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李长庚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不好意思的朝我摆了摆手:“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我问李长庚:“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李长庚看着石头塑像,压低了声音说:“这些年,我四处游历,寻找祭灵庙。有时候祭灵庙没有找到,却看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那好像是在十年前,或者是五年前,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听说有个地方出现了祭灵庙的痕迹,于是兴冲冲的赶过去。”
“到了之后发现,那个村子里的人已经死绝了。屋子里、院子里,都长满了荒草。即使是白天,都能感受到一阵阵阴风。这也就是我吧,换个别人早就吓得跑出去了。”
“后来我总算在村子外面找到了祭灵庙。结果进去一看,庙里的铁棺材已经彻底朽坏,墙上的恶鬼壁画也坑坑洼洼的,残缺不全。里面的厉鬼更是早就魂飞魄散,消失不见了。”
“我当时分析了一下,感觉应该是村子里的人因为祭灵出了问题,所以相继死掉。最后村子荒废了,祭灵庙也荒废了。”
我挠了挠头:“就这个?那你的经历也不算多稀奇啊。”
李长庚说:“你别着急,你往后边听。当时我赶到那小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我又在祭灵庙里逗留了一会。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天就黑了。你猜,我出来之后看见什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看见鬼了?”
李长庚摇了摇头:“比鬼更可怕。”
他低声说:“我看见人了。整村的人。坐在家门口的,坐在路边的。正打着灯笼闲聊天。”
我顿时打了个寒战。
在一个荒废的村子里,忽然出现整村的人,那确实比看见鬼还要恐怖。
我想了想,问李长庚说:“你确定那是人吗?”
李长庚就瞪了瞪眼:“你以为我是你?连人和鬼都分不清楚?”
我干笑了一声说:“李大师,你说事就说事,别总夹枪夹棒的带上我行不行?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李长庚说:“我胆子多大啊,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事没有见过。但是那天也真的是有点发懵。”
“你知道,凡是有祭灵庙的村子。要么藏在深山里边,和外界不怎么联系。要么是躲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距离它最近的村子也得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我点了点头。
李长庚说:“可是那天晚上,我看见村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他们不可能是从外边赶来这里的。”
“我就大着胆子找了个面善的老头聊了一会,他告诉我,这里叫假**。村民确实是活人,但是生活习惯都和鬼一样。昼伏夜出,不主动见外人。地上的宅子他们从来不住,而是躲在地下的坟墓中。”
“我白天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宅子下面的棺材里睡觉。所以我以为这村子已经荒废了。等我从祭灵庙出来,天已经黑了。他们自然就现身了。”
“我就问他们,知不知道祭灵庙的事。结果没有人知道。他们村的风俗,和祭灵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村子里有百岁老人,他也向我确认了,他们从来没有祭灵过。”
说到这里,李长庚顿了顿:“我一直猜测,很可能是祭灵出了问题。让这个村子荒废了。然后有另一波人迁移到这里来了。”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想继续听这村子还有什么古怪。
李长庚接着说道:“那天我在村子里聊了一整晚,发现他们虽然不祭灵,但是有一个更古怪的风俗。他们信奉阎罗王。嗯不仅仅是信奉,准确的说是侍奉。”
我好奇的问:“阎罗王生活在阴间,他们怎么侍奉?”
李长庚说:“这个假**有一个传说,说凡是投胎到他们村的魂魄,原本都是阴间的阴差。所以他们天生就是阎罗王的侍者。”
“这些村民,小时候就是养在棺材里的。如果从棺材里抱出来,就会哭闹不止。等他们长到五岁的时候,就在过生日那天,抱到阎罗庙里边去。”
“小孩们会自己在阎罗庙睡一晚上,大人不许在旁边守着。等第二天,如果孩子打开庙门走出来,那说明阎罗王没有接受。如果到了中午,那小孩还是没有动静,家长就可以进去看了。”
“不过。那时候进去,往往就会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阎罗王杀了他?”
李长庚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那些村民不认为是杀。他们觉得这是阎罗王认可了这个孩子,允许他去侍奉阎罗王。这是莫大的荣耀,一人被选中,全家都光荣。”
我摇了摇头,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很不对劲呢?这简直是洗脑型的风俗啊。”
李长庚说:“你以为孩子死了就没事了吗?家长要把尸体领回来,放进棺材里面。恭恭敬敬的供奉在客厅当中。早晚三炷香,瓜果点心也不能少了。而且每年要换一具棺材,不然孩子睡不下。”
我好奇的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长庚神秘兮兮的一笑:“因为孩子长得很快,棺材小了睡不开。”
我听得头皮发麻:“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那些尸体还在长大吧?”
李长庚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会长十三年。等到十八岁,长成大人的时候。家长会抬着他去阎王庙里面还魂。照样是放在庙里等一夜。第二天早上,那孩子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打开庙门走出来。”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疑惑的问:“这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有点玄呢?”
李长庚说:“我也觉得有点玄。其实如果是孩子的魂魄被阎罗王勾走了,那么他们就不是真的死了,而是离魂。如果细心照料的话,身体是有可能长大的,就像植物人一样。可是一直离魂到十八岁,确实有点夸张了。”
“以前我觉得村民的话,有真有假,不大可信。直到今天,我见了水鬼,才发现他们说的没准是真的。”
我脑子里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昨天晚上,水鬼自称是阎罗王的使者?”
李长庚缓缓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想到这一点了。昨晚应该是咱们理解错了,他说的不是使者,而是侍者。”m.χIùmЬ.CǒM
阎罗王的侍者。难道说,他真的见过阎罗王?这不可能啊,一个大活人,五岁的时候被勾魂到了阴间,伺候阎罗王到十八岁,然后再被放回来?
用我们初中班主任张老师的话说,你当这里是旅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再者说了,阴间不是没有任何生灵了吗?到处荒芜一片,只有冥主在里面飘荡。这些侍者去伺候谁了?
李长庚还在我身边分析:“我怀疑,这一片老宅,曾经是一个和假**类似的村子,后来县城扩大,把它们划进来了。你看它们的格局,客厅里面堆着棺材。偏房里面放着阎罗像。仔细想想,这宅子如果放在地下,就是一座古墓啊。门洞里的罐子,可以看做是殉葬的人。”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也明白了。怪不得当年这里搞拆迁,死活拆不下去。这片宅子这么邪门,能拆下去才是怪事。”
李长庚搓了搓手:“这个水鬼,很有可能真的侍奉过阎罗王啊。等一会抓到他之后,咱们可得好好问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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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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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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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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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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