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奶奶打个电话。”
她正要拨号码,手机却被男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上面直接夹起抽走了。
黎栀抬起头,对上傅谨臣深邃的眼眸,他薄唇微压。
“跟我呆在一起,已经这么不能容忍了?”
黎栀忙摇头,笑着道:“没有啊。”
傅谨臣一眼看出她在说谎,男人眉心微折,压下心头郁结,温声说道。
“等会再打吧,现在你就算是打过去,奶奶也不会给我们开门的。”
黎栀想着也是,她点点头。
空气又陷入静寂。
傅谨臣还穿着松松散散的浴袍,黎栀有些不知道眼睛往哪儿看,她抿了抿唇。
“你先把姜汤喝了吧。”
傅谨臣却站在她的面前没挪动脚步,黎栀奇怪的抬起头,眼前却落下阴影。
是男人的手指抚上了她的眼睛,黎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眼睛疼吗?”
傅谨臣屈指,轻轻的剐蹭过女人泛红的眼角,微微浮肿的眼皮。
她刚刚情绪失控,落了多少眼泪。
他的手指带来一阵痒意,黎栀眼皮和睫毛都在轻轻颤抖,她微微扭头避开了傅谨臣的触碰,睁开眼眸朝他弯着眉眼笑。
“不疼,哪儿那么娇气。”
这句话,也不是真话。
傅谨臣垂落的手,在身侧微微蜷起,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揉捻了下,上面好似还残留着她眼皮的湿软触感。
他想起她才到傅家时的模样,小姑娘坚强却也沉默。xǐυmь.℃òm
像只受伤的小兽,时刻竖着皮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防备心,哪怕受伤也不哭不闹。
但她却独独依赖他,会在夜里缩在他怀里哭鼻子,只跟他诉说委屈。
但他其实并不是个温柔耐心的好哥哥,常常被她惹的烦。
那时,他摸摸小女孩的脑袋,甚至有时他还会黑着脸骂她。
“真是没出息,受了委屈不知道反击的吗?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下次再这样,少叫我哥哥,没你这么窝囊的妹妹。”
那时他很凶,她却傻兮兮的红着眼睛笑起来。
乖的他没脾气,想将她护在羽翼下一辈子,藏起来不给别人发现。
可乖巧的小女孩总会长大,会渐渐多了有很多心思,不肯再说给他听。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他面前学会隐藏起自己,也没了真话,现在更是连脆弱都不愿轻易向他展露了。
傅谨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他压下心头酸涩苦闷,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去洗个澡换下衣服,身上也都湿了。”
黎栀低头看了眼身上,她刚刚在浴室里被他抱过,身上确实有点湿。
她也不怎么想面对傅谨臣,便点头说道:“好,那你记得把姜汤喝了,我去洗澡了。”
黎栀找了换洗衣物进去浴室,浴室里傅谨臣洗澡时留下的味道都还没散,地上也还是湿的。
她站了片刻才开始脱衣服,她洗的很快。
可她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时,房间里却并没有傅谨臣的人影。
桌子上倒是放着空碗,他把姜汤给喝了。
黎栀走到门口,去开门。
奇怪的是,门竟然还是从外面锁着的,傅谨臣显然并不是被傅老夫人放出去的。
怎么回事?
黎栀正纳闷,窗户那边却传来响动。
黎栀擦着头发,往窗边儿走去。
她刚刚来到窗边儿,窗户却突然被打开了,有高大迅猛的人影撑着窗台,从外面一跃而入。
“啊!”黎栀吓的往后退,脚下拖鞋被地毯绊了下,一个趔趄往后摔倒。
跳窗而入的傅谨臣往前急迈了一步,伸手便揽住了女人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黎栀扑进傅谨臣的怀中,伸手揪着他的衣服,惊魂不定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黎栀怔住。
傅谨臣随意套着运动服,发丝也没像寻常时梳着发型整理的一丝不苟,而是随意散着。
他又没吹头发,发丝半湿半干垂落在眼前,窗外阳光洒落进来,跳跃在他的发间,男人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甚至带着几分少年气。
有点像情窦初开时,记忆里那个惹黎栀害羞无措的俊逸青年。
黎栀控制不住悸动,心跳失速,脑子空白一片。
直到,傅谨臣眸中闪过笑意,问道,“吓到了?怎么那么胆小。”
黎栀回过神,推开了傅谨臣。
“你怎么从窗外进来,这可是二楼,你着急出去,我跟奶奶说……”
黎栀话没说完,傅谨臣便朝着她摊开了掌心,而他的掌心里躺着几颗橘子糖。
黎栀再度愣住了,傅谨臣朝她抬手,将糖果送到她的面前。
黎栀呼吸不畅,像在梦里。
少年会爬上心爱姑娘的窗棂,只为给她送一颗糖果,美好纯情的有些不真实……
“愣着做什么,看看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那款橘子糖?”
傅谨臣嗓音含笑,见她不动,他直接剥了一颗糖,送到了黎栀的嘴边。
黎栀本能张开含进了嘴里,一股酸酸甜甜的橘子味在唇齿间蔓延开。
黎栀心里也跟着酸酸甜甜的。
“好吃吗?”傅谨臣又抬手,摸了摸黎栀的脑袋。
嘴里含着他给的糖,感受到他难得的温柔。
黎栀一颗心像飘在云端,她抬起头。
“很甜。”
傅谨臣似很满意她的回答,眉眼间都舒展了不少,他微微弯腰跟她平视。
“还生气吗?”
黎栀鼻尖泛酸,却禁不住扬起了唇角,是真正的笑了。
她小脸有点红,摇摇头,嘴硬的道:“我都说了,早就不生气了。”
傅谨臣呵笑了声,他怎么会瞧不出来,这回才是真的让她不再介意落水那件事了。
傅谨臣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屈指敲了下黎栀的脑袋。
“没出息,别的女人生气了都是要包要车要珠宝要房的,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出息,一颗糖就能哄好?”
黎栀含着橘子糖,又从傅谨臣的手心里拿走了剩余的几颗糖,抿唇道:“我就是喜欢糖,甜。”
她转身,傅谨臣却笑着伸手。
“给我尝尝能有多甜,比银行卡珠宝都好。”
黎栀却攥着手心,将糖都塞进了口袋,捂好,“你自己找来的糖,你再去拿就好了,这些给我了,就是我的。”
护着糖果的女人,像护食的小猫,也像个孩子。
可爱的很。
傅谨臣瞧的好笑,弯腰便将女人抱了起来,黎栀吓的惊呼,本能抱着傅谨臣抬起头。
没看清楚男人的面容,眼前便黑影压过。
他低头直接吻住了她,舌伸过来探索一圈,寻到她藏着的半颗橘子糖,和她一起品尝分享酸甜。
黎栀羞恼,攥着拳头捶打他,傅谨臣抱着她走了两步,将她放倒在床上,压上来,吻的更深。
他唇舌滚烫,没片刻橘子糖便不堪搅弄,被他们吞食的余味都消散个干净。
黎栀小脸晕红,浑身发软,被吻的晕晕乎乎。
男人的大掌在她身下沿着背脊往腰臀滑动,而他的身体也起了强烈反应,空气都是燥热不堪的。
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才送来一丝凉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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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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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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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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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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