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号。谷粒大小的雪粒霹雳里啪啦啦地打在屋檐顶上,院子里头……
可知州府内最奢华的主院内却隔绝了冬日的严寒,暖意融融。
珍馐美酒,觥筹交错,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
“来,秦大人,下官敬您。
是下官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知州陈大人难得放下他常年不离身的核桃,此刻正端着酒杯,笑得一脸谄媚。
左下首坐着的井校尉也大笑着站起身来,“是啊,咱也算不打不相识,说来都是同道中人。
之前一切都是下官鲁莽,下官先自罚三杯。”
说着井江龙端起酒樽连饮三杯,豪迈地一擦唇角,“大人请!”
“哥哥身子不适,不便饮酒,这酒还是我替哥哥喝了吧。
说来,也是我做得不对,初来乍到,倒是给两位大人添麻烦了。”
上官思一把夺过哥哥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兄弟二人对视间清楚地看到哥哥眼眸中的不满,忍不住轻笑,做了口型,“哥哥别担心。”
接着言笑晏晏地看向二位大人,“只要两位大人今后听从哥哥的安排,自此金山银山更是享之不尽。如何?”
此时房顶上早就埋伏好了弓箭手,暗中的躲藏的杀手也时刻待命,只等屋内的知州大人一声令下……
“那是自然,我陈某人今后自然以秦大人马首是瞻,今日家宴,招待不周,还望秦大人见谅。”
说着陈大人拍了拍巴掌,门外缓缓走来两男六女,个个媚骨天成,穿着单薄的纱衣,柔若无骨跪伏在地,“参见各位大人。”
上官思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
井江龙大笑着,“秦大人不胜酒力,总不能连美色也不沾啊。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大人可千万别拒绝下官的一片心意。”
上官思刚想婉拒的话被卡在嘴边,多少还记得哥哥此刻是大贪官的人设,酒色都不沾未免有失常理。
又收到哥哥警告的眼神,一时郁郁,神色不满地埋头喝酒。
很快那几位美人娇笑着凑了上来,其中一个眼神晶亮的小姑娘麻利地挤开众人,一屁股坐在上官思身边,亲昵地贴着上官思的胳膊,“大人,奴家给您斟酒。”
上官思厌恶地正想推开,那女子却冷不丁地凑到他面前,瞧见她的面容,上官思一怔,此人正是小武,她凑近大人,“你们中计了,这四周都有埋伏,知州大人今夜要将你们活捉……”
上官思一怔,唇角微勾,伸手揽住小武光裸的肩头,一副沉迷美色的模样,只是那大掌险些将她的肩头捏碎。
贴近她的耳边,阴恻恻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女扮男装,故意接近我有何目的……”
小武吃痛,眼眶含泪,“娇羞”着埋进他的颈肩,“你有病啊,我就要觉得这个消息应该挺值钱!傻缺玩意!你要不是有钱谁稀得捧你臭脚!”
……
两人亲昵的举止,看得景明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厮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本性毕露……
此刻来不及细想,耳边呼吸如兰,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大人,怎么一直看着别人,是兰儿不美吗?”
说着捧着景明的脑袋,对着他的侧脸奉上个鲜艳的红唇印。
“额……”
这满满压迫感让景明无处可逃,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像块砧板上的鱼,要被身侧的美人蛇吞噬殆尽。
冷汗热汗交替而下,从没想过贪官竟能当的这般煎熬。
偏偏不敢坏了众人计划,只能硬着头皮,喝着美人喂的酒,被那美人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好一个惨遭蹂躏的良家妇男……
屋顶上的夜影一行人犹如鬼影一般,暗中将人屋顶上的弓箭手一一解决,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可没想到陈大人竟下了血本,不仅准备了弓箭手,暗中藏了刺客,甚至在小院四周设下陷阱。
一时不察竟暴露的行踪,眼瞅整个小院躁动起来,很快便要惊动屋内之人,倒是秦大人性命危已……
夜影等人惊得一身冷汗,头皮发麻……
可又突然冒出一批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浮现,将陈大人的暗卫尽数抹了脖子……
很快拖着尸身退到一边去了。
风雪交加中,一道魁梧威严的身躯缓缓靠近。
夜影等人心有余悸,暗中防备,直到看清那人的面容,心下大惊,猛地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
今夜的鸿门宴,秦大早有预料,早早便部署好了一切,唯一让自己忧心的便是那批火药的藏匿地点,始终没有头绪,这才和他们虚以委蛇……
眼瞅着陪酒的美人举止越大放浪,秦念之亦不好过,伸手挡住了美人的进攻,见上手陈大人狐疑地扫视过来,心下一沉。
清了清嗓子,冷着脸,呵斥道,“滚开,这等货色也敢往本大人身上凑。”
一旁还在斟茶的姑娘一惊,慌忙跪下,“大人饶命。”
场上气氛瞬间僵硬下来,井江龙冷笑着,“大人说的是,既然他们伺候不周,来人,拖出去打死。”
那两个侍者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叩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秦念之何曾不知道,这不过是二人的试探,可眼睁睁见这二人因自己丧了命,到底于心不忍……
还未开口,便听见陈大人发话,“秦大人乃老夫的贵客,怎能让贵客败兴而归。琇書蛧
老夫这手上还有个珍品,就是不知大人是否赏脸一观。”
秦念之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面上的笑意也冷了几分,可顾念后续的计划,一时倒不好撕破面皮。
宽袖交叠,深深吸了口气,只能祈祷不是自己猜测的那般……
很快一袭白衣的蒋年被推搡着扔进堂中,他周身狼狈,面色潮红,一瞧便知被人喂了药,秦念之故作不解。
“陈大人这是何意?这不是大人身边的文书小吏吗?”
井江龙讥讽大笑着,推开身侧的小倌,大步走到堂前,鞋尖勾着蒋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来。
“什么东西,老子给他几分薄面,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就是个下贱的玩物!”
蒋年羞愤欲死,自己此生所有的狼狈不堪都在暴露在恩公眼前,当即挣扎着起身。
却被井江龙一脚踹倒,被下药的身子软弱无力,井江龙嚣张大笑,脏污的靴底在他胸前来回磨蹭,又不怀好意滑向他的小腹,讥笑着。
“果然是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浪货,这样还能有反应,你不如现在求求我……”
“够了!放开他!”眼见少年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秦念之也顾不得许多,当即站起身来制止。
“怎么?秦大人看上他了!”井江龙讥笑着。
“有几分眼缘。就是不知井校尉肯不肯割爱了。”
“能入了秦大人的眼,也是他的荣幸,虽然他之前得罪了本大人,不过谁让他运气好,得了秦大人青睐,下官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陈知州看着场上的闹剧,看似诚惶诚恐,面上带着恭敬,可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大人看上这小子,是这小子的福气,未免扰了大人兴致,下官下带下去调教调教……”
秦念之攥紧拳头,一字一顿道,“本官看上的人,自己也会调教,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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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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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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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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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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