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碰巧!”与老欧交好的护士,在一旁帮腔道:“据说,那两个看护都是上吊自杀的。而且,死的时候眼睛都瞪出来了,舌头吐了有半尺长呐!她们一个四十五岁,前头死的那个还不到三十岁,平时都好好的,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你们说,她们不早不晚的,偏偏在照顾这个小孩的时侯出事,不蹊跷吗?”
人群里有好些人认同道:“我也觉得挺邪门的。”
“许医师,不管信不信,还是远着点好。”
“是啊,这叫宁可信其有……”
“其实……”
站在离许医师最远处的小护士,忽然打断众人的话头,抬起苍白的脸,眼中闪烁着惊惧不定的神色。她仿佛想说什么,嘴唇不住地蠕动着,等到周围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道:“其实,这个小孩刚入院的那天,我到三楼给病人挂盐水,听到他房间里有人在哭。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房里的女人说有谁死了,他的死和这个孩子有牵连。好像是因为这个孩子和对方抢医生,才把对方的命给耽误了。”
“孩子还这么小,会跟人抢医生?别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王护士挑了挑眉,摇头驳斥道。
被年长的同事训斥,小护士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虽怕对方日后给自己穿小鞋,但眼前那么多人看着,小护士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仍与之较劲儿道:“我可没胡说!要不,你们想想啊,这么好看乖巧的小孩,家里人会不喜欢?会十多天不来看一眼?肯定有问题啊!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克人,才把他丢在医院里不管的。”
听完小护士的话,在场之人面面相觑地看了几眼,随后纷纷开口嘀咕交谈着,表示自己的忧心与不满。
“会不会是真的啊?”
“唉呦,我前天还抱过他呢!”
“回家用去霉气的苏叶洗一洗吧。”
“这家人怎么能这样啊?把包裹丢在医院里,诚心要我们……”
“好了你们!”许医师板着脸道:“都别胡说了!不过听了一句半句的,能当真吗?”
许医师是医院的老人了,资格摆在那里,医术又好,众人不敢落她的面子,只是面上讪讪地的,再不复来时的轻快。许医生为人严肃,但也并非不通人情,知道不能引发众怒,干脆摆了摆手道:“你们先过去吧,我抱着他在这里等好了。”
人群中有和许医生关系好的,想要留下了陪她,都被许医师劝走了。王护士与许医生擦肩而过的那一霎,悄悄地望着卫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一丝淡淡的惧怕。
看来,喜欢他的王护士都开始相信起流言了。卫霄低头叹息了声,正巧被许医生听见,呵呵地笑了两声,握住卫霄的小胖手道:“这么小就知道叹气啦?”
“啊——!”卫霄冲着王护士离去的背影,挥动小胳膊。
王护士性子好,会照顾人,不像院中有些护士那样喜欢说别人的闲话。可是,今年年初她的儿子刚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她眼下的转变,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只是,虽知对方担心着什么,许医师心下仍不由得叹息。琇書蛧
但这份忧虑,许医师自然没在卫霄面前流露出来。她搂着卫霄轻颠了几下,夸张地冲王护士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皱了皱鼻子,表示与卫霄同仇敌忾。“她们是急着回家,所以才没有抱你。不过,她们怎么能不跟宝宝打招呼呐?她们这么没礼貌,好,我们也不理她们!”
卫霄乌黑的眼珠盯着哄慰自己的许医师,颇为疑惑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卫霄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它的缘由。那许医生格外照顾自己的理由,是什么呐?
卫霄瞅着许医生,边思索着疑问,又配合着许医生地逗弄。不多时,上楼泡羊乳的慧莲匆匆赶至,道谢着接过许医生臂弯里的卫霄。慧莲与许医生告别后,抱着卫霄坐到一旁的公共座椅上喂他喝羊乳,随口夸赞着卫霄,把他说得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样子。
自己动手捧着奶瓶喝奶的卫霄,偷偷翻了个白眼,对慧莲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叹服。分明在他们入座之后,有许多人来花园散步,看到坐在慧莲腿上的他都慌忙避开,仿佛躲瘟疫一般。就这样了,慧莲还能混淆事实,把死的说成活的,难道以为他人小,就什么都不懂吗?
轰隆隆,轰隆隆!
时钟敲过二十一点,卫霄闭眼躺在床上已过了一个多小时,却怎么也睡不着。而窗外的电闪雷鸣,仿若亦揭示着卫霄眼下的心境。赵姨的死,对于卫霄的打击,绝不比他人的小。他前天还因为赵姨护着自己,而在吃饭的时侯,用小勺子挖了一勺蒸蛋给她,赵姨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想到,不过才一天时间,就……
闻家请看护是轮班制的,一共三人,比如赵姨今天上早班,那么下午交班后,到第二天傍晚,才再次过来照顾卫霄。所以,卫霄最后一次看到赵姨,就是在昨天早晨六点,赵姨与人换班的时侯。因为声音大了点,把他从睡梦中吵醒。卫霄清楚地记得赵姨和来接班的女看护说,自己的女儿快结婚了,还笑着邀请对方吃喜酒。当时赵姨的笑脸,卫霄一直没有忘记。卫霄自问,一个笑得这样高兴的人,怎么可能转眼间就自杀了呢?
轰——啪——!轰隆隆!
但如果不是自杀,必然就是他杀。而现在让卫霄不解的是,这两件案子到底针对的是谁?就算是冲着自己来的,卫霄也不会感到意外。他虽还是三岁的孩子,但光是死了女儿的沈惠茹,就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了。还有那几个模棱两可,让人猜不透心思的闻家人。不过,卫霄并没有把他们列入疑犯之中,因为这些人要自己死,完全没必要弄那么麻烦。何况,这么做的意图在哪儿呐?
更叫卫霄疑惑的是,文芳,便是住院后,第一晚照顾他的女看护。在她出事前,自己曾看到过她死后的模样。假如,自己真有预见死亡的能力,为什么对赵姨的死一无所觉?
卫霄不止一次的自问,当日见到‘女鬼’,究竟是不是偶然间的错觉。但那份视觉冲击下的恐惧感,仍残存在卫霄的心里,清楚地提醒着他。卫霄猜测,自己的预见是有限的。比方,人都难免一死,要是他的预见是无限制的,那此刻的卫霄都不敢睁眼了,因为一看出去,每个人的脸或许都是死后的遗容。
那么,让自己预见死亡的前提,究竟是什么呢?
哆哆哆!
“来了。”雷声中参杂着敲门声,慧莲轻声跑到门边,拉开房门。
卫霄张开双眸循声望去,许医生朝站在门边的慧莲点了点头后步入房内,其后依旧跟着两名护士,其中之一就是那个最先说他是霉星的老欧。
“我们要开始检查了咯。”许医生探身扶住自个儿撑着小胳膊坐起身的卫霄,柔声哄道:“好,伸出手。”
轰隆隆,莎啦啦,哗啦啦啦啦……
“唉呦,这场雨总算下来了。从八点半到现在,都三个多小时了。”
“是啊,这雷声快把耳朵给震聋了。”
也不知偶然,还是巧合。附和着老欧的小护士话音方落,窗外的天空中,突然窜过一道白色的霹雳,它犹如出鞘的宝剑划过漆黑的苍穹,用自己短暂的生命照亮了昏暗的雨夜。
然,看到这道闪电的人都知晓,随即而至的轰鸣必定是震耳欲聋。可谁也没料到,在雷声响想起之前,房里的灯一下子熄灭了。极可能,是刚才的闪电劈中了电线,使电压遽然激增到难以负荷的地步,击穿了电线杆上的绝缘体,烧毁了电源,使周围的大片区域都断了电。
轰隆隆!
剧烈的雷击声,敲醒了因为黑暗忽然地侵袭而吓懵的众人,亦同时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啊!”
“叫什么叫,不过是停电。别吓到孩子!”
就在许医生喝斥小护士的那一刹,窗外又掠过一丝闪电,白色的光芒倾洒在站于床畔之人的脸上。霎间,卫霄看到了,看到他斜对面的老欧正爆瞪着眼珠,仰着张青紫色的脸盘,长长的舌头吐在嘴唇外,一点一滴的流着血沫。
“乖,检查好了。”许医师放下手电筒,拍了拍卫霄的背脊,怕他不习惯漆黑的环境,嘱咐慧莲守在床边陪孩子入睡。
卫霄心海澎湃,他没有细听许医生和慧莲的对话,他的心思全落到了老欧身上。卫霄见老欧推着小车欲离开,不自禁地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衣摆。
啪!
从灯光泯灭后,便一直心惊胆战的老欧,一下打开卫霄拽着自己白褂的五指。那力道,把卫霄的小胖手打得生疼。
“你干什么啊?孩子不过是喜欢你!”
老欧没有辩解,在许医生的训斥中落荒而逃。旁侧的小护士似乎想说什么,却见许医师已经转身安慰起卫霄来,只得追着老欧出了病房。
“老欧,你是怎么啦?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啊!小孩是不会说什么,不过,我看他身边的那个看护可不简单。要是明□□上头反映几句,你说不定会被扣工资的。”小护士一脸不认同地凝视着神色慌张的老欧,劝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进去说两句吧。态度好点,她要是……”
“我不进去。”
“老欧!”小护士觉得对方真是固执的可怕,白费了自己的一片好意。
“我不会进去,我不会再进去一步!”低着头的老欧猛地抬眼瞪向小护士,尖声道:“你没看见,你们都没看见,刚才那个小孩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见鬼了一样!”
“你说什么?”一直不怎么上心的小护士,猝然抓住老欧的臂膀,急切地追问。
老欧仿佛因为刚才的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有气无力地回道:“我说他见鬼了!”
闻言,小护士的脸庞一下子血色尽失,双臂抱肩颤抖着身子道:“文芳……”
心存恐惧的老欧一听到小护士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提起被卫霄克死的看护,厉声打断她的话头道:“住嘴!什么也别说了,我不想听!”
“你知道什么啊?”小护士不敢把事情憋在心里,想找一个人分担自己的惧怕,不顾老欧的拒绝,硬是开口道:“那个小孩住进来的第一晚,就是我、王护士、许医师来给他做检查的。当时,我们三个进门的时侯,看见文芳拿着水杯站在床边,小孩子在床上爬。许医师以为文芳照顾的不经心,还训了她几句。文芳不服气,悄悄顶嘴。不过她说得很轻,王护士、许医生都没听见,我因为离她比较近,所以听到了。文芳说,‘我还以为他见鬼了’。这句话,和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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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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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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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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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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