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濡目染,我虽不是最厉害的,但赢魏驰和长生公公,小菜一碟。
几次玩下来,魏驰吃了好几颗莲子,苦得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可即使皱着眉头喊苦,魏驰还是好看得很。
长生公公在旁瞧得心疼,“柒姑娘,咱家来陪你玩几把。”
莲子就剩两颗了,我故意输了一把,吃了一颗。
剩下的那颗,便由长生公公吃了。
“莲子吃完了,咱们来罚酒吧。”
我将酒满上,又故意说话刺激魏驰和长生公公。
“殿下和长生公公怎么连我一个小女子,都赢不过,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长生公公登时被我给点燃了胜负欲,放下拂尘,撸起袖袍跃跃欲试。
“柒姑娘,同咱家再猜几把。”
中间意外输了两把。
但我事先吃了解药,就算喝点喝酒领罚也不碍事。
可魏驰却屡屡将我手中的酒盏抢了过去。
他说我酒品太差,喝醉后人太狗,担心一会儿恩爱时,咬掉他的命根子。
我没说什么,心情复杂地看着魏驰代替我将酒饮下去。
吃的莲子太多了,他竟然连酒中的苦涩,都没有尝出一星半点来。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
长生公公又连输了几把,越输越喝,越喝越输,最后还未等药性上来,人先醉晕乎了。
魏驰见他醉眼朦胧,面颊通红的呆滞模样,便吩咐长生公公退到侧室先去歇息了。
殿内,此时便只剩下我和魏驰了。
我给魏驰也倒了几盏酒,喝了几杯后,他便推开拒绝。
“不喝了,今日在宫内,本王也喝了不少。”
晃了晃酒壶,慢慢一壶也就剩了个底儿。
药量足够了,我便也不再劝了。
恋恋不舍地钻进魏驰的怀里,我紧紧搂着他的腰,一起坐在窗前,遥望当空皓月。
“魏驰......”,我轻声唤他的名字。
“嗯?”
“魏驰。”
我只是想叫叫他的名字而已,魏驰好像也知道,所以也只是应了一声“嗯”。
可偏偏是这轻飘飘的一声“嗯”,飘进耳畔,又落在心房,然后化成一只利爪,狠狠地抓挠着我的心。
锋利指尖划割出一条条血痕,鲜血淋漓的心在隐隐抽痛着。
双臂一圈再圈,我用最大的力气将魏驰抱得更紧一些。
强壮的胸膛起伏轻颤,隔着衣衫,我可以清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的,与我的心跳似乎同频。
魏驰似在回应似的,也将我紧紧往他怀里按,下颌贴在我的额头,轻声问我:“冷吗?”
“不冷。”
心里七上八下,情绪翻涌如浪,我强咽着泪水,面色从容而平静。
默了须臾,我念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魏驰轻轻闷笑了一声。
他慢声接道:“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我仰头看他,又念:“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魏驰垂眸莞尔。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一瞬不瞬地回视着魏驰的眸眼,我即使想挑起唇角对他笑,可一颗心沉重至极,连唇角都像是坠着重重的石头一般,笑不出来。
沉了口气,我又念:“夜久更阑风渐紧,与奴吹散月边云。”
魏驰皱了皱眉,点漆如墨的眸眼漾出几许疑惑来。
他不解地缓声接道:“照见......负心人?”
“......”
魏驰面色骤冷,觑着我端详了须臾,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何意?若是从柒娘口中念出这句,那负心人便是本王,可从本王口中念出这句......”
我点头点得坦然:“魏驰,我得走了。”
起初,魏驰只是面无表情地瞧着我,似乎在从我的眼神里找到确切的答案。
随后,他难以置信地摇头看我,登时就红了眼。
“休想!”
他想要将我抱得更紧些,可瞳孔放大,眼中慌乱一闪而过,转而是极致的愤怒。
转头看向那壶酒,魏驰后知后觉。
“你在酒里下了药?”
许是愤怒使然,又许是药性使然,魏驰气息不紊地粗喘着。
魏驰想要抓住我的手,可使不上力的十指再怎么用力,都是徒劳。
好像我和魏驰总是这样一报还一报。
曾经他对我用了软骨散,如今我对他用了迷药,倒是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从魏驰的怀里起身,走到窗前,坐在低矮的窗台上。Χiυmъ.cοΜ
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我平静地回视着魏驰犀利且哀怨的目光。
“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只是暂时让你和长生浑身无力,渐渐昏睡的药罢了。”
“这药性温和,没什么毒性,不到两三个时辰便会好,跟殿下当初喂我的软骨散比,可温和多了。”
魏驰挣扎起身,欲要朝我走来。
可他双腿瘫软无力,脚步虚浮,迈出一步便摔倒在矮桌旁,将那一桌子的茶酒都撞得散落在周边,额头也重重地磕在了桌角上。
鲜血登时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有一瞬心软,我想过去扶他,却还是忍住了。
药性逐渐生效,魏驰匍匐在地上,仍不放弃地朝我爬过来。
他伸手欲要抓住我的脚腕,却无奈身体四肢不再听他的使唤。
他红着眼,流着泪,趴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我,眼中有哀怨,有乞求。
唇瓣微缠,魏驰颤声道:“柒娘,你对本王,可有过真心?”
挖祖陵,斗晏王,有幸能招兵买马杀回南晋,还不知能否成功帮助太子哥哥夺回权柄。
成王败寇,非生即死。
前路如此凶险,我与于世生死难料,又何必给魏驰留什么情呢。
或许就像他恨蔺芙那样,恨着恨着,就不爱了一样,我绝情些,魏驰也会恨我,恨着恨着,也会淡忘我。
我看着他,残忍地笑得异常明耀。
“殿下,我不叫柒娘,我叫岁和,南晋岁和,这句......十分真!”
窗户纸终于捅破了。
现在开始,谁都别再想装傻充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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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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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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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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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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