管够,别让人等着了。”
其实老太太完全不必这样,大半夜的烧三个菜,颤颤巍巍的端过来。李长庚虽然有个捉鬼大师的名号,但是和大师毕竟不一样。不讲什么真人不露相,不轻易出手那一套。
就凭着钱丰的孝心,我们就不可能不管。
李长庚安慰了老太太一番,说让他不用担心,离魂只要不超过七天就可以找回来。
老太太听李长庚下了这个保证,倒松了一口气,然后让我们好好休息。她明天再来。然后就要离开。
樊姨连忙跑过去搀扶着她走了。
我对李长庚说:“怪不得你那么反常,死活要把钱丰赶出马成饭店,是不是早就发现那里有问题了?”
李长庚说:“当时咱们吃饭的时候,我只是觉得饭店有点不对劲,坐在那浑身不自在。当时想着雷诚的事,我就没有太放在心上。至于钱丰嘛,我也是顺手帮他一把,谁知道他那么执着,一个劲的往火坑里面跳。”
我和李长庚聊了两句,就分头去睡觉了,我们知道老太太心急如焚,恨不得我们马上把钱丰的魂魄找出来,但是我们太困了,也太累了。用李长庚的话说,快困得魂飞魄散了,这种状态去捉鬼,根本就是送点心。
于是我们昧着良心睡了一觉。
等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老太太又坐在店里了,这次送过来的是蒸鹅和排骨,还有一盆汤。
老实说,老太太的手艺简直绝了,如果她去开饭店,恐怕早就腰缠万贯了吧。
我和李长庚老实不客气的吃光了。吃完之后,我们再也不好意思拖延了,就让老太太在店里面等着,我们去马成饭店看看情况。
白天的时候是没办法招魂的,所以我们现在去马成饭店,无非是踩踩点。
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看到饭店门口有了新的服务员。
马成饭店从来只有一个服务员,马成饭店从来不缺服务员。因为这里的工资实在太高了。
服务员不怎么认识我和李长庚,见我们走过来就朝我们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让我们走。
我对服务员说:“你知道钱丰去哪了吗?”
服务员说:“听说他病了,老板把他辞退了,所以我就来了。”
我对服务员说:“上次他也这么赶我们俩,结果第二天就病了。”
服务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这是在咒我啊?”
我正要还嘴,老板出来了。
他见过我们和周牧臣一块吃饭,知道我们并非常人,所以恭恭敬敬的把我们请进去了。
上次来吃饭,我们直接进了包厢,这一次我们存了踩点的心思,所以就格外留神,将这里看了一遍。
这样一看,果然发现问题了。
上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到处透着一股子古意。可是这一次,我却觉得古意中好像有一点诡异。
我和李长庚进了包厢,随便点了几样菜。
我张嘴想要说话,李长庚将我止住了,他摆了摆手,说道:“回去再说。”
我嗯了一声,知道他担心有人偷听。
马成饭店的菜做的不错,但是我们根本没怎么吃。这也不怪我们,来的时候刚刚吃了老太太的一只烧鹅,一盘排骨,现在能吃下去才是怪事。
我们在包厢里说了些废话,然后就溜走了。至于钱我们记在了周牧臣账上,老板居然也认了。
等我们出来之后,太阳照在身上,我忽然觉得轻松多了。
我对李长庚说:“我觉得里面有点邪门,进去之后有点压抑。”
李长庚点了点头,说:“很正常,因为那是一座坟墓。”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饭店,说道:“不是吧,现在是大白天,是不是坟墓我还看不出来吗?”
李长庚说:“这饭店下面,确实有一座坟墓,老太太没有看错。而这饭店里面的格局,是按照下面的坟墓来的。那些包厢,其实就是墓室。”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问李长庚:“这里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李长庚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正常人。刚才我看了一下,钱丰的魂魄不在饭店里面,八成是进了地下的坟墓中,晚上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有点担心的问李长庚:“钱丰的魂魄是不是已经被人害死了?”wWW.ΧìǔΜЬ.CǒΜ
李长庚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如果魂魄没了,他的肉身就不是呼呼大睡了,会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我嗯了一声,就跟着李长庚向纸扎店走去。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看见老太太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李长庚就对老太太说:“你安心休息吧,我们已经看过了,钱丰的魂还在饭店里边,晚上我们就能把人给你找回来。”
老太太听他说的信誓旦旦的,就放心了不少,不过却不想回家。后来樊姨把她扶到后院睡下了。
老太太折腾了一夜,再加上一个上午,实在撑不住了,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她还没有睡醒。
樊姨正在问我们钱丰的事,忽然就看见老太太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了。
樊姨正要打招呼,李长庚忽然跳起来,随手抓了一把纸钱,塞在樊姨手里面,对她说:“别动,快捂住口鼻。”
樊姨吓了一跳,连忙用纸钱捂住了嘴。
老太太像是没有看见我们几个似得,一脸茫然,向外面街上去了。
等老太太走了之后,樊姨问李长庚:“怎么回事?”
李长庚说:“刚才那不是老太太,是她的魂魄。我看着魂魄有点虚弱,就让你捂住口鼻,免得冲撞了她。”
樊姨就很纳闷的问:“为什么别人不用捂住呢?”
李长庚就嘿嘿一笑:“因为被人煞气没那么重。”
樊姨马上把眼一瞪,当场就要发作,而李长庚朝我招呼了一声:“走走走,去看看老太太要干什么。”
然后我们俩狼狈的逃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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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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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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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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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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