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还请大师将这子蛊种在我的体内,救念之一命。”

  南囍忍不住嗤笑,“这蛊虫也不是陛下您想种便种的上的。”

  云一大师也一脸为难,“老衲虽然于医术一道颇为精通,可这共生蛊也是第一次得见,在南疆圣女面前,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

  赵君玄将目光移到南囍身上,“你这是何意,我自愿献祭,愿与念之共享命数,这有何不可?”

  “这共生蛊需要以人血孵化,谁日日用精血供养,谁便是子蛊的宿主,这点毋庸置疑,陛下若想做这子蛊的宿主,如今已是晚了……”

  南囍语气轻快,可言辞却毫不客气,“秦念之早就毒入肺腑,上官思为了她,可是日日忍受五毒舔咬,这蛊虫更是吸饱了他的毒血,才成功孵化。

  所以这子蛊的宿主只能是他,今后他俩同气连枝,同生共死。”

  赵君玄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眸中的情绪复杂。

  上官思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情绪竟有些微妙,竟觉得能和哥哥“同生共死”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他上前一步,对着赵君玄冷声道,“哥哥情况不能再拖了,你还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都这个时候了,不会还有什么该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吧。”

  两人四目对视,赵君玄终是败下阵来,他沉声问道,“到底需要怎么做?”

  南囍一愣,“秦念之的情况复杂,服下我南疆秘药后,还需要内力高深的能者时刻温养她的经脉,以便蛊虫顺利寄主。

  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而这个过程少则三日,多则七八日。

  但具体能不能成功,却还要看天意了……”

  一旁的云一大师双手合十,“便让老纳来为秦施主温养经脉……”

  赵君玄点点头,“多谢大师。”

  对着几人道,“医药房储备了全天下所有的珍惜药材,景明和李院使都会听从你们的吩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为你们做到。”

  他的目光落在昏睡不醒的秦念之身上,伸手摸了摸秦念之苍白柔软的脸颊,眼底炙热的爱意几乎克制不住的倾泻而出。

  良久他郑重地站起身来,朝三人拱手作揖,“如此,念之就拜托你们了。”

  随着偏殿寝宫的大门缓缓地阖上,赵君玄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无论生死他都想留在这里,陪着秦念之。

  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

  朝中已经乱成一团,先皇没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乱飞,宣和帝囚禁先皇,屠戮辅政大臣,暴戾成性,残忍嗜杀的名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雁过留痕,更何况赵君玄所做之事并未一点痕迹也没有,舆论像被一双未知的黑手操控。

  一封封泣血的控诉,一张张铁证如山的供词,都将宣和帝钉在了耻辱柱上。

  不仅如此,太医院的脉案流出,陛下患有头疾,且时常失控狂躁,早年身子亏空,膝下子嗣艰难……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一把利刃,刺向了宣和帝。

  众所周知,坐在王座上的人,可以平庸、可以无能、甚至有些昏聩,可唯独不能是个疯子,还是个残忍嗜杀,子嗣艰难的疯子……

  一时间,宣和帝的名声糟透了,曾经在北狄边境一举歼灭十万北狄军的赫赫战功,如今也成了他残暴不仁的证明。

  加上天朝圣教隐藏在朝中的最后一股势力,彻底集合在一起,在嘉敏公主的示意下,讨伐声愈演愈烈。

  御史台那帮老臣上书直谏,不少老臣已经跪在宫门外,要求宣和帝给百姓和天下一个交代。而更多的朝臣还在观望……

  荣亲王作为一直支持陛下的皇亲族老,不论在朝堂中,还是在皇亲国戚中,他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他的态度更像是一杆风向标……

  。。。。。。

  两日后,荣亲王府内来了群不速之客。

  这几日风声鹤唳,不少人明里暗里地上门想试探荣亲王的口风。

  荣亲王不胜其扰,闭门谢客。

  可今夜为首的那人却拿出了先皇御赐的金牌,守门的侍卫是早年跟着荣亲王出入疆场的老兵,当下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不敢再拦。

  荣亲王的得到消息时,匆匆赶来花厅,瞧见那几人穿着黑衣斗篷,藏头藏尾的模样,便觉得头大如斗。

  “你们是何人,怎敢擅自闯入本王的府邸?”

  那人摘下黑色的斗篷,露出了那张毁了半边的脸。

  荣亲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是……方远安。”

  那人露出一张略显风霜的面容,苦笑道,“荣亲王好记性,我还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们方家,不会有人记得我父亲的惨死。”

  【方阁老方明轩(辅政大臣),辅佐过三代帝王,本书中第十章出现过,宣和帝登基时告老还乡,却全家死在回乡途中,其子方远安失踪,自此下落不明。】ωωω.χΙυΜЬ.Cǒm

  荣亲王一时也有些感慨,“你父亲一生勤勤恳恳,辅佐过三任帝王,门生遍布天下,他的功勋伟绩,世人如何能遗忘。”

  方远安冷笑一声,“呵,只怕有人不仅要遗忘,还要刻意毁灭我们方家留下的痕迹。”

  他这话意有所指,荣亲王心头警铃瞬间大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轩兄运气不好,回乡途中恰逢匪寇作乱,遭遇不幸,本王也深表惋惜……”

  “哈哈哈哈……”

  那方远安忽然放声大笑,只是那笑声悲戚,眼角落泪,“遭遇匪寇,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方家世代显赫,我父亲清名天下皆知。就连先皇在世也要客客气气地称我父亲一声‘太傅’。

  我父亲携家归乡,身边护卫近百人,更别说因家中还有姊妹妇孺,又特意雇了镖局护送。

  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土匪流寇,竟有胆子对我们这样一只装备精良,护卫齐全的队伍下手!

  更别说他们一不图财,二不图色,上来便一言不发下了死手,我方家整整九十八口人啊,除了我自己,竟无一人生还!

  你说,究竟是什么竟敢如此大胆,屠戮我方家满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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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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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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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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