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禾一愣,惊叫出声,“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凭什么做我的主,我不答应!”

  少女情绪激动,像是憋着一股滔天怒火,上官思挑挑眉,“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下,毕竟我哥哥他……”

  “关你屁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独占阿念,可我偏要做你嫂子!”

  秦念之连忙站起,轻抚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湘禾不气!你若不想见他,我去和他讲清楚。”

  说着起身往外走,“他在哪呢?”

  上官思生怕哥哥吃亏,连忙跟上。

  刚出院门,果然远远瞧见那魁梧的身姿,立在青砖拱门外。

  秦念之拱手作揖,“好久不见了,孟将军。”

  孟尧朝他身后望去,只见到上官思亦步亦趋,并未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影,有些郁郁,口气也不太好。

  “恭喜秦大人,大难不死。难怪她不顾山高水长,也要远赴东都。”

  “怎么,见我还活着有些失望。”秦念之轻笑着,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理。

  孟尧沉默一瞬,“不,本将军很庆幸你还活着,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上官思嗤笑,“你倒是通透。”

  孟尧看了二人一眼,竟对着秦念之深深一拜,诚恳道,“我早该对你道声谢,半年前在使臣馆,若不是你替我洗刷冤屈,将军府怕是早已大难临头,多谢秦大人当日相助。

  只是我和湘禾是真心相爱,实在对不住,我知道这对一个男子来说是奇耻大辱,可你不知道,我与湘禾……我们之间早已行过周公之礼。”

  “你在看不起谁?”秦念之直接打断他的话。

  “湘禾从未对我隐瞒过你们之间的种种,你们之间的过往我一清二楚。

  她从不曾骗过我,我也不会介意,我在乎的只是她的选择,而现在她只想和我一起。

  倒是孟将军不觉得自己此举可笑又卑劣?你今日特意跑到我面前,拿捏着她的私事,不就是打定主意,让我厌弃她。

  当初她敢爱敢恨,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呢,一边享受着她对你的好,一边和家中表妹勾勾搭搭,任由别人作践湘禾,你就不配她的喜欢!

  如今她看清了,醒悟了?你又不知廉耻地不住纠缠,有意思吗?”

  秦念之口齿伶俐,几句话堵得孟尧面红耳赤。

  “若不是她拈酸吃醋,毫无容人之量,总要欺负沁甜,我岂会……”

  “你既然是这么觉得,为何今日还要站在这?回去找你的沁甜表妹不好吗?”

  秦念之面色平静,似乎对他的行为很是迷惑。

  孟尧气结,“难道你会放任你未来妻子欺辱自己的亲人?”

  秦念之皱眉,认真思索后,斩钉截铁道,“会,我不仅放任,我还会帮忙。

  别说湘禾从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就算她欺人了,那定是他人自找的。

  你为何不问问你那好表妹做了什么?说明在你心里,你觉得你那表妹比湘禾更重要!”

  孟尧一顿,似乎没想到他竟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

  秦念之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厌恶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你早就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假惺惺地来挽回,让人徒增厌恶。滚吧,湘禾不想看见你,我也一样。”

  秦念之转身就走,徒留孟尧一人呆呆停在原地。

  上官思忍着笑意,看向孟尧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请吧孟将军,在下送你。”

  秦念之刚过了拱门,便瞧见宣和帝立于树下,树影葱葱,玉树临风。

  “念之好大的脾气,堂堂的大将军,竟被你怼得说不出话来。”m.χIùmЬ.CǒM

  两道拱门相隔并不算远,秦念之和孟尧的争论宣和帝听得清清楚楚,心头弥漫起浓浓的苦涩。

  秦念之脚步一顿,“陛下怎么在这?事情都忙完了?”

  宣和帝提起一抹笑,“我来看看你,还有别叫我陛下。”

  许是没想到竟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秦念之一时有些怔愣,“五哥?”

  少年就像是混入砂砾中的珍珠,莹润剔透,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宣和帝轻笑,只是笑容中带着酸涩,“我倒是很羡慕李湘禾,能得到你这般全心全意的维护,念之,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秦念之点点头,“五哥不是早就知道。”

  宣和帝垂下眸子,是啊,自己早就知道,可偏偏不死心罢了。

  秦念之觉得宣和帝今日有些古怪,似是沉甸甸的压抑。

  试探地问道,“可是朝中出了棘手的事?”

  “并无,只是……”有些想你了。

  宣和帝没有说出心里的话。那日元宝死前的话,深深在他心里留下烙印。

  “为何不说?”

  秦念之疑惑道,“什么?”

  “为何没同朕说,你是因为朕……不想受他们胁迫才投河的。”

  秦念之一怔,轻笑着,“怎么突然翻起旧账,都过去了。”

  宣和帝低声苦笑着,“过不去,在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说?”

  年轻的帝王眼底像是淬了火,要将人焚烧殆尽,少年被他这样的反常弄得有些无措。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不是因为陛下才投河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被人掌控,被人利用。再说事情都过去很久了,我现在也好好的……”

  宣和帝猛地将他抱在怀中,这两日元宝的话像是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地凌迟着自己,……

  不仅心痛如绞,更多的是害怕惶恐,每每想起念之宁愿自尽也不愿倒戈背弃,若是他日念之知道了真相,自己因为一己私欲,才让贼人有机可乘,害得他这半年来受尽苦楚……

  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不!永远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永远也不能!

  宣和帝猩红着眼,紧紧地箍住怀中的人。

  “念之,不要这样,不管在什么境地都要好好保重自身,朕宁愿被人胁迫,只要你活着,朕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秦念之不明所以,怔愣愣地僵在原地,恰好瞧见蹲在树上吃瓜的玉白,连忙用眼神示意,陛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玉白连忙抬头望天,假装没瞧见秦大人的求救。

  开玩笑,陛下那日从暗牢出来,就接近半疯的状态,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两日,公务都丢给属下们处理,每日痴痴地对着秦大人送的平安木牌发呆。

  好不容易正常了些,愿意走出房门。诶,只能委屈秦大人了,陛下身边少了谁都行,唯独不能少了您嘞。

  眼见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秦念之嘴角微抽,轻轻拍着宣和帝的后背,“五哥,你今日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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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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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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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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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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