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孔知心刚开了个口,闻镶玉锋锐的眼光猛地扫过她的双眸,其中的厉色让孔知心吓得闭上了嘴。
闻镶玉见孔知心总算没再说出什么让天师不快的话,才放心的转过头,面向元墨纹道:“本来就是因为过于巧合,我们才会怀疑到天傲头上。既然元天师这么说,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若不是天傲的话,会是谁下的蛊呢?元天师,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下蛊的人,一天找不到我就不能安心。可是,人海茫茫,要找那个下蛊的人可不容易啊!”
他就说,今天闻镶玉、孔知心怎么会让他去客厅见客,原来以为他就是那个给他们下蛊的犯人。卫霄不知道这个元墨纹究竟有几分道行,是不是能同和尚一般看出他的异样。卫霄有些暗责自己行事鲁莽,他给孔知心等人吃下掺着经书纸灰的水,一门心思地要把蛊虫除了,却没想过要是让人发现闻镶玉几人腹中的蛊虫该怎么办。显然,眼下蛊虫之事已经曝光,闻镶玉还请来了不知有多大能耐的天师……
卫霄拧着小眉头,下意识地咬着嫩唇,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当前的困境。只能告诫自己一动不如一静,看元墨纹怎么办再做应对。反正之前那么多危机他都闯过来了,卫霄觉得自己小心仔细些的话,总能找到一条出路的。
“闻老爷放心。”元墨纹出言安抚道:“现在会饲蛊的人少之又少,又因是歪门邪道,大多不敢闹出什么动静。而且,要养成蛊虫,非十年二十年之功不可。所以,这个给你们下蛊的人,应该已经有些年岁了,我们可以往这方面找。”
闻镶玉想了想,摇头道:“范围还是大了点,不好找啊。”
元墨纹指点着茶几,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道:“不如,你就趁这个出院的机会,邀请一些人来聚会。也不一定非要在家里举办,让对方有所顾忌。不如选个大饭店,在那里举行宴会。到时候,我混在人群里,替你查一查。倘若来者没有问题,那么,其中某些借故不来的,就是我们之后要详查的对象了。”
“元天师。”闻镶玉低声道:“那个想害我们的人,和动手之人,可能不是一个人也说不定。要是,对方是他请来的呢?这样的话,下蛊的人未必会来参加宴会。”
元墨纹摆手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到聚会那天,我把一点墨抱去,只要和养蛊之人长时间有过接触的人,它应该都会有反应。就算一点墨看不出来,我们也可以确定,你的这些熟人起码自己不会下蛊。你以后和这些人接触,就不必怕他们做什么手脚了。”
“天师的意思是,养蛊的人不能把蛊虫交给其他人,让别人去下蛊?”闻镶玉瞪大了眼,急切地追问的同时,暗道,若真如他想得这样,倒可以松口气了。至少,不用随时随地担心身边的人都可能害自己了。wWW.ΧìǔΜЬ.CǒΜ
“当然!”元墨纹嗤笑一声,挑眉道:“你们以为蛊虫是什么?先要把千百来只毒虫放在坛子里,不喂吃食让它们去吃对方的肉,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即是王虫。等养蛊人弄到一公一母两只王虫,便开始喂养。王虫可不吃寻常的东西,它只吃毒物,还要用特制的秘药喂养才听话。据说,其中一味就是养蛊人的血。等把王虫养大,便让它们□□生下小虫。等小虫出生后,仍是放在坛子里,让小虫互相吞噬,留下的那一只才被称为蛊。你说,普通人碰到这只蛊,会怎么样?”
只怕,非死即伤吧?闻镶玉回忆起之前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刨开来查看的那些天,神经质地抖了抖身子。
元墨纹笑看着闻镶玉道:“说来,你们也运气好,这么早就发现肚子里有蛊虫。要是不知不觉几年下来,把体内的蛊虫养熟了,可能没这么容易除去了。”
闻言,不仅闻镶玉额角浮现冷汗,孔知心更是双手捧心,脸上血色尽失。
“闻老爷今晚可以斟酌一下,请哪些人。”元墨纹放下瓷杯道:“此事,越快越好。”
“怎么?”闻镶玉不解道。
元墨纹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这蛊虫和养蛊人是血脉相连之物。如今,他给你们下蛊,蛊虫又死了,他必定自身亦受创,一时间是好不了的,起码需调养个一年半载。”
闻镶玉又惊又喜,探出身道:“这么说,那个下蛊的人现在病着咯?我邀请他们出席,不来的人……”
“不来的,就是下蛊的人!”孔知心抢嘴道。
元墨纹挥了挥手道:“未必,他给你们下的蛊都是附蛊,依附着本命蛊的子虫,对下蛊人伤害不大。参加宴会这样的事,他还是能来的,或许他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看不出他有病,但却逃不出我的眼睛。”
闻镶玉连连点头道:“到时候,就拜托天师了。”
附蛊?本命蛊?能不能多说些啊?他重生至今遇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都是靠前世的小说和民间的传闻加以分析的,肯定有所出入。好容易等来了这么个人,却不能上前相询,躲在窗外偷听的卫霄心里真是又急又躁,若非还有理智,真想冲上去问个明白了。就在卫霄抓耳挠腮之际,与他互不顺眼的孔知心竟问出了他腹中的疑问。
“元天师,这附蛊是什么?本命蛊又是什么?”孔知心垂着眼帘想了想道:“是不是只要把本命蛊弄死了,下蛊的人也就死了?”
“对!”元墨纹朝孔知心点首道:“顾名思义,附蛊就是依附着本命蛊而生的子虫,也是本命蛊产下的小虫。而本命蛊即是养蛊人的命,要是本命蛊死了,养蛊人多半也活不成,就算活下来,也等同于废人一样了。不过,话虽这么说,养蛊人也知道本命蛊关乎自己的性命,除非生死关头,一般是不会离体的。”
孔知心颦眉道:“离体?难道,养蛊人把蛊虫养在自己的身上啊?”孔知心实在不明白养蛊人是怎么想的,那么恶心的虫子养在自己肚子里,就不怕被蛊虫咬死吗?孔知心越想越反胃,捧起手边的茶水,喝了好几口才压下呕吐感。
“闻夫人说得不错,本命蛊确实是养在养蛊人体内的。其实,附蛊也一样。不同的是,养蛊人要害人的话,会催动附蛊离体,驱使蛊虫钻到他人身上。即使附蛊被人发现弄死了,养蛊人的损失也不大。但要是本命蛊离身,养蛊人体内的附蛊便会群龙无首,既便本命蛊不死,养蛊人也要受一番苦罪。”
闻镶玉、孔知心两人听到‘钻’这个字眼,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寒噤。虽知蛊虫已经排出体外,仍感觉心底毛毛地发痒,浑身都难受。而此刻躲在窗台下的卫霄,思绪不停地翻滚,心眼儿活泛起来。
元墨纹话中的‘群龙无首’,让卫霄想起被恶梦中的歌声惊醒的那一夜,顺着二楼的走廊一眼望到底,看到的那个站在西窗外的,好像皮影戏里被人操纵着的纸人。当晚,被红莲之火烧死的那条长虫,与他两年前被绑架时看到的那些不同,会不会就是元墨纹口中的本命蛊呢?因为本命蛊离体,所以饲蛊人当时正艰难地控制着在体内到处乱窜的附蛊,看起来犹如牵着线的偶人。
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知道为什么对方来了这么一次便没有后续了。就像元墨纹说的,本命蛊一死,等于去了养蛊人的半条命了,弄不好,他已经交代在这个关口了。但一直生活在厄运中的卫霄觉得在看到结果之前,还是不要过于欣喜地好。说不准,想害他的人不是那个饲蛊人。或是,养蛊之人虽受了重伤,却仍活着,如今正躲在一边偷偷疗伤,并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策划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这么想着,卫霄对元墨纹的到来也没有那么抵触了。对方是闻镶玉请来对付饲蛊人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元墨纹对自己没有妨碍,他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只是,卫霄想起以前看过的玄幻书籍上的内容,说天师啊、和尚啊、道士啊这些方外之人,都对物欲看得不重,那元墨纹为什么会帮闻镶玉做事呢?他真的是被闻镶玉用钱请来的吗?如若不是的话,对方有什么目的?还是,闻镶玉付出了他所不知道的高昂的代价?亦或是,自己多想了?
就在卫霄胡思乱想之时,客厅内坐于沙发上的孔知心冲着闻镶玉说道:“镶玉,等会儿你给君耀打个电话,让他从潭石市回来。”
“让他回来干什么?”闻镶玉一时间没明白孔知心的意思。
孔知心撇了撇嘴道:“潭石市离我们远着呢,坐飞机也要大半天,让他早点来也好,万一赶不上宴会怎么办?”
闻镶玉蹙眉思索了片刻,沉下脸道:“还是算了吧,君耀在潭石市有事要做。”让闻君耀回乌俞市倒简单,但闻镶玉不想惊动头上的闻鼎虞。这次蛊虫的事,他连闻鼎虞都怀疑在内,自然不想打草惊蛇。
“什么事比得上我们重要啊?我们可是他的爸妈。现在刚生病出院,他就不来看一看么?”孔知心没好气道:“生病的时侯,只来看了一眼,马上就走了。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他回来!万一就是他……”
难道,孔知心怀疑闻君耀是下蛊人?自卫霄入闻家以后,从未见孔知心对这个大儿子好声好气说过一句话,卫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们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应该,不仅仅是闻家豪的死才对。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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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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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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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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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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