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殇心里猛地惊跳了一下,眼底起了一丝微澜。“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是在演戏?”
风凌烟看着他,平静道。“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景灏绑走?”
君陌殇笑了下。“景灏的能力可不比我差多少?”
风凌烟接着说道。“那望月湖的救护车,是你安排的吧?”
君陌殇抿唇。“是。”
风凌烟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你还真厉害,能预知今天一定会受伤。”
君陌殇漾笑。“我家十一,聪明得很。”
“少吹捧我。”风凌烟指尖微微发颤。“三少,你们的演员表里,是不是早就定下了我。”
君陌殇心尖一缩,笑意凝滞。“没有你。”
风凌烟整颗心往下沉。“没有我,你们兄弟相杀的戏码要怎么演?”
君陌殇说道。“我们有我们的安排。”
风凌烟胸口起伏开来,清丽的星眸染上了几分韫色。“安排?也是这样相互捅刀子。”
君陌殇看着她。
“我知道景灏是在激我,可我……”风凌烟眼尾泛了红。“即便他心脏偏右,这一刀下去指定伤得不轻……”
她喉咙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君陌殇神色凝重,心脏瑟缩,急促地喘了口气。“他会没事的。”
风凌烟盯着他,唇线紧绷,眼底的红越来越深。深吸气,起身。艰难得咽了咽嗓子。
“你睡吧。”
“十一,你……”君陌殇紧紧皱着眉头。
风凌烟轻轻说了一句。“我去冷静冷静。”
音落,她朝着沙发走去。
君陌殇受了伤,她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一出戏,他们演给二爷看。
二爷逼着她参与其中。
她即是观众,也是演员。
理由是什么,目的是什么,现在都不是她最关心的。
她只想知道景灏现在怎么样了?
匕首抵住他的胸口时,他往前用力,锋利的刃口刺了进去。
那一霎那,她更加确定了,君陌殇和景灏是在演戏。
兄弟相杀,不过是做给二爷看的。
-
君陌殇调整了一下大床的弧度,这样就能很清楚地看到风凌烟在干什么。到底受了伤,失了血,脑子晕沉。
渐渐,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他阖上了眼睛。
花开两表。
落星台。
小五看着浑身是血的景灏,吓得脸都白了。
“主人。”
颤抖的声音,慌乱无措。
景灏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不太好,声音异常的虚弱。“小五,我没事……”
“主人,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小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把景灏抱了起来。
景灏睫毛轻颤,眼睛拉扯开一条细缝,瞳眸涌起大片的晕眩和重影。剑眉蹙着,薄唇微张,唤出一个名字。
“十一……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小五急着送他去医院,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景灏眼角兀自滚下一颗凄清的泪珠。
车子抵达望月湖,一辆高规格的救护车呼啸而来。
哧——
轮胎摩擦地面,撞出一路的金色火花。
“四少,快上车。”两名医生,一名护士跳下救护车。
小五神经紧绷,问了一声。“谁派你们过来的。”
医生回道。“二爷。”
小五把景灏抱上了救护车,咬紧了牙根。“快。”
医生上前,挂上氧气和点滴,紧急包扎止血。xǐυmь.℃òm
呜咽——呜咽——
救护车风驰电掣,一路疾行。
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宁和医院。
小五站在手术室门口,全身湿透,上衣沾染了鲜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君陌殇和景灏竟会决裂到如此地步。
再怎样,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五心急如焚,神经越绷越紧,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一名黑衣人过来,附耳,小声道。“二爷派人过来了。”
小五一僵。
过了几秒。回头。
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大衣,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儒雅又寒漠。
小五认出来,他是二爷最得力的助手。
冷冥。
“冷爷。”小五微低头,压低了声音。
冷冥走了过来,唇边挂着薄薄的一丝笑意,眸色讳莫如深。“行舟少爷情况怎么样?”
小五哑着嗓子回道。“主人还在手术,情况似乎有些不好。”
冷冥脸上布满了阴森森的寒意。“二爷让你保护好行舟少爷,你就是这么保护他的?”
小五低头,双手攥紧成拳,强压着心里的恨意。“是我失职,请二爷责罚。”
冷冥阴着脸。“如果行舟少爷醒不来,你就去阴曹地府陪他。”
小五指骨泛白,抿了抿唇角。“是。”
冷冥看着手术室大门上方的红色大字,突然问了一句。“行舟少爷这一刀,谁捅的?”
小五心跳加速,视线里是落在衣服上的鲜血残红。
“说。”冷冥加重了语气。
小五心一抖,紧紧咬了咬牙关,声音显得格外僵硬。“是三少夫人。”
“风凌烟?”冷冥皱了皱眉。
小五沉默了。
冷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行舟少爷这下该彻底死心了。”
小五胸口起伏不定,呼吸越来越沉,极力隐忍着。
“记住二爷的话。行舟少爷活,你活。他若是死了,你自行了断。”冷冥声音低缓,却是冷戾如刀。
小五瑟缩,低声回道。“明白。”
冷冥转身,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
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小五才挥起拳头,重重砸向墙面。
一抹妖冶的红,落在了白墙上。
小五身体在愤怒地发抖,眼底泛红。
手术室大门徐徐打开,景灏被推了出来。
“主人。”小五急急走了过去,抓住手术推车的扶手。“医生,情况怎么样?”
“万幸,没有伤到心脏。但伤口太深,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医生回道。
“好。”小五长松了一口气。
景灏随后被送往了特护病房。
隔壁的病人。
是昏迷不醒的君修瑾。
-
西阁。
滴——
风凌烟心头一紧,急忙拿起手机。
【少奶奶,四少紧急送往了宁和医院,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洛璃发来的信息。
风凌烟回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一直卡在嗓子眼的心,慢慢回落。
她朝君陌殇看了一眼。
对方闭着眼睛,呼吸浅浅,似乎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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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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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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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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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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