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谁?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樊姨张嘴要说话,那老太太却打断她了,对我说:“先吃,吃完了告诉你。”
我看了看樊姨,樊姨点了点头。
于是我坐下来,胡吃海塞的吃那些菜。
老太太看了看李长庚:“他怎么不吃啊?”
我说:“他不饿。”
老太太就有点失落,坐在椅子上说:“多少吃一点啊。”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老太太可能是我的亲人,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她眼神里面的泪花,不是因为遇到亲人激动而流出来的,是因为她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
樊姨指着我对老太太说:“这是我侄子,他说话管用。那个李长庚和他臭味相投,俩人干坏事都是一块的。”
老太太就点了点头,低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听得不明所以:这还好?
不过,管他呢?真好吃。
片刻之间,我已经把三盘菜一扫而光了。并且用馒头把盘子上的油都擦干净了。
吃完之后,我随手把剩下的馒头都放在了盘子里面。
老太太见我吃完,就对我说:“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一听这话,顿时了然。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老太太的饭不是白吃的啊。
我就问老太太:“你有什么事?”
恰好在这时候,李长庚猛地打了个哆嗦,从睡眠中回过神来了。
我知道,他封闭五识不可能太长时间,时间太长,对魂魄不好,一旦伤了根基,要花很长的时间休养。m.xiumb.com
李长庚睁开眼睛,小声问我:“樊姨训完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
李长庚又看了看老太太,低声问:“这是谁?”
我摇了摇头。
李长庚又看着盘子里的馒头说:“今天真讲究啊,几个馒头还用盘子装着。”
然后他把馒头拿起来,开始狼吞虎咽。
老太太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不是不饿吗?”
我干咳了一声:“也许他现在饿了。”
等李长庚吃的差不多了,我又问了一遍,老太太到底要求我什么事。
老太太就叹了口气,说道:“我是钱丰的吗。”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愣住了,而李长庚也把馒头放下了。
我和李长庚对视了一眼,心想:钱丰就这么想在马成饭店干活?都把自己妈派来当说客了?
而李长庚脱口而出:“你是钱丰的妈?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你瘫痪在床了呢?”
旁边的樊姨就说:“别乱说话。”
老太太苦笑了一声:“现在还没有瘫痪,不过也差不多了。刚刚查出来的,如果不做手术,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我们家没有手术费,所以钱丰这孩子就拼了命的上班。我现在虽然还能动,但是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钱丰走不开,只能留在孤马镇照顾我。”
“四里八乡的,唯独那个饭店挣钱最多,所以他费了老大的力气,到饭店当了服务员。这孩子平时回到家,没事就算算工资,看什么时候能给我治病。”
我和李长庚都沉默了。看来钱丰说上有瘫痪在床的老母,也不算是胡说八道。我们也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想进马成饭店。
我对老太太说:“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让我们说说情,让钱丰留在饭店?”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妨走走周牧臣的关系,让周牧臣出面,把钱丰弄回去。
谁知道老太太却说道:“不是,我不想让他在那个饭店。”
我顿时有点不解了。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轻轻捶了捶腿,说道:“我听人说,有的小孩刚生下来的时候,眼睛干净,五岁之前,可以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老太太冲我们笑了笑:“我就是那样的小孩。”
我心里一凛,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说话。
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记得很清楚,五岁那年,有一天傍晚,我正在村子里玩。结果玩着玩着,就看见前面有一座坟。那座坟很高,也很大。就像是一间屋子一样。墓碑上面刻着很多字,但是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当时很害怕,就急匆匆的走了。回家告诉了我爹妈,但是他们都不信,说我撒谎。”
老太太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孩子,平时确实经常撒谎,时间长了,说一句真话反倒没人信了。”
“总之,我爹妈没有当回事,我吃了晚饭,就上床睡了。第二天一早,天上挂着大太阳。有太阳壮胆,我就沿着昨天晚上的路,去找那个坟头。”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就是觉得,谁家把坟堆到村子里面来了?我得告诉周围的人一声,让他们躲着那里走,不然的话,被鬼缠上就坏了。”
“结果等我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那不是坟,是一间小屋。屋子里面住着两口子。这两个人是从外地搬来的,租住在这里。我听人说,他们是私奔的小两口。”
“既然是私奔的,那应该感情很好。不然的话,也不会舍了亲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谁知道我到那里的时候,却听见他们两个在吵架,吵得很激烈,又是摔盆又是砸锅的。”
“小孩爱看热闹,我就看了大半天。谁知道里面吵了一会,就渐渐地没有动静了,然后开始哭。”
“我觉得无聊就走了。等到晚饭的时候,我听见我妈跟我爹说,那私奔的小两口死了,上吊死的。”
我听到这里,对老太太说:“你觉得那个地方很邪门?”
老太太点了点头:“它邪门的地方,还不止这些。这些年,凡是住在那里的,都倒霉的要命。就算不住在那间屋子里,住在它附近,也没有好运气。直到马成饭店盖起来。”
我惊讶的说:“马成饭店是那间小屋改成的?”
老太太说:“饭店的老板同样是外地来的。他找村委会买下了那块地,拆了小屋,盖成的饭店。”
“我知道那个地方邪性,所以钱丰要去那上班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的。可是他上了几天班,也没有出什么事,我就由着他去了。”
“最近几天,我开始做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死了,有黑白无常把我勾起来,带着我在黄泉路上走。黄泉路很长啊,一走就是三五天。我又累又饿,就央求黑白无常,让我歇歇。”
“那黑白无常倒也不难为我,就说到了前边的饭店歇歇脚。我们又走了一会,前边果然有了一个饭店。这饭店就和马成饭店一模一样。饭店的老板,就是马成饭店的老板。”
“我看见这饭店,在梦里边就有点不安。生怕钱丰也在这里,可是我仔细看了看,又看不见他。后来我在店里边看见一个纸人,和钱丰眉眼有点相像。”
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不想让钱丰在饭店上班了。不过,这种事,她为什么来找我们?
老太太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钱丰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们老板,就被开除了。我听到这消息是挺高兴的,但是钱丰就垂头丧气,愁的要命。吃了晚饭,他就又去饭店了,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老板能不能回心转意。结果这一去,就出了事。”
“我听说你们俩有点本事,见过鬼,也见过神。所以想要问问你们,看看能不能帮我把孩子救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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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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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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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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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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