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的。”羽弦稚生在她怀里点头。
虽然这个时候说起这个有些煞风景,气氛也被破坏了,但羽弦稚生并不心急,雪子不是那样随便的女人,某些她固执的事情只能一点一滴地去改变。
“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睡得话,明天去报名时顺便给你买些玩偶摆在床上吧。”
“不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羽弦稚生说。
“雪子。”
“嗯?”
“你真的只为我而活么?”
“真的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对你发誓。”
“我也是,雪子,我也只为你而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会放弃我自己。”羽弦稚生低声说。
“别说这种话呀。”雪子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她继续说着,但发现没了回应。
她低头见到怀里的羽弦稚生睡着了,他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微微皱着眉头,嘴巴微微抿着,看样子有点累。
但他脸庞上的疲惫渐渐地在她的怀里融化了,他在月色下好看安静的侧脸,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吻上去,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公主,没有那个资格,从她只为他活下去的那个瞬间起,她就放弃了这个资格。
自己的贞洁是为了让他坚定信念。
而他的贞洁应当是送给命运中那个女孩的礼物。
她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有点小小的难过,小小的难过像是一颗种子,在心里长呀长呀,在破土的瞬间带来抽丝般的微疼,这种微疼成为了她心里别扭而又坚定的力量。
这力量支撑着她,呼吸着,想着要陪着他走很远。
雪子侧着身子,觉得心脏被压得有点不舒服,她轻轻地笑了笑,闭上眼睛,缓缓把自己的梦埋进他泛着香气的发梢。
......
凌晨尚未破晓。
羽弦稚生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打个哈欠,身旁暖暖的,雪子还在安睡着,花朵般的面容沉静地呼吸着,胸膛起起伏伏,微微颤动。
这一夜睡得很舒服,羽弦稚生很满足。
又想到只能是陪睡一个星期,这就用掉了一天,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走下床去,拿起藏在教科书下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稿件,塞进书包里。
文委会已经开始接受了初稿的审核,今天趁着上街就可以寄出去。
接着洗漱穿衣,走到厨房淘米煮粥。
雪子的心思很细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长高了点,但被她一眼看出这细微差距,羽弦稚生的身高原本只比锅灶高一点,如今低头看去只觉得像是巨人般的视线,虽然有点夸张,但自己确实能不用踩凳子就可以做饭了。
粥在火上细煮慢熬。
羽弦稚生坐在长桌旁,一边等待着雪子起床,一边打着瞌睡。
没过多久,雪子也打着哈欠走了下来,依靠在楼梯上,见到乖巧的羽弦稚生,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两人相视一笑。
吃过早餐就出发了,雪子今天拿出了她另外一件昂贵的雪白垂纺连衣裙,这个时候穿连衣裙已经不算太冷了,羽弦稚生明白她的意思。
花滑训练场在东京中央区,那里是东京顶级的富人区,她不想丢面子,曾经的大小姐脾性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放下的。
走在前面的雪子腰肢柔媚,裙沿抖动,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她俏皮地转了个身,冲着羽弦稚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羽弦稚生小脸一红,尴尬地坐上了副驾驶。
啧,被逮个正着。
“上午去花滑训练场报名,然后带你去吃一家刺身店,那家可是声名在外哦。”雪子扭动发动机,这样陪伴她多年的日产240SX发出轰鸣。
“太奢侈了吧。”羽弦稚生望着车窗外凝固的晨色。
时间是凌晨,人们尚未苏醒,阳光也还未升起,空气中泛着雾霭般的雨意,只有车顶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无声。琇書蛧
这其实是一个很孤单的环境。
但有雪子在,他觉得眼前场景这般淡雅,好似苍天为两人铺就。
“不奢侈,吃顿饭而已嘛,说起来连你转学都没有庆祝呢,正好也一起庆祝了吧。”宫本雪子开心地说。
“我昨晚睡得很饱,好久都没有睡得那么安心了。”
雪子伸手,捏了捏羽弦稚生的小鼻子,轻声道:“车我会开的很稳的,你在车上补会儿觉吧,放轻松啦,今天不会有训练,只是提前报个名而已。”
“而且说不定你能见到那位超厉害的花滑运动员喔,她叫神绘之琉璃,只是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训练,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够碰上,到时候挤过去要个签名吧!”
“好呀,你安排就好。”被捏鼻子的羽宝哼叽道,“不过我不会对雪子之外的女人示好的,想要签名的话雪子自己去吧。”
宫本雪子的心里甜蜜蜜的。
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羽宝将来能娶神绘就好了,名声地位一下子就全都有了,不过想想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那么高贵的女孩,以目前两者的家世背景,属实是高攀了。
“雪子,请把手臂伸出来吧。”羽弦稚生从书包里拿出钢笔。
“欸?要做什么?”宫本雪子听话地伸出雪白的手臂。
羽弦稚生将她的手臂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下,在她的手臂内侧认真地画了起来。
“好痒呀。”雪子说。
“不要乱动喔。”羽弦稚生说。
很快这幅小小的图案就画好了,这是一只精致小巧的羽毛,两条琴弦在上方交错,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羽弦稚生の雪子’
“这是什么呀?”雪子问道。
“这是我的个人印章,以后有人跟你搭讪,你就把这个给他看,说你已经名花有主了。”羽弦稚生认真地说道。
雪子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羽弦稚生有点窘迫,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手臂上,淡淡的墨色晕染开来,很是美丽。
“洗澡洗掉了怎么办,要不我去纹身吧。”雪子眼眸透亮。
“不,不要去纹身。”羽弦稚生赶紧摇头,“将来我还要画,每天画都可以,而且也不只是想单纯画在手臂上而已,脖颈,手背,任何地方都想画上。”
“那就拜托你啦!”雪子回击,揉乱他的头发。
东京中央区的富人们很多,随手一拍就是某个家族的公子少爷,雪子这般美丽,到时候很难不会引起注意。
画了印章之后,羽弦稚生这才安心了些。
车子稳稳当当地开着,他伸了个懒腰,脱掉鞋子,抱着书包蜷缩起来,缓缓地瞌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异的好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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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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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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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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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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