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叔爷不让我乱说话,现在可好,我就算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叔爷依然跪在地上,根本不知道我这边发生了什么。我只能一个劲的冒冷汗,心里祈祷着叔爷能忽然一回头,看到我的惨状,然后帮我一把。
叔爷没有动,我身后的东西却动了。我感觉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刀抵在我的咽喉上。只要它稍微一用力,我就变成死人了。
我急得要命,可是偏偏没办法逃跑。我的牙齿咯噔咯噔的打颤,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股刺痛传来,却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舌尖血能驱邪,我为什么不试试?
我拼命地咬着舌尖,很快,一股血腥味充斥到口腔中,我知道,舌头已经流血了。
我张开嘴,想把那口血吐出来,可是我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鲜血混合着口水,沿着下嘴唇流出去,划过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脖子上。
身后的东西忽然闷哼了一声,猛地把我放开了。我突然获得自由,想也不想,就拼命地向前跑了两步。
等我站在叔爷身边的时候,才敢回过头来,向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墙的壁画。在壁画中,有一个面色阴沉的女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的指甲有三寸长,锋利的像是刀一样。而在这指甲上面,有一点血迹。
难道说,刚才是壁画里的鬼要害我?她用指甲抵住了我的喉咙?
我打了个寒战,默默地念叨:“幻觉,这一定是幻觉。鬼是画上去的,怎么能害人呢?”
正在这时候,我听到“砰砰砰”,一阵响声,好像有人在敲门似得。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紧张的四处张望,最后发现,这声音是屋子正中央的铁棺材发出来的。
砰砰砰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比刚才急促了不少。似乎里面的东西着急着要出来,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看着那口棺材,头皮发麻。看它的锈蚀程度,起码得有几十年了。里面的东西如果出来了,我哪还有命在?
我想要把叔爷拉开,带着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叔爷不肯站起来,反而缓缓地抬起头来,幽幽的说:“跪下,我不发话,你不要站起来。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走了,明天也得回来。”
我只得跪在他旁边。
叔爷低声说:“神仙,你要求的事,我都做到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们颜家人了吗?”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疑惑,难道叔爷又是穿假装,又是钻地洞的,都是破庙里的东西要求的?
我没有听到有人答话,只是看到蜡烛晃了晃,颜色变得更加惨淡。
叔爷则苦笑了一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随后,他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铁棺跟前。
我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用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流在铁棺上面。
叔爷一边绕着棺材转圈,一边低声说:“你说我还有一年阳寿,好,那我就给你算了。”
我听叔爷这么说,顿时急了。他这是存了必死的心思啊。
这时候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先带他离开这里再说,就算棺材里的东西回头要害我们,那我们也不能这样等死啊。
可是我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后背上像是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我根本站不起来。
我心里一凉,试探着回了回头,看到身上坐着一只青苗獠牙的厉鬼,正冲我呲牙咧嘴。
这厉鬼,同样是壁画中的一个。
我差点吓晕过去,知道这下完了。
叔爷瞟了我一眼,然后就把目光移开了。
他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棺材里面的东西似乎听到了他的说话声,更加急不可耐的敲击着棺材盖,中间还夹杂着指甲的抓挠声。
血液落在铁绣上,铁锈大片大片的脱落,露出一口厚重的铁棺来,铁棺上面,甚至还有手腕粗的铁链绑着。
我看的震惊无比:这到底是谁的棺材?
用铁棺下葬,里面的人还能投胎转世吗?更加歹毒的是,居然用铁链死死绑住,这是要它永不超生啊。
叔爷气喘吁吁地把铁链解开,这时候,棺材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了,好像里面的人随时有可能破棺而出。
叔爷向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把缩在墙角的黑狗拽过来,放在身前,问道:“神仙,用我一条老命,换颜家人的命,你同意不同意?”
我心想:我虽然没看见那东西,但是也知道它凶气冲天,这只黑狗怎么可能挡得住?
棺材里发出一连串的阴笑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叔爷听了之后,却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壁画中的孤魂野鬼纷纷现身,整个地下空间群魔乱舞,如同地狱。
噗一声闷响,我听到黑狗哀嚎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我抬头一看,叔爷正把刀从黑狗的脖子里抽出来。
“小风,跑。趁着狗血还没凉。”他朝我吼了一声,把黑狗抛了过来。
黑狗的脖子被割开了一半,温热的、带着腥味的鲜血喷涌出来,淋淋漓漓浇了我一身。
周围的鬼魂瞬间向后退去,它们似乎很怕黑狗血。
“叔爷,一块走啊。”我朝他喊了一声。
既然黑狗血能够驱鬼,我肯定不能自己逃跑。
可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棺盖飞起来,又重重的落下来,让地面都颤了几颤。
我看见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从里面爬了起来,有一块红布蒙着她的脸,好像待嫁的新娘。
这新娘子一出现,放在地上的蜡烛顿时暗到了极点,随时都会熄灭。
我想也没想,随手把黑狗丢了过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新娘子冷笑了一声,轻轻一挥,就把沾满血污的黑狗尸体扔在墙角了。
我震惊的看着这女人:完了,她连黑狗血都不怕。
这时候,我身上的血渐渐冷了。周围的鬼魂也露出贪婪的目光,距离我越来越近。
“走吧,小风。”叔爷朝我叹了口气。
然后,他被那新娘子提起来,扔进了铁棺材里面。
“叔爷。”我大叫了一声。
叔爷进了棺材,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倒是新娘子慢慢地扭过头来,向我这边过来了。
我咬了咬牙,一弯腰,向洞口钻过去。
一路上,我感觉阴风一直在追着我,它们要把我带回去,让我也进到那口棺材里面。
我牙关紧咬,爬几步就吐一口血水,希望我的舌尖血能挡住它们一会。
我总算爬出洞口,站在井底。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手指抓着井壁上的裂纹,手忙脚乱的向上爬过去。
井底传来一阵阵呼唤声,它们在叫我的名字,让我不要离开。
我听得头皮发麻,哪敢答应?
井口就在眼前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枯井中跳了出来。
我正要逃回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笑嘻嘻的声音:“颜风,谢谢你带我出来了。”
这声音,分明是铁棺中的新娘子。
我吓得一哆嗦,随后脖颈一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风,小风。”耳边传来低沉的呼唤。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跪在大殿中,供台上的神像依然笑眯眯的看着我。
叔爷就在我旁边,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已经燃尽的蜡烛,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啊。吓死我了。”
我刚说完这话,就发现身边的叔爷不对劲了。
他的七窍里面,慢慢沁出血来,随后,他的身体晃了两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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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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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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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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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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