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你看这个,”我拿着相机走到吴三省边,“有关蛇的浮雕。”
这是在遗迹的石壁上拍到的,画面上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被许多小型鸡冠蛇包围着。其中那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鸡冠蛇犹如装饰花纹一样缠绕在四周。
“这不是重点。”我说着,给他看了第二张。
那是一张拉远了拍摄的照片。浮雕上那条双鳞巨蛇缠绕着的巨树,拉远来看,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一条盘成了一个圆形的更加巨大的大蛇。
“我们之前碰到地双鳞巨蟒应该是中等大的这个,”我指着照片说道,“按照体积在推算,这个体型超标的大概有五米直径。”
“你之前说,可能有生物会发出人声,”他看了看我,“你是不是已经基本确定是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笔记的关系我很早就定下了结论,甚至带了蛇药,虽然并没有什么用。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没法证明,所以我也只是按照直觉。
这些蛇没有直接攻击我们,而是一路使用了试探的方法,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爬行类会拥有这种程度的智慧。
我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吴三省却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而是指着那条看上去巨大无比的蛇后问道:“你觉得这东西有可能活着吗?”
我心说我哪里知道啊,不是说陆地动物不可能长这么大个的吗?难道这里的沼泽可以让它算作水生生物?
“保守估计啊三爷,”我迟疑着说,“要是真有,那应该是不会在林子或者遗迹里的,不然它这体型施展不开。”吴三省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不过……”我有点搞不懂他的想法,又补了一句,“理论上,应该不会有。有也活不了这么久吧。”
吴三省若有所思。这时那边探路的两个小队都来报告了,说没发现入口,淹水太严重,不过很多水洞倒是似乎都相通。
“找最深的井口,”吴三省吩咐道,“这里的地下排水系统不可能全部被淹的不能用了。肯定有空腔。要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皱了皱眉,虽然这一路吴三省没有显得特别急迫,但是就他和我的对话里至少有五次提到了“没有时间了”这句话。
在没有被人追在屁股后面捅刀子的时光里,我也是个拖延症患者,深知到了最后“没有时间了”的绝望后果。
但是这里有什么在掐着秒等他?想不明白。
“去睡会儿,”吴三省对我说,“接下来有的忙了。”
——————吴邪视角——————
“这种蛇会怕蛇药?老子很怀疑。”潘子道。“依我看,这些东西可能根本不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黄鳝?”
“我们那里说,东西活的久了都能成魅,这些说不定就是蛇魅,蛊惑人心,这座古城就是这些东西建的。”潘子道。“专门引人进来吃掉。这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咱们还是不要过去。”
胖子拍了拍他道:“你封建迷信的书籍看的太多了,被毒害的太深了,蛇就是蛇,智商高点,它也只是蛇,咱们是万物之灵,他娘的还怕这些没手没脚的?”
阿宁也摇头不信。他们公司虽然干的事情都很神秘,但是本质上老美还是信奉科学,凡事除了上帝都要经手验证一下。
我突然就想到了什么,“要是真如你说有什么妖术,那阿莫岂不是完全不用怕它们?”
我指的是云顶天宫里,大头尸胎困住了我们所有人,却独独没成功困住阿莫。
胖子怒了,“你就知道想着你小媳妇儿!告诉你你家丫头还未成年,是我们祖国光荣的接班花朵,三观和胖爷一样正!再说了,她人又不在这儿。你少思春多想想办法啊。”
阿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点疑惑。我心说思春个屁啊我这会儿哪里有那个功夫。而且他娘的不用你提醒我丫头没成年,老子身体力行。
“你们说她不受邪术的影响?”阿宁道,“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
大概率她也是个什么蛇魅狐妖之类的拐了我这个穷书生……咳。“不知道,”我抹了把脸,“大概是体质关系。她和我说她第一次下斗的时候……”
“等会儿等会儿,”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大脑一下子清明了,“他娘的,我好像有点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了。”
——————你的视角——————
我从帐篷里钻出来,打了个哈欠。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林里光照本来就上下分层,这里植被变少,就令人觉得白天变长了不少。
无烟炉边上的伙计叼着烟看了我一眼,“莫小姐?”
我唔了一声,“起夜。”说着绕到了帐篷后面。女人这个身份有好处也有坏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干这一行,就不用适应了。
我站起来重新系好腰带,把翠花放了出来。
翠绿色的甲虫在黑夜里散发着一点点荧光,我一下子发现不远的另一顶帐篷后面立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一惊之后,我发现那人似乎是黑瞎子,顿时感觉头上冒火。至于盯到这个地步吗?你是变态吧!就那几个钱你至于吗你?!
盯,让你盯。我打开那面装翠花的镜子恨恨地道:“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变态的男人?”
然后我捏起嗓子自问自答:“黑瞎子!”
“啊原来如此,”我继续说,“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我正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神似我刚刚的声音,“黑瞎子!”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盒子扔出去。回头一看,黑瞎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背后似笑非笑的看看我。
“……我说您真的是变态吧?”我捂住脸,感觉头痛欲裂。
黑瞎子笑了两声,“怎么了?我觉得你的魔镜挺靠谱的呀。”
“能不能给点人身自由啊,”我试图交涉,“三爷让你看着我也没说上个厕所你也要跟着吧?您不累吗?”
“你乖巧点,我就不累了。早睡早起,黄毛丫头。”
我给撵了回去,其实已经睡饱了,但不知为什么又有点恍惚起来。我揉了揉眼睛,忽然就发现不是我眼前模糊了,而是起雾了。
我走回去,就发现之前守这一班的人不见了。
“老铲呢?”我敲了敲其中一个帐篷。
里面的人显然也醒了,但是有点略微的不耐烦,“谁知道他,放水去了吧。”
我说:“起雾了,他别往雾里跑了。”
拖把钻了出来,瞅了我两眼,大概是觉得我又狐假虎威瞎指挥。我这几天脸皮都给磨厚了,随便他瞅。
然而过了两分钟,老铲也没回来。拖把也皱起眉,似乎感觉不太对,就从帐篷里爬出来往帐篷后面找。
我想把雾挥散开一点,但是眼前还是越来越模糊,加上天渐渐彻底黑了下来,能见度非常堪忧。
“老铲,老铲你他娘的干什么呢?你当自个儿三峡水库放这么久?”
我闻声追了过去,就看到老铲似乎正站在营地边缘的一颗树下背对着我们。
但只是两秒钟,我忽然感觉头皮一麻,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下意识退了好几步。
拖把听见我的动静,很奇怪的回头看看我。就在他回头的时候,老铲忽然动了。
他像是练舞蹈的下腰一样,忽然整个人往后挂了下来,如果不看头就像是一条低着脑袋的蛇。我张大了嘴却没想出来应该喊点什么。紧接着他的身体诡异的扭动了一下,就沿着树藤蔓一下子钻进了树冠里。
拖把回头,正看到树冠抖动,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立即从后腰里拔出了匕首。
“回去跟三爷汇报,”拖把头也不回的对我说,“老子看看它还能怎么折腾。”
我一听,也不逞强,转身就往营地跑。才跑了两步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刚刚一直盯着黑暗的丛林方向,但是这一下回头却觉得篝火似乎也暗淡了很多,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黑纱。wWW.ΧìǔΜЬ.CǒΜ
这雾气可能有毒!
我赶紧往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找各个帐篷守夜的,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了。
“黑瞎子!三爷!”我喊了两声,“都醒醒!拿防毒面具!”
我喊完冲进了自己的帐篷,此时眼前已经几乎彻底黑了,我必须先给自己带上,否则可能挂的最快的就是我。
翻了几下,那个有点过于笨重的防毒面具缺却一时扯不出来。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变态黑瞎子跑哪去了?!我急得要命,能看见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不对不对,怎么整个营地里没有声音?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又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但是什么回音也没有。似乎只是一瞬间,这个营地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边上动了一下,我以为有人来了,心里一松,刚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猛撞了一下,金属片发出当的一声。
这种东西四阿公给我的存货里有三份,尺寸都很小,应该都是给女人用的。我也没无私到给了阿宁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地步。
但是这下子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抓了两下,摸到了一手滑腻腻的鳞片,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吴邪视角——————
胖子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我把火把举高看树冠,我刚直起身子,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的树上挂了下来。
我立即大叫,胖子一看我脸色有变,反应极快,看也不看立即就一枪托往回砸去,但是已经晚了,那黑影一缩躲了过去然后猛扬了起来,我就看到一团满是鳞片的东西从黑暗中闪电一般弹了出来,一下卷向胖子。
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么胖的身体竟然能反应这么快,顺势一滚就翻了出去,他一让开,火把的光线一下照亮了他的身后,我顿时看清楚了那影子的真面目,那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褐金色巨蟒,浑身都是血,巨大的蟒头垂了下来,可以看到上面全是弹伤,血肉模糊。
巨蟒一击落空,几乎没有停顿,缩回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地上滚着的胖子咬去。
这一次胖子避无可避,一下屁股就给咬了个正着,巨蟒力气极大,身子一卷就将胖子卷了起来,扯到半空准备绞杀。
胖子没有闷油瓶缩骨脱身的功夫,一下就动弹不得,枪也甩在一边,大叫着在空中头朝下转了好几个圈。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立即冲过去用火把去敲蛇,但是这实在是蠢招。阿宁大喊不要,我已经被盘起来的蛇身猛的一幢,就摔了出去,火把砸到自己的裤子上,把本来就没剩多少的裤子又点了起来,我滚了一下把火压熄,胖子已经给卷到树冠里。
两声枪响在我边上爆开,阿宁已经端着胖子的□□对着树冠开枪了。
之前那上百条鸡冠蛇攻击我们时对阿宁似乎“特殊照顾”了,我们三个几乎是围着她,她的脖子上还是被啃得都要冒火花。也好在这些东西虽然智商高的骇人,但是发动致命攻击的位置都有所防御。
然而那巨蟒鳞片四溅,却不见有任何重伤的意思,反而愈加狂躁。阿宁咬着牙,却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突然从树上传来一个咬牙的声音:“枪给我!”
我抬头一看,只见潘子竟然还没死,在枝桠间伸下了流满鲜血的手来:“快!!!!”。阿宁立即把枪抛了上去,他一把抓住,晃晃悠悠的往枝桠上一靠,不去瞄准蛇,反而瞄准了一边的盘着蛇的巨大树枝,咬牙连开了三枪。
近距离就算这种枪的口径威力也极大,那一人粗的枝桠硬生生被打出了一个豁口,巨蟒本身就极重,加上胖子立即就把枝桠往下压折了,枝桠重重砸在地上,几乎像是一棵树倒了下去。
这一下摔的极重,蛇摔的懵了,猛的就盘起来,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他,胖子趁着蛇盘起身子的一刹那,从蛇身中褪了出来,滚到我的脚边,此时已经被绞的面红耳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和阿宁将拉住他的腋窝,把他往树后拖,不想他却呕吐起来。
我心说糟糕了,该不是内脏被绞碎了,忙问他怎么样。
他一把推开我,极其艰苦的站起来,又吐了一大口,才道:“晕蛇,狗日的,比云霄飞车还晕——”
话音未落,巨蟒又扑了过来,血盆大口一下绕过树干,咬住阿宁的肩膀,连同我一起用力一甩。我翻到一边的灌木中,阿宁尖叫一声撞到树上,滚到地下。巨蟒根本不停,一下又拱起头部,满是倒勾牙的巨嘴张开,准备给阿宁来致命的一击。
我心中大叫完了,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根小树枝从树上扔了下来,打在了巨蟒头上。
巨蟒一抬头,立即看到了潘子,立即改变了攻击目标,一下就朝树上猛弹过去,就见潘子单手拿枪用力一插,一下把-步-/枪-连同他的肩膀一下就插进了巨蟒的喉咙里,接着巨蟒甩头就将他从树上提了起来,还没绞过去,就听一声闷想,突然巨蟒的咽喉部分就炸开了好几个口子,疼的它一下翻了起来。
潘子飞了出去,摔进了黑暗里,那巨蟒狂怒的疯一样的四处乱撞,巨大的力量把四周的灌木全部摔飞,枝桠给拍下来像下雨一样。
我抱头躲在树后,只看到树皮全被拍了下来,吓的不敢动弹,等了十几分钟,那动静逐渐就安静了下来,我探头去看,就看巨蟒翻到在地,扭动了几下不动了。
阿宁的肩膀被咬出了一排血洞,但还好这蛇的牙没有特别长,她人也还清醒。胖子哀号着还能说胡话道:“把开蛇的司机拽过来,趁胖爷我没死,让老子捏死他。”
我看他还能说胡话,说明还没事,将他放倒,立即跑到远处,去找潘子,这家伙恐怕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
潘子躺在六七米外的树下,浑身是血,手里还死死的抓着已经炸开了膛的□□,□□的头都炸成喇叭花了。
我冲过去,他一张嘴就吐血,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看着这一滩烂泥一样的人急的直抓脑门。拍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才稍微镇定一点。立即开始解潘子的衣服。
衣服一揭开,我就一阵反胃,只见他身上竟然全是口子,都是被巨蟒在灌木中快速拖动造成的,好在他身上本来就全是伤疤,皮肤相当坚硬,伤口都不深。
我掏出水壶,草草的用水冲洗了他的伤口,然后翻起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抗生素给他注射进去。
一边的阿宁已经缓了过来,一瘸一拐地捂住伤口靠过来,问我情况。
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我甚至不知道潘子能不能救活,但是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求证这些。只能尽力去救他。
胖子也用水壶清洗了伤口,给自己注射了抗生素,我们把潘子搬到蛇尸的边上,我就坐倒在地上,开始给他做全身的检查。
四肢都有脉搏,而且并没有虚弱的趋势,我不由松了口气,但是不敢放松,立即翻找他的全身,一路上流了这么多血,很有可能是动脉出血,我必须找出那个伤口,如果不处理,肯定会失血而死。
最后我在潘子的左大腿后面找到了那个伤口,简直深的可怕,不过竟然已经止血了,结了很大一块血茄,上面全是碎叶子,可能是在被拖动过程中,潘子情急之下做的措施。
这个伤口必须清洗缝合,不然会感染,到时候这脚就不能要了,但是我们身边没有处理伤口的设备,全部轻装掉了。
这一下,我们确实必须和三叔汇合了,而且真的是越快越好。
我拿出潘子给我的指北针,擦掉上面的血迹,想找到方向,可是上面的刻度我完全看不懂。给胖子,胖子也摇头。阿宁接了过去,“我看看。”
很快她就确认了方向,我们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最好先让他缓缓,”阿宁说,“否则这样的伤势长途跋涉折腾不起。”
胖子也筋疲力尽,完全没有力气折腾了,道:“得了,到你三叔那儿只不定还需要多少时间,咱们全身是血,很容易招东西来,还是就在这里待着安全。”
我看了看潘子,意识已经模糊了,要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挂了,这家伙的意志真是没话说。不过确实,这伤实实在在,搬动他可能真的不行。于是整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出来,暂时将潘子安顿好,我看了看表也快天亮了,心里祈祷他一定要顶住。
我脱掉衣服给潘子盖上去取暖,一下子我也有点缓不过来,如此疲劳之下又经过了这么剧烈的搏斗,我感觉人有点虚脱。
这蛇没有这么容易死透,说不定还能活过来,怕它突然再爆起伤人,胖子掏出砍刀,准备将蛇头剁下,但是砍了两下,这蛇身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拿砍刀在蛇的鳞片上划了两下,才发现这些鳞片坚硬的要命,简直好像盔甲一样,胖子凑近蛇的伤口,就发现,这蛇竟然长了两层鳞片,皮糙肉厚,难怪潘子怎么打也打不死。
从伤口附近掰下两三片巨鳞,胖子道这能拿回去吹牛,绝对能干倒一大片,说着就放进兜里。我让他弄干净点,蟒蛇的鳞片下面经常会有寄生虫。还没说完,胖子就哎呦了一下,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翻过来一看,我发现一只蜘蛛一样的小虫子咬在小臂上,我们都见过这虫子,是一只草蜱子。我用火把靠砍刀,顺手就把它烫了下来。这时候,自己的□□里一疼,用手一摸,一下也摸出一包血。
我顿觉不妙,火把往地下的灌木中一靠,就发现我们站的四周的灌木上,竟然已经爬满了这种恐怖的虫子,有的已经爬到我们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潘子后背上已经吊满了血瘤子,阿宁帮着我们拿火把烧掉,一烧一大把。把潘子放下,她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她从空中扑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只碧玉色的甲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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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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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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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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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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