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连长说的话,全都被身边的人给听见了,几个民兵也是吓得腿肚子发软。
连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根子,你说咋弄,我们都听你的。”
我说道:“咱们现在要带那些小年轻下山,他们肯定是谁都不能走。先凑合过了这一宿再说吧!”
连长当时就慌了:“在这儿过一宿?那不是找死吗?”
我只能说:“这个时候,就得赌谁的命硬了。那边就一个人,还能把咱们全都弄走了?”
“他一晚上最多弄走那么两三个人,等到天亮咱们就有救了。”
连长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能行么?”
连长那个时候虽然吓懵了,但是也不忍心看着有人送死。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想带着所有人活命。但是,我们做不到啊!
我压低了声音道:“连长,你自己想想,你现在就把人带回去的话,他们跟不跟你一起走先不说,光是你不救孙冰就带人下山这一点,上面能饶了你吗?”
有人也跟着说道:“根子说得对啊!要是不出点事儿,咱们谁回去都没法交代。晚上真要有人出事儿了,咱们可就好交代了。”
“再说了,咱们不也在山上跟他们一起赌命么?”
“这事儿,咱们不算亏心。谁死了是谁的命不好。”
几个人说了半天,连长咬咬牙也就点了头。
我还特意嘱咐他们几个:“刚才的事儿,跟谁都不能说。你们说出去了,那人第一个就得找你。”
那几个人多少也知道山里的规矩,全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抱着枪聚在一起,谁也不敢落单。
我们本来以为熬过一晚上就没事儿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出事儿了。
那时候,我见到有个民兵总是往旁边看,心里顿时就是一沉:“小赵,你看着啥了。”
那个叫小赵的民兵颤着声音道:“根子叔,你刚才看着那人是不是穿着蓝布衣服,还带着眼镜,脖子上有条裤带?”
连长当时也懵了:“你看着啦?人在哪儿呢?”
小赵颤着手指向不远的地方:“就在那边树上。”
我身边那几个人,下意识地抬头就往树上看,我想拦着都来不及了。
连长吓得惨叫一声就坐在了地上,我没敢抬头,也没看见树杈子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可我看见树底下放着一双沾了血的鞋。
连长喊的那一声不小,营地的人全都听见了,也往我们这边围了过来,一个劲儿问我们“怎么了?”
我扒开人群往树下看:“树底下那双鞋呢?谁看着树底下那双鞋了?”
这真不怨我着急啊!
是我刚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吊死鬼是怎么追到山上来的?
如果,吊死鬼没人碰的话,会一直待在他上吊的地方。直到他怨气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自己出来杀人。这个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主要是看那吊死鬼死的有多冤?
要是刚吊死不久的鬼魂,除非是有人带着他,不然他肯定离不开原来的地方。
带走吊死鬼的办法,就是把尸首解下来之后,不解他脖子上的绳子,然后拿着他的鞋走,再找一个能吊死人的地方,比如房梁,树杈下面都行,把鞋重新摆上去,用不上多久,那吊死鬼就跟过来了。
这是上山的人里有谁揣着那吊死鬼的鞋,趁我们不注意把鞋给摆在树底下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冲到树下面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鞋在哪儿,反倒是觉得脖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一样的疼。
我知道,这是吊死鬼在树上下脚踩人了,吓得赶紧回到了人多的地方。
有人问我:“你说什么鞋?”
我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民兵说:“他是看花眼了。没事儿,没事儿……”
连长也赶紧站起来把人给糊弄走了,这边人一走,我就急了:“你们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咱们得赶紧找着那只鞋,把鞋给扔出去……”
连长死死拽着我道:“你往那边看,你看那小子脚上穿的是什么?”
我顺着连长手指的方向往外看一眼,脑瓜子顿时就是一阵发麻,刚才树底下那双带血的鞋,这会儿正穿在一个人脚上。
那人就像是知道我在看他,还特意回头往我脸上看了一眼,对着我笑了一下。
对方那一笑直接就让我打了个激灵,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那人肯定是来报仇的!
那时候,我不仅是我看着了那人穿着死人的鞋,所有民兵全都看着了。
我们谁也不敢吱声,甚至看都不敢去看对方一样。
全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守着火堆在那里坐着,直到半夜我们也没一个人敢睡觉。
正是因为我们全都醒着,才听见营地里的动静。
那时候,我连个表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子时,早就跟唯一带着手表的连长说:“你看着点儿,到了子时千万要告诉我。”
结果,连长还没给我们报时,我就听见营地外面传来一阵敲梆子的声响。
刚建国那会儿,确实还有人敲梆子报时,可是荒山野岭的哪能有打更的在啊!
连长一听见梆子响,吓得差点站起来,我赶紧说道:“别动,也别看。”
我嘴上说不看,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往那边看,我转了几下头,就看见有十多个人站了起来。
他们整整齐齐地排好了队,一起往祈神岭的老林子里走,领头的人就穿着那只死人鞋。
那明明是十多个大活人,走路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无声无息的走进林子不见了人影儿。
他们刚才隆起来的那堆火,在人走了之后就全都灭了,火堆里连一点带红的火炭子都看不着。
整个营地,加上我们前面的火堆,总共就四堆火,现在灭一堆,营地里就像是被硬给切下去一块,连点光都没有了。
连长还颤着声音问我:“你不是说,一晚上最多就能死三四个人吗?”
“这一下都走了几个人?”
连长正说着话的时候,那敲梆子的动静又回来了,营地里的第二个火堆也灭了,火堆边上的人又是站着排进了老林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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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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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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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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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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