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明轩却执拗地吼道,“怎么,一向刚正不阿的荣亲王也怕了?
你心中明明猜到了凶手,为什么不吭声!就是他赵君玄!他卑鄙无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先皇根本就不曾传位于他,他趁着当年先太子发起政变,宫中混乱,几方势力混战,他趁机杀了先太子,囚禁先皇。
嫁祸先太子,对外称先皇被先太子所害,临终前留下遗诏,自己登基为帝。
我父亲察觉到蹊跷,可那时赵君玄羽翼渐丰,我父亲为了保命,只能告老还乡。
可他赵君玄丧尽天良,又虚伪至极,明面上赏赐珍宝,准我父荣归故里,暗地里却派下暗卫,伪装成流寇山匪,将我一家赶尽杀绝!
老天有眼,我方远安侥幸活了下来,这就是被老天给我机会,让我将一切真相昭告天下,揭穿宣和帝的仁和圣明的假象!”
荣亲王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方明轩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xǐυmь.℃òm
“先皇……先皇不是被先太子所害?是陛下派人杀了你们全家?
不不不,这不可能,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陛下登基多年,他的圣明,才干,建树足以比肩高祖。
他是一代明君,如今天下一统,百姓生活富足安定,你无凭无据短短几句话,就想掀起腥风血雨,实在可恶。”
“你不信他,总该信我才是!朕还活着,难道还不能证明一切吗?”
那黑袍兜帽下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的,又像被炭火烫坏了喉咙。
方远安让开身来,荣亲王才发觉他们身后还坐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袍男子,那人不良于行,甚至身子骨看上去畸形的厉害。
方远安后退一步,跪下身子,缓缓摘下那人的兜帽……
荣亲王双腿一软,瘫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陛……陛下(先皇赵子显)您竟然还活着!”
赵子显语气悲鸣,泪如雨下,“王叔(荣亲王)那孽畜害得朕好苦啊。”
。。。。。。。。
公主府内
“殿下,荣亲王真的会帮着咱们吗?之前宣和帝和太后争斗许久,他一直保持中立,从不参与王室间的斗争,如今……”
嘉敏轻笑,“中立?所谓中立,不过是砝码加得不够而已,不敢轻易允诺。
他若是真的像他表现的那般无欲无求,就不会拼了命的,想将他那孙女明月郡主推上后位。
可惜喽,我那皇兄都是个难得的情种,别说是后位,只怕除了那人,这世间再无女子可入他的眼……
更何况现在世人皆知我那皇兄是个杀人饮血的疯子,一个杀兄囚父的暴君。
又有谁会真心拜服他,失了民心,这皇位,他赵君玄便坐不稳了。”
紫嫣拜服道,“公主英明,属下佩服。
只是公主如今将先皇推了出来,就不怕那帮老臣,转头再次拥立先皇,那我们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忙活了……”
“我那父皇,本就昏聩无能,被我那皇兄囚禁多年,早就怕了。
如今他恨不能给自己打造个安全屋,层层将自己保护起来。要不是害怕被皇兄再捉回去,只怕他绝不肯走这一趟。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能有两君,他们父子相杀,本公主只需要坐享其成……”
嘉敏神色轻蔑,“皇兄如今已经失去民心,朝臣也对他有颇多怨言,本公主便再加一把火,我倒要看看这次老天爷还会不会站在他那边儿。”
。。。。。
整整五日了,偏殿的大门紧闭双眼,南囍和云一大师始终没有露面。
赵君玄的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反复煎熬,终日浑浑噩噩,偏偏头疾复发,周身萦绕着可怕的气压,将自己困在寝殿内。
几日不曾上朝,朝中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沈峤等人急得嘴角燎泡,言臣一封一封的弹劾奏章如雪花般,堆积成山……
赵允成再次捣毁了一个天朝圣教的分据点后,也意识到事态的不对,自己似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已经离皇城越发的远了。
恰逢此时,听到了先皇赵子显未死的消息。
嘉敏公主护着先皇,荣亲王率领八千精兵,联合朝中重臣,逼进紫宸宫,要求宣和帝给个解释。
说是解释,可明眼人一看便清楚,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逼宫罢了。
赵允成的亲卫兵抹了一把脸,“他奶奶个腿,那个昏君竟然还活着,若不是他,长公主殿下年纪轻轻便早早去了!”
他是安平长公主留给赵允成的亲随,了解当年赵子显勾结康亲王害死安平长公主的内幕。
之前便有着滔天恨意,奈何一直以为先皇赵子显死在了宫变之中……
如今听闻仇人还活着,一时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杀回京中,替仙逝的安平长公主讨回公道。
赵允成亦是眸光深深,他从未想到宣和帝竟然隐瞒如此重要的消息,此刻他迫不及待地要回京找他问个清楚。
一行人当即连夜赶回皇城,奈何却被拦截在城门口。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本王是圣上亲封的超一品亲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住本王的路!”
城门口站着一魁梧男子,赵允成定睛一看,“李襄江,竟然是你?你关上城门,不准他人进出,这是要造反吗!”
那人远远地冲着赵云成拱了拱手,“康亲王说笑了,只是如今城中情况复杂,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趁乱行凶,属下特奉陛下旨意,暂且关闭城门,暂时不许进出。”
“陛下?”
赵允成怒斥道,“我奉陛下之命出城绞杀天朝圣教的余孽叛党,如今有了新的发现,正要向陛下复命,你敢别拦我?
还是耽搁了,本王怕你承担不起!”
“呵呵……
不知康亲王口中的陛下指的是谁?众所周知,先皇未死,所谓的遗诏更是子虚乌有,你说的陛下又是何人?
难道是那个杀兄囚父,不忠不义不孝的赵君玄吗?
他算什么陛下,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还有那假凤虚凰的秦念之,这二人狼狈为奸,霍乱朝纲。
我劝你还是尽早和他们划清界限,免得陛下清算时,你也难逃一死!”
“放你娘的狗屁!自古成王败寇,有能者居之。他赵君玄一日为君,我等便一日效忠于他,臣服于他。
他赵子显算什么玩意,文不成武不就的东西!
若不是我母亲安平大长公主在外平战乱,在内扶社稷。
就他,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资格坐上那至高之位。
我呸!
他若死了那便算了,乖乖在地底下,给我母亲大人好好磕头请罪。
本王看在赵家列祖列宗的份上,此事也就揭过,不再计较。
可老天有眼,他还活着!那我赵允成今日便要杀进宫去,亲手为我母亲讨回个公道,将这禽兽不如的玩意斩于剑下,替母报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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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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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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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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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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